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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米文学www.damiwx.com提供的《反派他不想被救赎》 20-30(第18/25页)
再向下压一点,手上就又要添一道血口子了。
厉珩尝试用吻安抚失控的戾意。
季斓冬完全不懂得这是什么——哪怕今天满十八岁的少年甚至连家都没回、行李都没收拾,攥着块蛋糕带着张纸条辗转半天来这地方,真是在蘑菇的怂恿下想约个炮。
厉珩的吻像雨,温热的雨,又或者是头顶的暖光灯融化了落下来。
额头,带伤的眉弓。
打颤的睫毛。
鼻梁和同样有几道擦伤的颧骨。
渗着血丝的唇角。
厉珩试着好好捧怀里的人,季斓冬身体在向下坠,少年瘦削柔韧的腰身从帽衫里露出一截,毫无血色的皮肤上,布满或青或紫的淤伤。
看着这些痕迹的调查局精英探员,有几秒里完全无法收敛杀意。
这样过了几秒,厉珩逐一确认过淤伤下没有骨裂,调整好情绪,谨慎收拢手臂,抱着季斓冬去浴室。
他发现季斓冬的身体严重失温,这样不行,要尽快暖和起来:“吃饭了吗?”
季斓冬没有反应,睁着眼睛,一动也不动,脸色白得透明。
被小心抱起来,手臂就坠落。
刀掉在地上。
厉珩摸了摸他的脸,发现完全冰冷,把人放进浴缸里小心靠稳,就站起身:“我去弄吃的。”
他今天是去找季斓冬过生日的,车上其实有个很精致的三层豪华奶油蛋糕——但离开房间去车上的路太远了,厉珩不能离开浴室这么久,他撕开几份囤在冰箱里的便当,放进微波炉加热,期间不停回去查看季斓冬。
季斓冬看起来并不喜欢吃东西。
但这事不能由着喜不喜欢来,厉珩坐在浴缸边上,握着勺子,尝试劝说季斓冬吃下一口咖喱牛肉饭。
“明天我会下厨。”厉珩柔声说,“季斓冬,你得吃东西。”
季斓冬枕在浴缸边沿。
蒸腾的水汽,像是把这双眼睛洗过一遍,让它更黑、更干净,厉珩忍不住俯身亲了亲。
季斓冬颤了下。
他终于哑声开口:“不舒服。”
他不明白这种接触怎么能剥夺意识对身体的控制。
失控意味着危险,意味着毁灭,意味着死亡,日子很不好过,但季斓冬并没想立刻就死。
他认为自己不喜欢被亲。
被亲不舒服。
“那你来亲我。”厉珩倒是很好商量,“吃口饭,求你了,我的同伙忽然饿死在我的浴缸里,我明天会被批捕的。”
这么一句“求你了”被念得没半点态度,稍微有点幽默细胞,也知道厉探员这是在讲调查局笑话。
黑净坚硬的眼睛动了动。
季斓冬抿了下破损的唇角:“同伙?”
“同党?共犯?”厉珩换了几个词,让当事人自己挑,“一条在线的蚂蚱?”
大概有点过头了。
季斓冬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会儿,向前倾身,含住那一勺带有大块牛肉的咖喱饭,慢慢咀嚼。
食物立刻引起喉咙和胃的剧烈痉挛,他不记得自己多久没吃东西了,疼得厉害,他不得不闭上眼睛。
温暖的手掌覆住他的胃,慢慢按揉。
厉珩索性也三两下弄去碍事衣物,进了浴缸,让季斓冬能更舒服地靠在自己肩上,试着喂季斓冬喝下一点能暖身体的热咖啡。
季斓冬把这些咽下去,在骤然进食引发的眩晕里闭上眼睛,他不记得厉珩能煮这么好喝的咖啡。
但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喝过厉珩煮的很难喝的咖啡。
“咖啡粉。”厉珩承认,“我买的速溶咖啡,刚冲的。”
季斓冬:“……”
厉珩看见季斓冬很不想被发现地笑了下。
少年冰冷的壳子像是有点融化,至少被抚摸后脑和脖颈、破损唇角抿起的时候,下颌会稍上扬,显得很放松。
很……乖。
很好亲。
厉珩抚摸季斓冬的头发,力道刚好,指腹抵着头皮慢慢打圈,这能缓解高度紧张引发的头痛。
厉珩替他擦洗,小心避开淤青,尽量不让还在渗血的伤口沾水,季斓冬认为不用这么麻烦,囫囵吞完一份便当,拿过香皂,掬了捧水泼在脸上。
食物和热水让少年变得温热干净。
眉睫漆黑,瞳孔明净,虽然脸色难免依旧苍白,也没什么表情,但眼里清晰映出厉珩。
“我带了伴手礼。”季斓冬说,“厉……珩。”
他念出这个名字的时候还有些迟疑,但仿佛并不陌生,唇齿舌头自然知道怎么摆放。
伴手礼是蛋糕。
忘在那个衣柜里了。
厉珩点头,他摸了摸季斓冬的脸,这次是暖和的,少年的身体好养,容易恢复,只要大口吃饭。
季斓冬问:“接吻吗?”
这句话也似曾相识。
厉珩笑了下,很轻,他伸手抱住近在咫尺的人,点点头,他们在明亮温暖的灯光下接吻。
季斓冬有些需要试着修正的习惯,比如无意识地渴望痛苦,这让一些事变得近乎自虐。
厉珩轻轻摸温暖的头发,柔声讨论:“讲道理,要疼也是轮到我吧。”
季斓冬的身体打颤,稍长的额发垂在眉弓,胸口起伏,薄薄的眼皮扬起,让这双依旧有些冰冷的黑眼睛像把漂亮到极点的刀。
季斓冬沉默着,静静看他半晌,才说:“不关你的事。”
他像在说眼下的事,又像在为今晚这一趟冲动作总结——季斓冬只是忽然想见一眼厉珩,所以就来了,过了今晚就走。
他是个被阴魂纠缠不散、被弄得很脏的东西,是半个少年犯。
所以两个人莫名其妙扯在一起,不关厉珩的事。
痛苦不关厉珩的事。
罪恶不关厉珩的事。
季斓冬缓了缓,他准备为自己对厉珩的误会道歉,他看了看时间,现在回火车站能赶上最早的一趟车。
他被厉珩攥住手腕。
少年蹙了下眉,薄冰似的黑眼睛迎上精英探员的视线,却一怔,他从没在厉珩脸上看到这种神情。
哪怕是调查局最年轻的特级探员——厉珩是个很稳重、懂得审时度势、绝大多数时候很事不关己的人。
怎么能不搅进浑水,怎么保全自己,避免引火烧身,怎么端着一杯咖啡隔岸观火。
厉珩是个天生的政客。
“季斓冬。”厉珩说,“不准走。”
“你被逮捕了。”
厉珩说:“私闯民宅。”
这罪名实在吓不住情报贩子,季斓冬没当回事,他想从厉珩的衣柜里找身衣服,他会给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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