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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米文学www.damiwx.com提供的《招魂》 50-60(第10/19页)
这些?人十五年如一日地给杜琮及上面的人送钱,就连杜琮,看似账上银钱往来不少,但?夤夜司从他家中抄出的钱财却并没?有这账上的一半多。
十五年,偏偏是十五年。
徐鹤雪再抬眼扫过纸上的名字。
竟没?有一个在京官员。
一连几日春雨不停,云京城总是笼着一层湿润的薄雾,皇城之中除却雨雾,却要再添一片阴霾。
正元帝信道,几日前清醮,令嘉王赵益奉青词,然而?嘉王拖了一两日,竟在庆和殿外跪喊:“永庚愚笨,不明?其道,无从落笔。”
此举立时触怒正元帝,嘉王当夜便被殿前司的人带至重明?殿禁足。
前来讯问的人换过一拨又?一拨,嘉王惊惧无状,有口难言,问自是问不出来的,从天黑到天明?,嘉王妃李昔真求得准允,入重明?殿中时,嘉王正孤坐在一片浓烈的阴影里,抱着双膝,双目涣散。
“殿下?。”
李昔真提着食盒走?到嘉王面前,蹲下?去,细细地打量着他的这张脸,她眉眼间满是心疼,不由伸手触摸他的脸。
“昔真。”
嘉王喃喃似的唤她,“对不起?,让你受惊了。”
“殿下?是想?带我回彤州,对吗?”李昔真如何不知面前的郎君心中究竟藏着多少沉重的思绪。
嘉王不答,却抬起?眼睛看向四周,半晌,才道:“昔真,我年幼时便稀里糊涂地被封为嘉王,那时我便住在这里,宫人皆知官家不喜我,明?里暗里不知苛待我多少,后来有了安王,我有时竟连一顿饱饭也吃不上,若不是子……”
那个名字才说出口,嘉王的眼眶就湿润,他再说不出后面的字,“再之后,他出了事,老师与孟相公又?出事,我被囚禁于此三年整,这里于我,实在算不得是什么好?地方,昔真,我甚至害怕这里,回来这么多天,我不敢睡觉,不敢做梦,可脑子里还是那些?年在宫中的如履薄冰……”
“殿下?的事,我都知道,我也明?白,官家无子,此次忽然留您长住,必是有了一番考量,非如此,您也不会冒险拒写青词。”
李昔真与嘉王青梅竹马,他的性情,他经?历过的事,她都知道。
嘉王对正元帝,恐惧甚重,敬爱不够。
他心底的结,是笼罩着他一生?的阴影,好?不容易逃出生?天,却又?要活在阴影之下?,他绝不甘愿。
他此举便是故意触怒正元帝,好?让其像从前一样,以一种绝对的厌恶,将?他这个不成器的养子彻底放逐。
“昔真,你知道我是回来见老师的。”
嘉王发髻凌乱,几绺浅发落在鬓前,他伸手扶住妻子的双肩,“老师既不见我,这云京,你我也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我们?回去,回到彤州去,我什么也不要,什么也不求,我只要你身体康健,我们?活过这一生?,就好?了……”
李昔真沉默,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她见过他儿时的模样,伴他走?过他的少年,“殿下?,您真的,不想?吗?”
她忽然问。
不想?什么?
嘉王长了一层青胡茬的下?巴绷紧了些?,他哑声:“不想?,昔真,我只想?与你回去。”
——
倪素又?买了一篮子的香烛回来,才进医馆的正堂,却听身后有人声:“夫人,好?像便是这儿。”
她回头,见着两名女使扶着一位衣着素雅的妇人,那妇人在她转回身来的一刻便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
“请问夫人可是来看诊的?”
倪素将?篮子放到一旁,走?近些?询问。
“我家中有医工,不劳姑娘。”妇人开口,语气很温和。
倪素一顿,随即颔首,“既如此,不知夫人来此,所为何事?”
“你可是姓倪,倪素?”
妇人一边打量她,一边问道。
“是。”
倪素点点头,见她左膝似乎屈了一下?,便问,“您的膝盖可是不舒服?不如进来坐一下?吧?”
妇人仅仅只是思虑了一瞬,便点点头,由女使扶着进了门。
堂中收拾得很干净整洁,即便是她这般讲究的人,竟也从此女的屋舍中挑不出一丝的不好?。
桌上有热茶小点,妇人只坐了一会儿便见那小娘子从后头出来,手中端了热水,还没?走?近便有艾叶的香气。
“您膝盖疼,若不嫌弃,便用这艾叶水敷一敷吧。”倪素将?水盆放到凳面上,因着两旁有女使,她也没?自己动手。
两名女使望着妇人。
妇人瞧了倪素片刻,朝她二人轻轻点头。
有屏风遮挡,女使们?掀开她的衣裙,卷起?她的绸裤,用拧干的热帕子扶上她的膝盖。
“我听外头人说,姑娘是一个很了不起?的女子,你兄长的事,实在令人惋惜。”
妇人眉头舒展了些?,忽然开口。
“我实在担不得‘了不起?’这三字,为人血亲,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倪素在旁拨弄炉中炭火,重新添茶。
“近来天阴雨多,夫人膝盖若常常不适,便多用用这法子,多少也能减轻一些?疼痛。”
“多少钱?”
妇人轻拍一名女使的肩,那女使立即要取身上的荷包,倪素忙摇头,笑道:“只是一些?艾叶水,为您热敷的也不是我,如何能收您的钱?”
妇人没?说话,手中捏着一圈佛珠,她瞧着倪素,只等?女使为她热敷完毕,便起?身告辞。
自始至终,她也没?说明?过来意。
“夫人,您觉得她如何?”出了医馆,一名女使将?妇人扶上马车,小心翼翼地询问。
妇人拨着佛珠,在车中坐得端正,她细细地想?着那小娘子方才的行止作?为,“瞧着是个极好?的模样,也是个知礼知节的,一看便是在家中受过好?教养,她家里若不出这样的事,只怕她也不必出来抛头露面地讨生?计,一个姑娘家,也是极不容易。”
马车从医馆门口离开,倪素收拾了桌面上的东西,对面药材铺里的小女儿阿芳才十二三岁,这几日常来倪素这里玩儿,她一手撑在桌角,嘟囔着,“艾叶你不也是在我家买的?那不要钱么?何况她怪怪的,也不知是做什么来了。”
方才那妇人来时,她便在门外玩儿。
“本也不值几个钱。”倪素给了她一颗糖,又?说,“你瞧见她身上穿的料子了么?那样好?的穿着,必不是寻常人家。”
倪素自然也有自己的心思,即便如今那妇人用不着她诊病,但?她以礼相待总是没?错的。
阿芳不言,她母亲说,为妇人诊病的女子是没?有什么好?名声的,但?偏偏她面前这个姐姐很奇怪,她专为女子诊病,却不能说她的名声坏,大家一边敬佩她为兄伸冤的勇气,一边又?对她行医之事讳莫如深。
“倪姐姐,你是不是也在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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