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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米文学www.damiwx.com提供的《渔家四时鲜》 50-60(第14/34页)
己。
所以她说:“大家说先成家后立业,我不行,我要先立业,后成家。”
周巧女手里的蒜都差点没拿稳,她不敢相信,“你先立业,你这还不算立业啊?”
“不算啊,”江盈知摇了摇头,“我
想让更多人尝到我的手艺。”
但对于周巧女和小梅来说,做到这份上,已经算立业了,不过江盈知自己看来,还差得太远。
关于这件事,几个人达成共通,不搭理媒婆,但媒婆真的是越挫越勇,江盈知佩服她们的毅力,然后关门修业两天,溜回了西塘关。
谁跟她们攀扯啊,而且她这段日子来真的很累,江盈知可不会为了钱而不顾自己的身体,虽然钱确实多,但是心情也很重要。
所以她回来了,这里她能感受到安静和踏实。
在西塘关她可没有衣锦还乡,毕竟大家也很少往里镇去,偶尔知道的嘴巴还挺严的。
但她依旧受到了格外热烈的欢迎,原因无他,因为江盈知给钱啊。
这些日子来食铺卖出海货的银钱,江盈知从她们手上收来的,这会儿都带过来了,至于她们寄卖的抽成,用海货抵的。
比如要卖蛏干的,一百斤的话要给她十斤,虾皮、杂鱼干等会更多,因为不那么值钱,每一样都有不同斤数的抽成。
她只跟做事认真的人合作,要是掺烂、包沙的,海草没除干净的给她,这种人就算卖惨,她都不会再收。
她是热心,但她不傻。
在西塘关的高台上,江盈知拿了账房先生做的账,一袋袋钱放好,她指着上面的字说:“海香姐,你这是九百六十八文,卖的虾皮和鱼干,你自己点点。”
“哎,小满你是不是算错了,真有这么多啊,”叫海香的女人不可思议,她很实诚,“我那虾皮都是用毛虾做的,一网捞上来能晒不少,我男人说外头一斤也就卖个一两文,鱼干就更别说了,鱼汛多时的鱼,就算卖一千条也没得这么多啊。”
她蹲下来,搓着自己的裤腿,整个人都显得很局促。
“怎么没有了,”小梅连忙反驳,这些账都是经过她的手,跟账房先生一遍遍地对,她整天没事的时候都是在算账,梦里都没歇过。
小梅在算账上有些天赋,记性也不差,看了眼单子就知道,给报出来,“虾皮我们卖五文一斤,海香姐你的总共有一百五十六斤,是七百八十文,至于鱼干,卖相差了点,按三文一斤卖的,六十二斤整重,是一百八十八文,合下来就是九百六十八文啦。”
大家全都看小梅,发现之前那个瘦弱的女娃真不一样了,不再枯瘦,有了很大的神采,尤其报账的时候,让人觉得熠熠闪光。
海香也被震住,她算不来这笔账,但是听人家说的,又高兴起来,搂过沉重的钱袋子,像是抱自己刚出生的孩子一样。
毕竟这将近一两的银子,能够让她一家子过几个月富足的日子了。
她连连说:“我数数,我数数,小满,小梅,真是多谢你们了,要不是你们,我上哪也赚不来这么多 ”
“谢我们做什么,大家都谢你们自己去啊,要不是你们能干,那毛虾会自己长腿从海里飞过来,变成虾皮啊,”江盈知可不认同。
她说话风趣,让围观的妇人们都笑了,那种轻松愉悦而发自内心的笑容,在黝黑的脸上显现。
因为听过海香赚的,大家估摸着就明白自己的肯定也差不了,这些钱对于她们来说特别重要。
而江盈知也很喜欢看到她们领到钱的神情,那种挺起腰杆的精气神,还有展露出来的拼劲。
最后她发完了钱,站起来说:“我还收的,有什么就拿过来吧,我不说能让你们赚多少,但是混个温饱足够。”
面对大家的笑容,江盈知也笑,又被拉着说了很多话才走,她走后还能听见小孩子喊,“啊,今天吃肉!”
“我家也吃肉,我要猪耳朵,啊,娘你真好。”
“我家吃大白米,你吃不吃啊?”
江盈知的笑容慢慢加大,她和小梅手挽手回了家,周巧女在院子里栽另外一株柿子树,两颗柿子树才好,毕竟代表柿柿如意。
小鸡崽绕着院子跑来跑去,江盈知喊了两声咯咯,那群小鸡就过来吃她手里的谷子。
后面她躺在院子里的竹椅上,小梅和周巧女在扯架上的丝瓜,偶尔说几句话,海娃和秀秀在院子里追逐打闹,周飞燕新跟药婆学了推拿,手上擦了药油给陈强胜按那条伤腿,能听见他时不时喊一声疼。
江盈知就在这样的吵嚷声里,渐渐睡着了,她少有在大白天睡觉的时候,连午睡都没有,每天忙忙转转,这是她第一次困得睡着。
她睡了后,小梅叫海娃和秀秀小点声,周巧女把很薄的被子盖在她身上。
院子里变得静悄悄的,大家说话都开始轻声,只有偶尔几声鸡鸣。
江盈知睡了一整个下午,醒来的时候,到了黄昏,海风吹的藤架上丝瓜晃荡,她有点茫然,碎发睡得都搭在眼前了。
小梅从院子外进来,见她醒了,赶紧放下桶,笑嘻嘻地拉她,“姐,起来起来,赶海去。”
“睡醒了啊,那去吧,我烧晚饭,”周巧女从屋里走出来,手里还拿着要洗的姜,又说了句,“刚看沙蒜有不少,小满你看看你吃不吃。”
江盈知伸了个懒腰,接过小梅递来的湿布巾,擦了把脸,这才恢复了精神,连忙找鞋,“沙蒜,我吃的,小梅啊,你去再拿两个桶。”
夏日退潮后的海滩,沙蒜尤其多,这种像虫子的海鲜,软软鼓鼓青外皮,瞧着挺难看,煮熟后跟猪尾巴一样。
但是很鲜,是那种吃到嘴里特别滑,根本没有咀嚼就落肚,但是细细地吃时,有嚼劲,像是鸭肫的口感。
江盈知赤着脚踩在海滩上,海水涌到她的脚背,海风吹的她头发晃了又晃,不得不拨好自己额前的头发。
她抓起被海浪抛弃的沙蒜,软塌塌一大团,扔进桶里,小梅在赶泥鱼,偶尔跳一下,避开那些小螃蟹,海娃挖海螺,他拿着一个大海螺屁颠屁颠跑过来,跟江盈知说:“阿姐,给你,挂墙上去。”
江盈知笑着摸摸他的脑袋。
然后她望向退潮后的海面,那么宽阔,所以海边人家说大,都用海阔洋场来形容。
只要看见海洋,她觉得心都平静下来,大海蔚蓝,又平缓无波,能包容世间的一切。
她看了很久的大海,久到那些疲惫都被涤清,才欢欢喜喜拿上水桶回去,夜里吃沙蒜豆面,黄酒炖沙蒜也好吃,给大家补补。
在西塘关待了两日,这两日江盈知都没有错过赶海,第一日捉沙蒜,后一日捕蟹。
有句俗话说,六月六,蟹晒谷,虽然过了六月六,但海滩上全是密密麻麻的红钳蟹,像是晒谷场里的谷子那样密集。
这几乎是西塘关人全部出动,捕捉红钳蟹,有用手的,也有用蟹竿,或者直接连泥带蟹铲进桶里。要不就是用生了很多竹丝的竹子抽,一大批红钳蟹在晕头转向中,就被收进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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