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可能破镜重圆: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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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个夜里,他毫不犹豫地抄着那瓶香水砸到了地板上。

    他从未闻过那么浓烈的香,浓郁到仿佛是满院的腊梅开到极致后在一瞬间坠落,于泥地上发出的糜烂腐朽的最后声响。

    宋疏辞的嘴唇张张合合,反复说“我不同意你离开A市”,说“你要是非要走我就退学和你一起走。”

    于是他摔了香水,指着满地的玻璃碎片看向震惊无比的宋疏辞。

    “你威胁谁呢?”

    那天晚上,宋疏辞跟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只要咱俩还在一起一天,我就不可能再跟你异地”。

    而他说的则是:“那就分手吧。”

    像是电影的散场与落幕,简雾闭了闭眼,忽然闻了下手指。

    碰过香水的手指上残留的香味很淡,但不影响简雾认出来那也是梅花香。

    他拿出那块薄荷糖,关上副驾驶储物箱的门,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问宋疏辞:“你那瓶香水是送人的?”

    宋疏辞的回答是:“嗯。”

    这次追问的人成了简雾:“送谁?”

    搪塞的人成了宋疏辞:“一个朋友。”

    简雾低头看着被掰下过几小块的薄荷糖,又继续问:“你什么时候开始吃薄荷糖了,不是吃不惯吗?”

    宋疏辞否认道:“不是我吃的。”

    简雾看了他一眼,宋疏辞看起来少见的有些心虚。可能是因为车彻底堵死在了这里,他甚至没办法通过换挡转方向盘假装自己很忙来掩盖这一瞬间的心虚。

    简雾用自己的方式理解了一下这种心虚,眼神不着痕迹地移开了。

    宋疏辞见他把他那块薄荷糖又丢了回去,问了句:“不吃吗?”

    “我现在不怎么晕车了。”简雾说。

    “那挺好的。”

    简雾“嗯”了一声,又问他:“你的车是新买的?”

    “租的。”宋疏辞解释,“过两天还得还。”

    于是简雾脑海里闪过了更衣室里宋疏辞和贺咏的对话:贺咏跟宋疏辞说“你不是要回来了吗”,宋疏辞回的是“看情况吧”。

    “所以你还要回M国吗?”他问。

    “嗯,”宋疏辞说,“下周三的飞机。”

    简雾很快推理出一个结果:“你还没决定来B医大。”

    他说完,宋疏辞沉默了一下。

    半晌,他问简雾:“你希望我回来吗?”

    简雾神色微顿,“我的想法重要吗?”

    “你觉得呢?”

    他看向简雾,简雾也迎着他的目光。

    车里很暗,分明还是白昼,可外面过分猖狂的暴雨却将天光挡得严严实实。以至于简雾看的最清楚的不是宋疏辞眼里的情绪,而是他镜片上仍挂着的水珠,和尚未干透的发梢。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他偏开了头:“车开了。”

    堵塞许久的道路终于有了疏通的迹象,宋疏辞回过头去跟上前车,两人再度安静下来。

    简雾家住得不远,路一旦不堵了,行进起来就很快,没过多久,就到了简雾的小区楼下。

    “到这儿就行了。”简雾说。

    “我给你送进去。”宋疏辞没等他拒绝就把车开进了小区,“哪一栋?”

    “3栋。”

    宋疏辞点点头,绕着小区开了两步,停在一栋老式但干净的楼房前:“是这儿吗?”

    “对。”

    宋疏辞解开安全带,探手去拿刚随手搁置在后座的雨伞,递给简雾:“别淋了,家里有板蓝根吗,回去喝一包。”

    简雾没接他的伞。

    尚未干透的伞上的水珠低落下来,落在他的腿上。简雾被冰了一下,但宋疏辞一时并未察觉。

    他又扬了下伞:“拿着。如果感冒了或者有其他不舒服可以给我打电话,我送你去医院。我手机号没换。”

    淡淡的梅花香再次不合时宜地飘散开来,萦绕在简雾的鼻尖。

    很奇怪,他从前都觉得这味道闻起来是甜的,可现在却莫名觉得夹杂着几分挥之不去的清苦。

    他垂着眼,看着落在自己眼前的那把伞。

    “不用了,反正打不通的。”他笑了一下,想以开玩笑的口吻把这句话说出来。

    可真的说出来的时候,鼻头却不受控制地酸了酸。仿佛四年前的委屈跨越时空来到了这一刻。

    他原以为自己早就不在意当初打了一夜都没打通的电话了。可他说出口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心绪根本就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平静。

    他索性依着这点儿冲动把该说的都说了,譬如:“其实我不喜欢喝加糖的奶茶,以前喜欢喝加糖的是因为生活太苦,现在已经不苦了。”

    再譬如:“我曾经也很希望你能陪我看一场完整的电影。”

    宋疏辞眼神微怔,他很快便反应过来简雾在回答那个是否希望他回国的问题,但比他更快的是简雾——他放下尚未开封的奶茶,拿上包推开车门便走。

    宋疏辞拿着伞追出去,简雾已经顶着雨冲进了楼道里。

    这次的电梯大概是个急性子,关门开门都很利索,于是宋疏辞没有赶上,只能看到红色的数字攀升。

    他想看一下简雾在几楼,但大概是电梯里不止一个人,停了好几次,让人无从辨别。

    某个瞬间,他的脑子里也闪过了要不要去停过的几个楼层挨家挨户敲门的念头,但他很快又冷静下来。

    找到简雾了又说些什么呢?

    对没能一起看完一场电影这件事道歉?——这样的道歉已经重复太多次了。

    还是向简雾解释当时没接电话,他是有理由的?

    宋疏辞苦涩而自嘲地笑了一下。

    其实简雾说的也没错。

    他总是有理由。

    *

    雨太大了。

    以至于简雾只是小跑了十来步,身上已经被淋了个透彻。

    黑色的运动外套吸了水之后变得很沉,连胸口的章鱼哥都显得格外怨气深重。

    他推开家门,心跳仍旧躁如擂鼓。

    鹦鹉睨着他惨白的脸色和湿漉漉的头发,大概是以为他去投江了,吓得连骂了两声“死鬼”。

    简雾这会儿也顾不得安抚他,直冲自己的卧室。

    然而半个多小时的堵车显然已经太久了,饶是他一回来就关上了卧室的窗户,也不能掩盖他的地板上已经积了一大摊水的事实。他心如死灰地找出几条平日不怎么用的毛巾和抹布盖在上面吸水。蹲跪在地上擦擦抹抹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清理掉了表面上的积水。

    他想起身,却趔趄了一下没能站起来,干脆抹了把脸靠在了床边。

    他正对着卧室里的大落地窗,看着窗外的雨景。子弹般的雨水再无法钻进温暖的卧室,只能恶狠狠地打在玻璃上,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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