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二凤是始皇的太子: 100-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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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会勾起他一些不好的回忆。

    “世民?”

    嬴政很少唤他的名字,大多数时候太子话太多,他们父子对话时便省掉了称呼,而直接叫“你”。

    嬴政低低唤了两声,太子似乎听到了,却像是魇住了,努力挣扎着想醒来,头歪了歪,眼睫毛颤啊颤,浑浑噩噩地喃喃:“阿父”

    “我在这里。”嬴政握住他一只手。

    太子像是力气耗尽了,再度安静下去。

    “还有什么退热的法子吗?”

    “雪夜寒气太重,恐不宜汤浴冷敷,药已用过,两个时辰内,也不宜再加药了。”夏无且小心翼翼地拔出一根根长针,再度搭脉,沉吟良久,眉头皱得越来越紧。

    嬴政定定地看着他,一如当年在雍城那般,等医者的判断。

    “脉象浮紧,过于急促,邪正相争,因风寒肆虐,而热势炽盛”

    “太子的身体素来很好,近几年尤其如此。这风寒怎会这般急重?”

    嬴政想不通。太子一秒看不住就能飞马上,窜出去老远,别提多轻快了,也真是许久没有病过了。

    “兴许正因平日都强健,病气来袭才比旁人都急些。”夏无且安慰道,“王上也不必太担忧,太子不是幼童,不会有太大的危险,或早或晚,总会退热的。”

    “什么时辰?”

    “这”这夏无且怎么敢保证?他顿时局促起来。

    嬴政倒也不为难医者,更没有失了智一般怒吼什么“治不好你就给他陪葬”之类的话。

    满殿烛火幽幽,静得让人发慌。

    秦王坐在床边,不动如山,眉目冷彻,凝望着他的太子,听更漏又过一刻,再问:“可有起色?”

    夏无且度秒如年,面色都惨淡了,如实摇头:“还是没有。”

    嬴政缓缓地探出手,左手敛着右手垂落的袖子,轻轻挨近太子的脸,触手高热的温度烫得他指尖一颤,心都跟着紧缩起来了。

    “王上,太医令到了。”

    “奉常呢?”

    “尚未至。”

    夏无且稍稍退后,莫名其妙松了一口气,同病相怜地看着太医令重复了他治病的一套流程。

    望闻问切完毕,太医令神色凝重地问同行:“你已经针灸过了?”

    “是,大椎、曲池、合谷、外关,一刻钟前都已经针过了。”夏无且低声。

    太医令也为难了:“王上,才一刻钟,不能再重复下针了。”

    “不能吗?”

    “最好不要,针刺穴位,本是为了疏风清热,解表泻火,太频繁容易损耗气血,过犹不及。”

    “你们竟束手无措?”

    对秦王来说,这样的措辞就已经很严厉了,哪怕他的语气平平淡淡。

    “臣等已经做了能做的事,唯有等待转圜。”太医令坚持道,“至少要再等半个时辰,才可再次施针用药,这已然是事急从权了。退热的药更不能乱用,伤及肺腑那更严重。”

    夏无且忍不住跟着点头,就是这个道理,他不能因为着急在王上面前表现,而胡乱折腾太子的身体,那有违医者的道德。

    再弄出乱子来,那更麻烦。

    “是不是有什么别的缘故?”嬴政又干等了许久,思路不由自主地就往其他地方飘。

    “别的缘故?”太医令愣了愣,下意识又去诊脉,琢磨道,“难不成饮食有问题?”

    他纠结地探查了一会,和夏无且小声交流道:“我没发现有异,你呢?”

    两位专家会诊了一阵子,纷纷愁眉苦脸,恨不得把老古董竹简都翻出来查查,到底什么情况?

    嬴政等得有点心浮气躁,只是面上不显,越着急脸色越沉:“若只是风寒,怎么汤药和针灸毫无作用?”

    问得好,他们也很想知道。

    有时候就是这么邪门,明明方法一点问题都没有,但就是没效果,这上哪说理去?

    “仿佛还更重了?”嬴政的手背放在太子额头上,肌肤相触覆盖的地方灼烫得厉害,面色并不发红,反而是苍白暗淡的,还不如发红,看起来至少是符合常理的热得脸红。

    都这么热了,脸却不红,不是显得更严重更虚弱吗?

    摸摸后颈,毫无汗意,药吃了跟没吃一样。

    医者们无可奈何,支支吾吾,眼见时间从更漏的水滴里流逝,终于等来了奉常。

    奉常,大秦封建迷信兼神秘科学侧代言人,既能神神叨叨说什么云气祥瑞风水五行,也能勤勤恳恳观星望月记录节气改定历法,是个古古怪怪的可靠人士。

    他一来,那治病的画风马上就不对了。

    两位专家医者迫不及待地给他让道,好奇地等他说话。

    只见奉常先净手焚香,然后烧了龟甲,不确定似的,又掷了五十根蓍草筮占,嘴里念念有词,好半晌之后,神情极为凝重,犹豫道:“似乎是被冲撞了。”

    “似乎?”嬴政盯着他。

    “臣不敢妄言”

    “说。”

    短短一个字,犹如山岳压顶,震得众人俱是一凛。

    奉常吓得一激灵,忙道:“臣臣占卜的结果,指向的是亥时,东北方向,有不祥之气,主阴邪血煞,冲撞了太子,是以才会如此之重。”

    “咸阳宫里,哪来的阴邪血煞?你不是说宫里风水甚好,太子命途极盛吗?”嬴政咬牙。

    “这、这不是一回事啊,王上”奉常辩解,“风水是流动的,不是一成不变的。种棵树,换个床位,挂把剑,凿口井都会改变风与水的运转,阴阳可逆,命理可更”

    说!人!话!

    嬴政森然地攒着怒气,不言不语,寒光凛冽。

    医者们听得一愣一愣的,觉得好像有道理,也不敢吱声打断,甚至略带敬畏地面面相觑。这时代的医学里,也有些不可言说的神秘成分,结合起来看,似乎也说得通。

    奉常迅速道:“宫里在亥时可多出了什么不祥之物?”

    “亥时能多出什”

    亥时,是一天中最后一个时辰(九点到十一点),冬天昼短夜长,气候寒冷,又下了一天的雪,正常人全都睡下了,哪还能半夜多出什么东

    等等。

    “王上。”宦者令壮着胆子提醒,“胡美人亥时四刻刚刚诞下一位公子。”

    宦者令也是刚得的消息,不巧太子急病,就没敢立刻禀报。

    立极殿里诡异地沉默下来,连太医令和夏无且都忍不住闪过一个念头:原来如此。

    这一瞬间,嬴政心念急转,排除掉芈夫人忽然脑子进水居然拿太子作桥就为了除掉排位十九的刚出生的公子,再排除掉太子被鬼上身了自己把自己弄病,这似乎就是唯一的解释了。

    “如何破局?”秦王屏退左右,漠然地问奉常,眉目之间含霜带雪,“此子刚出生,就敢克寡人的太子,果真不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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