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鸢: 80-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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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岑默也发现了她的目光, 他一顿, 若无其事地收起扇子。

    提起戚十堰, 岑默也有点无奈:

    “戚十堰的确用兵神勇, 我没有料到的是,晋王居然真的敢重用他。”

    胥衍忱提起戚十堰时, 不由得往女子看了一眼,她心不在焉的,戚十堰的

    姓名根本不能引起她的关注。

    胥衍忱说不清心底是不是舒了口气,再听岑默说要暂时瞒住许晚辞身死一事,胥衍忱摇头,语气冷淡道:

    “许晚辞已死,把消息如实传出去。”

    岑默一顿,很快反应过来胥衍忱是何意。

    如实传出去——许晚辞可不是他们杀的,而是宋翎泉、也是晋王。

    岑默笑了笑,他说:“属下知道该怎么做了。”

    一路车马劳顿,还要紧绷着心神防备刺客,十鸢眉眼间都浮现了些许倦怠,胥衍忱最早发现这一点,他打发掉岑默,和十鸢一起回了院子。

    也不知是不是岑默会错了意,岑默没有单独给十鸢准备院子。

    一间正院,寝室内甚至安置了两床被子,梳妆台也摆满了女子要用的各种首饰和胭脂水粉,不仅如此,胥衍忱和十鸢的物件也被摆了进来。

    十鸢有些傻眼地望着这一幕,后知后觉地耳根子有点热。

    她迟疑地看向胥衍忱,一时间不确定这是胥衍忱的意思,还是岑默自作主张。

    胥衍忱忍不住轻咳了一声,他低骂道:

    “他在外待了半年,是把脑子也待没了么!”

    哦,是岑默自作主张。

    十鸢隐晦地攥了一下衣袖,随后,她神情如常道:“公子住在这里,我住耳房即可。”

    胥衍忱喉间的那股痒意忽然散去,呛咳声不知何时停了下来,他沉默了好一阵,才说:

    “你奔波一路,耳房岂能休息好?”

    十鸢纳闷,不都是摆一张床么,她连寒潭都能睡得安稳,遑论有屋子有床的地方?

    不能睡耳房,岑默也没准备其他院子,这时候都这么晚了,再去收拾院落,也不知道要耽误多久。

    十鸢试探道:“那我在外间打地铺?”

    胥衍忱沉默了。

    他不知道十鸢是怎么能提出这个问题的。

    他视线落在两人摆放在一起的衣裳上,许久,他轻声说:“都宿在屋里,不行么。”

    十鸢呼吸一抖,她睁大了双眼,半晌才回过神,她呐呐地有些慌不择言:

    “我……”

    有人情绪因她的安静而低落,眸色都一点点黯淡下来:“十鸢是不放心我?”

    十鸢觉得他好过分啊。

    她再傻,也看得出他这时是故意这番作态。

    十鸢脸上一点点染上绯红,她声音细若蚊呐:“……没有不放心你。”

    她绞尽脑汁地说:

    “但不合规矩。”

    胥衍忱依旧保持着情绪耷拉,他抬眼问:“谁的规矩?”

    他很自然地问:

    “十鸢和我,难道不是两情相悦?”

    十鸢觉得脸上燥热一片,她吞咽了下口水,在顾姐姐面前能坦然承认的话,现在居然有点难以开口。

    她还未说话,某人仿佛是觉得被拒绝了,他恹恹地耷拉下眼眸道:

    “十鸢在衢州城和我再见时,不是这样的。”

    那时她自荐枕席,但被胥衍忱不着痕迹地拒绝。

    十鸢人麻了。

    怎么还有人旧事重提呢!

    见他还要再说什么,十鸢慌乱地出声打断他:“我又没说不行!”

    胥衍忱目的得逞,他低头,忍不住地轻笑了一声。

    十鸢见状,心底的那点情绪终是散了,她抿了抿唇,简单洗漱一番,就躺在了床榻上。

    片刻,外侧床榻也凹陷下来。

    十鸢其实不是第一次和男子有亲密接触,她和戚十堰、乐赋初都过有肢体接触,乐赋初不会守着什么中原规矩,一缕薄纱在寒潭其实没什么作用,他替她种蛊时手脚也不曾规矩。

    包括在春琼楼时的各种教导训练,十鸢于男女之事上很难称得上纯情。

    但当她意识到此时躺在她身边的人是胥衍忱时,心境和情绪仿佛在一刹间变得不同,她很难说清这种感觉,她只能睁着眼望向床顶。

    砰砰砰——

    似有心跳声胡乱响起。

    惯来灵敏的听觉仿佛失去了作用,十鸢一时之间居然分不清这乱哄哄的心跳声是属于谁。

    十鸢手指胡乱地扣在被褥上,好像这样就能掩盖住她的情绪,须臾,她紧紧闭上了双眼,强迫自己赶紧睡下。

    但事与愿违。

    她能感觉到公子翻了个身,离她越来越近,温热的呼吸也喷洒在她脖颈处,十鸢手指勾住了锦被,浑身有一刹间僵硬,这时,有人抱住了她,一只手扣在她腰肢,他只是安静地把她圈入怀中。

    他什么都没做,但又仿佛什么都做了。

    许久,十鸢渐渐瘫下紧绷的身子,她浑身好像再没有一点力气。

    十鸢能听见公子的呼吸声,她以为她会睡不着的,但她低估自己了,呼吸交错间,困意一点点侵袭而来,她呼吸渐渐平稳。

    有人没睡好。

    说不清是欢喜还是什么情绪,叫他一夜难眠,他一手扣着女子腰肢,听着女子渐渐平稳的呼吸声,他在一片黑暗中睁开眼,借着浅淡月色望向女子,她睡得很安稳,倏然,她鼻尖蹙了蹙,在他怀中蹭了蹭他脖颈。

    细腻的肌肤相贴,淡淡的痒意传来,但胥衍忱一怔,他有些僵硬地抱着女子,生怕闹出一点动静将女子吵醒。

    她睡时无意识的一个动作,胥衍忱却是久久难以回神。

    胥衍忱觉得自己或许是肤浅至极。

    否则,怎么会在再见她的第一面时就起了心思,后续她替他所做的种种,都是在不断拉他沉陷。

    黑暗中,他唇角从女子脸侧擦过,呼吸有一刹间交融,女子仿佛轻颤了一下眼眸。

    *******

    翌日,十鸢醒来得不早不晚,将近辰时左右,冬日天亮得晚,她醒来时就见胥衍忱正倚着楹窗而坐,手里拿着她看过的那个话本。

    十鸢眨了眨眼,脑海中思绪渐渐清晰,其实她没说过,她对这个穷酸书生让高门小姐与其私奔的故事没那么感兴趣。

    否则,一本话本,她岂能看了这么久,还没有结束?

    她只是欢喜于有人一而再地替她费心。

    他倚在栏杆看书,穿着身简单的银白衣袍,衣衫未曾系得紧实,外衫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腰间坠着一枚羊脂玉,眉眼清隽疏朗,暖阳透过楹窗洒在他身上,仿佛给他镀上一层淡淡的光晕,十鸢一时有些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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