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鸢: 80-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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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她许久,见她没有再往下说的打算,只好作罢:

    “你如今也有自己的主意,但别忘了,不论什么时候,你身后还有我们呢。”

    十鸢冲她弯眸笑了笑。

    她不会忘的,正是因此,她才会对走向主子迟疑不定。

    十鸢的视线在某个方向一闪而过,但顾婉余一直看着她,所以没有忽视这一点。

    顾婉余顺着她的视线也看过去,倏然一顿,她不着痕迹地皱起眉头,那个方向是——青山城?

    *******

    胥衍忱一回来,就陷入了忙碌,长安和西北虎视眈眈,容不得一点忽视。

    十鸢对此帮不上什么忙。

    她在看书。

    是当初在衢州看的那本话本,她看了许久,从衢州到幽州城,再到青山城,如今又从圣寨回来,却是还没有看完。

    枯花书签被夹在纸叶中,泛着淡淡的黄色,让十鸢随手一翻,就立刻找到当时所看之处。

    十鸢记得她没有放置书签的习惯。

    这枚书签是谁放的,不言而喻。

    十鸢轻颤了下眼眸。

    原本在心底已经准备好的说辞,忽然有些难以启齿,女子从书本中抬起头,偷偷地看了眼正在处理政务的人。

    某人仿若专心在俯身办事,根本没有注意到她的视线。

    十鸢扣了扣书页,她轻声喊:“……公子。”

    胥衍忱手中动作一顿,宣纸上立刻落了一滴浓重的墨水,他冷淡地掀起眼,也不肯看向十鸢,只说:

    “既都来了,吞吞吐吐的作甚。”

    躲了他好些时日的人,今日忽然登门,胥衍忱就知道她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胥衍忱头一次刻意忽视女子,叫她一个人单独待着,也不想去主动去问她找他何事,总归是些他不爱听的话。

    十鸢握紧了话本,指骨处些许泛白,她有些迟疑,但还是吞吞吐吐地说了出来:

    “我要离开燕云一趟。”

    胥衍忱终于看向了她,他许久都是一言不发,最终,他说:“我若不许,你是不是要偷偷地走。”

    十鸢都要把话本抠出了个洞,被胥衍忱的一番话堵得无话可说。

    没人应答,胥衍忱轻扯了下唇角,他淡淡道:

    “去吧。”

    他拦不住她,只能继续让她走,起码叫她还肯再回来。

    书房内门窗紧闭,光线有些不甚清晰,短短的两句话,他整个人都仿佛显得有些黯淡。

    十鸢见不得他这幅模样,某些话也就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我不走了!”

    话一出,十鸢忍不住后悔,但有人不给她后悔的机会。

    胥衍忱抬起了脸,眉目间仿佛染了些许笑意:“当真?”

    十鸢呐声,不敢说出自己是一时鬼迷心窍,她狐疑地看向公子,怀疑自己是中计了。

    但她看着胥衍忱勾起的唇角,终究是咽下了其余想法,她松开了紧握住话本的手,闷声道:“十鸢不敢骗公子。”

    出了书房,十鸢脑子清醒了,忍不住觉得些许懊悔。

    没办法离开燕云城,但圣蛊的问题还需要解决,她不能去找江见朷,只好让江见朷来见她。

    她不可信江见朷会死在圣寨。

    江见朷的行踪向来不明,但十鸢心底清楚他一定会在青云山等她。

    十鸢要来了一只信鸽,普通信鸽飞不进青云山,她捂住了信鸽的双眼,待松开手时,信鸽呆呆傻傻地站在原处,十鸢注视着信鸽,额间红印越来越深,她仿若呢喃般说:

    “找到他,引他来见我。”

    十鸢一时间闲了下来。

    顾婉余领了任务,三日前就前往了西北。

    十鸢难得有机会逛逛公子生活了十年的祁王府,祁王府占地面积甚大,水榭凉亭,竹林花圃,游廊连通处处院落,便是后花园也有游廊来遮阴之用,十鸢看过几处院落后,忽然意识到她住的落雁居应当是改建过,毕竟,论起范围,落雁居几乎比胥衍忱所住的前院还要大了。

    铨叔有给她拨来两个婢女使唤。

    十鸢没有拒绝,但也不习惯身边跟人,只让人在落雁居内伺候着。

    十鸢最终停留了在凉亭,她倚在凉亭的栏杆上,暖阳照下来,仿若驱散她身上久久未褪的凉意,她从圣寨回来后,手脚一直都是冰凉的。

    遑论如今将入冬日,再是烈日,也很难感受到暖意。

    十鸢本来是想要喂鱼的,但她一走近,鱼群立刻退散,根本不敢靠近凉亭半步,她洒下的鱼饵

    被泡得发白,最终飘浮在水面上,十鸢怔住,她有些沉默地望着这一幕。

    她手指在衣袖中一点点地蜷缩起来,她不得不认识到,她其实早和寻常人不同了。

    鱼群不敢靠近她,等身边人知道她的情况后,又有几个人敢接近她呢?

    许久,十鸢回神,她没什么情绪地将鱼饵放在石桌上,没有再继续浪费。

    她在凉亭待了很久,直到夕阳渐渐落幕,最后一抹残阳也被天际吞噬殆尽,日色一暗,好像更冷了些许。

    胥衍忱找到她时,她就是倚着栏杆而靠,乌发披散在雪肩,一身简单素衣,偏她容色卓绝,形神皆美,在姣姣月色的映衬下,越发显得她仙姿玉貌,许是天冷了,唯有双颊和鼻尖上染了些许红色,叫人觉得她还在人间。

    胥衍忱接过鹤氅,让众人退下,他走进了凉亭,将鹤氅披在人身上。

    十鸢早听见了他的脚步声,鹤氅披上身时,她依旧没有动弹,直到有人握住她的手,皱了皱眉:

    “怎么这么凉。”

    十鸢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她偏头枕在双臂上,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问:“这个时辰,公子怎么来找我了?”

    很晚了,但还未到胥衍忱休息的时辰。

    胥衍忱望了她一眼,简单道:“你未用晚膳。”

    有人握住她的手,十鸢顺着力道起身,她和他并肩而行,鹤氅很长也很宽敞,青鹤色点缀着些许梅花,帷帽和衣襟处都镶了狐绒,很是舒适和暖和,仿若有暖意渐渐透入骨子中,十鸢弯眸笑:

    “那公子陪我一起。”

    胥衍忱自不会拒绝这一点。

    二人之间微妙的气氛在女子今日说不走了时,仿佛一刹间烟消云散。

    前院点了地龙,也是暖和,铨叔见她在外待了太久,忙忙示意让人端来炭盆,十鸢披着鹤氅坐在炭盆前,火光肆盛,她眼眸轻垂了一下,下一刻,她仿佛忍不住地往后坐了坐。

    胥衍忱拉住她,不解:

    “退什么?”

    他握住她的手,在炭盆前烤了烤,直到觉得那双手不再是冰凉,才说:“暖和多了,日后出门记得披着鹤氅。”

    胥衍忱轻声交代着,也抬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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