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女眷贬为庶民后: 7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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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记档时就写明氏。”宇文主事说。

    因这份图示是明宝清画给自己看的,所以很多地方都不是很清楚。

    明宝清既要署名,宇文主事也不客气,就要她立刻写明白了。

    两人寻了一处干净地方,靠着酒肆檐下一盏摇摇晃晃的灯笼开始探讨起来。

    严观不知道为什么失了耐心,总是左顾右盼的,街上行人马蹄时不时匆匆而过,他就更急躁几分。

    “严帅稍待。”明宝清看了他一眼,匆匆一笑说。

    于是,严观只得眼睁睁看着平康坊的坊门关上了。

    菩提寺虽非国寺但乃名寺,主持与宇文主事相熟,特请他来过目工事,以求稳妥。

    所以宇文主事这两日就住在菩提寺里,他倒是有去处,留下明宝清和严观两人面面相觑。

    “平康坊有坤道道观或尼寺吗?”明宝清问。

    “有一两间,在三曲的夹缝里,但并不是你素日见的那些清净之地。”严观说的委婉,明宝清却当即就懂了,说:“噢,是寻乐子的用处,阿兄与我说过。”

    严观惊讶不解问:“你阿兄什么都与你说?”

    明宝清笑了笑,说:“有一回,二郎被些狐朋狗友勾去‘上香’,阿兄那日正与我在外头,听了消息直接来抓他,车虽停得远,但二郎上车来时,身上的味道是脂粉混着檀香,阿兄掴了他一巴掌,数落他的时候说漏嘴了,发觉的时候我已经听明白了,阿兄索性指着二郎说,‘世上的儿郎大多是这三等货色’。他又说就算往后嫁人生子,也是过自己的日子,不必对郎君太过上心。”

    “难怪你那日会对高小娘子说那样的话。”严观道:“你阿兄倒是个疼惜妹子的。”

    明宝清有些嘲弄地笑了一声,说:“阿兄他素来引我父亲的言行为戒,他打了二郎之后,回去反被我父亲训斥。”

    说到这,她摇摇头说:“不提了。”

    偌大的一个平康坊自然不会没有落脚的客栈,只走过了好几家,严观都说不行。

    “为什么不行?”明宝清问。

    “太吵。”严观说。

    “楼上应该还好吧?”明宝清说。

    可严观不理会,只带着她拐进一条冒着氤氲米香的巷道。

    这里都

    是散户民居,入夜后横生的竹竿上没晾着衣裳了,将月亮割得七零八落,就连无垠的天空也显得有限。

    只有零星的铺子前还挂着几个灯笼,明宝清一一走过去,发现是卖饼的,卖酒的,还有卖粥的。

    卖粥的这家在巷道最里头,可香气却透得最远,粮食的味道至本至纯。

    “樊老丈,可还有空房?”严观显然来过不少次,轻车熟路地问。

    明宝清抬头看了看店招,上头写着夜粥、住宿二字。

    老丈抬头看他,正想说有,又看见了他身后的明宝清,诧异道:“你不是知道规矩的吗?”

    “我替您守夜,让她睡就行了。”严观说。

    樊老丈笑了笑,扶着膝盖起身,引他们到后头去。

    后屋看起来就是寻常百姓家的样子,左侧是老丈与老妻的住所,用来做住宿买卖的只有两间空房而已,其中一间今夜已经住了一对母女,说是替三曲之地的女娘们做首饰而误了时辰。

    严观侧首轻声对明宝清解释说:“樊老丈家不接待一男一女。”

    明宝清微微一怔,这才明白了他方才说的太吵是什么意思,那些客栈显然是夜夜莺声燕语,喘吟不休。

    “你不睡,明日误了差事怎么办?”明宝清站在门里,扶着门框问。

    “一夜不睡,不至于的。”严观冲她身后一扬下巴,道:“先容我进屋查一查吧。”

    明宝清侧过身让他进来,但这门窄得像是严观无礼地冲撞了进来,肩头差点碰到她的鼻尖。

    这屋子其实不大,可以说一览无遗,但严观还是很警惕,一一看过梁上、柜里,确保没有宵小藏匿。

    “你有遇到过这种案子吗?”明宝清很感兴趣地问。

    严观正在半跪在床前,压着身子往床底张望,勾出的肩腰轮廓在无灯的屋子里也很分明。

    “有。”严观站了起来,走到后窗前用力摇了摇窗子,确保稳妥后说:“后窗还是别开,前窗是做死的,只能采光,开不了。”

    “能不能说来听听?”明宝清好奇追问。

    严观转身看她,就见她正站在小窗畔,窗纸上有些破洞,月光斜斜披在她身上,朦胧黑暗中只有她的面孔和身体,镀着清凉柔和的光。

    他藏在黑暗里一时间不敢动,哑声说:“我去拿盏灯来。”

    “不用,”明宝清心里还记挂着那些案子,又问:“不能讲啊?”

    严观略叹了口气,说:“讲了你还怎么睡?”

    “不是有你守夜吗?”明宝清这话是半开玩笑的,但说完便觉出有些逾越了。

    她唇角微抿,就见严观走上前来,说:“类似的案子很多,最早我记得我阿耶办过一间磨坊失火的案子,小贼想偷些面粉,藏在磨坊里等天黑。结果一点火折子,整个磨坊燃爆,他虽逃出来了,可重伤不治。起先主家还以为他是去救火,但后来经过我阿耶查验才知道是监守自盗。”

    “面粉易燃我倒是知道的,会爆炸吗?”明宝清问。

    “会,粉尘扬起,再加上门窗密闭,但凡有一点火星子,声同雷暴。”严观见她很有兴致的样子,又说:“我自己办过的案子里,也有窃贼藏匿的事。那一家四口在客栈住宿时敞着窗纳凉,以为那窗子窄小便无事,可谁知六岁孩子已经做了三年的偷儿,老辣得很,从小窗入室后替同伙开门,两人杀人劫财,还拐卖了那对姐弟,父母二人被发现时就死了,不过还好把孩子救回来了,交给祖父母照顾。还有一对夫妻,入住前不知有个采花贼就在他们床下,那采花贼癖好龌龊,就喜欢与夫妻同床。”

    明宝清听得仔细,严观却不说了,她只得问:“然后呢?”

    严观诧异地看她,说:“还说下去?”

    明宝清看出他微有些局促,心下惊奇,不由得轻笑了一下。

    严观敏锐地从她的笑容里品出一丝戏谑,有些赌气似得和盘托出,说:“他与夫妻二人轮番行了好事,直到次日天明,夫妻二人说起这事,越说越是对不上,才知昨夜被人猥亵,与人合奸。”

    “怎么可能次日才知道?”明宝清很是不信。

    “人家硬是这样说的,我难道还为这种事拷问不休?”严观说。

    两人对视着,忽然不约而同笑出了声。

    “我出去了,好好休息。”严观说。

    明宝清点了点头,走过去上好门栓,严观在外头推了一推。

    确认打不开后,他就应该走了,但他的影子还映在门扉上。

    明宝清狐疑地往屋里退了几步,目光不自觉从他的头颅描到肩膀,然后是臂膀、腰胯和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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