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向驯养: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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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栗的家属在吗?”急救室的门突然打开,护士神色匆匆,“病人已经达到了手术条件,麻烦来这边签字。”

    戴林暄立刻起身。

    “请问他是你什么人?”

    “他是我……”戴林暄前两个字音直接散在了空气里,他清了清沙哑的嗓子才完整地说出句子:“是我弟弟……他没有别的亲属了,我是他的指定监护人。”

    尽管这个名头在赖栗成年后就已失效,不过手术签字这块儿倒是很能说服医院。何况护士也就随口问问,知道这个病人和家属都来头不小,程序根本不是问题。

    “好。”护士应道,“病人情况不是很好,手术过程中可能需要用血,这个——”

    “可以用我的血。”戴林暄语速很快,“我和他都是o型血,不是亲兄弟,没有风险问题。”

    护士呃了声:“我的意思《输血同意书》也签一下,我们已经在调血了……”

    “血库很紧张吧。”戴林暄控制着呼吸,“用我的,没关系。”

    戴翊愣了一下,想起三年前,赖栗被绑架那次也动过手术,好像也是戴林暄输的血。

    护士说:“那跟我来。”

    医院给人的感觉总是不太好,特别是icu和手术室门口,尽管零零散散坐了不少病人家属,却十分寂静,只有医护人员开关门的声音一刻不停。

    家属若是出声了,往往不会是轻声细语,要么对着电话嘶吼,要么崩溃地嚎啕大哭,光是旁听,压抑的痛苦与绝望都会无孔不入地蔓延过来。

    戴翊这前二十二年,经历过不少次这样的时刻。

    先是父亲戴恩豪车祸,抢救了十几个小时。

    随后的三五年里,母亲蒋秋君因为接了贫民窟的项目遭受了数次袭击,大大小小的事故不知道进过多少次医院,那几年她每天都在提心吊胆,唯恐哪一日接到的电话那头就会说:“你是蒋秋君的家属吗?很抱歉,她已经……”

    三年前,赖栗被绑架折磨了好几天,得救后丢了半条命,手术期间下达了多次病危通知……

    晃神的期间,戴林暄已经结束了献血,蒋秋君和警察一起风尘仆仆地来到医院:“怎么回事?”

    戴林暄缓了缓干涩的喉咙:“那辆货车有问题。”

    后面的靳明说:“司机还在抢救,情况不容乐观,我们会竭尽全力调查清楚。”

    蒋秋君皱了下眉:“小栗怎么样?”

    “他第一个发现货车有问题。”戴林暄哑声说,“出事的时候,他既不在座位上,也没系安全带,伤得最重,颅内、内脏都有出血……”

    蒋秋君看了眼时间:“还有半小时,你……”

    戴林暄说:“现在出发,来得及。”

    “哥,你确定?”戴翊错愕,“赖栗刚进手术室!”

    蒋秋君抵了下眉心:“我看看能不能让股东大会延期。”

    戴林暄:“不用。”

    一个助理从电梯口快步走来:“戴总,您要的衣服。”

    “先帮我拿一下,谢谢。”戴林暄走到洗手池前,打了点泡沫,搓掉手上已经干涸的血液,同时,失控的情绪也一点点地敛进血肉里。

    他解开早上赖栗为他打的领带,脱掉外面的西装,没管染血的衬衣,直接套上助理送来的干净外套。

    “确定不要延期?”蒋秋君问,“如果你不想去,戴松学大概率也会支持延期,没有我和他的表决权,再算上几个大概率不会到场的股东,这场会议可以直接失去意义。”

    “不用,动手术是医生的事。”戴林暄一丝不苟地系上纽扣,语气冷静到让人觉得冷血,“为了不让某些人‘失望’,我就是跨刀山、下火海也要赶到场才行。”

    靳明眯了下眼,听戴林暄这意思,他好像知道今天的车祸是谁谋划的。

    不过现在能不能定性为谋杀还不好说,司机完全可以解释为把“不小心把刹车当油门踩了”,这样的案例之前不是没有过。

    戴林暄冲蒋秋君*点点头:“走吧。”

    蒋秋君深深地看他一眼,转身走向电梯。

    第60章 国外黄粱一梦终须醒。

    “本场胜利者,毒蛇!!”

    聚光灯打在斗兽场中央,他的手被裁判抓住,高高扬起。

    周围人头攘攘,气氛热火沸腾。这些人的面部被阴影遮蔽,看不清表情,不过想来应该是扭曲的、亢奋的,竟然会因为两只小蛐蛐的争斗而失去自我,不能自已,仿佛一群疯子的盛宴。

    而聚光灯之上的二楼包厢里,还有一些戴着面具的、麻烦的魔鬼。

    他们应当面目可憎,长有三头六臂,五官狰狞,见了能止小儿啼哭——否则如何能让场下的所有人配合上演这场疯癫的狂欢?

    小狗也想成为这样的魔鬼。

    有一天,他会长得足够高,抬手就能轻易地掀开二楼门帘,一手一个地把这些人抓下来,全都扔到斗兽场上,进行一场巨型蟋蟀的大逃亡——

    他是唯一的裁判,唯一的观众。

    最终的胜利者将会获得奖励……

    他突然愣了会儿,奖励什么呢?丰盛的米饭,两个鸡腿?还是一件温暖到让人昏睡的衣服?

    他为此思考了很久。

    黄坤激动地冲上台,似乎想和其它操虫手一样,紧紧抱住自己的蟋蟀欢呼嘶吼,却因他的目光而止步,最后只是冲观众们不断挥舞拳头,哦豁地高吼:“我们赢了!”

    他对周围的喝彩无动于衷,歪头越过裁判的身体,静静看着倒地不起的对手蟋蟀。

    那具脆弱的身体颤抖不止,眼里透出一种他无法理解的情绪。

    他知道这叫“恐惧”,有时候,黄瘦子也会露出类似的眼神,一开始还会色内厉茬地用棍棒竹条掩饰,后来就渐渐不敢碰他了,只能离远远的破口大骂。

    他不会恐惧,也许因为他是小狗,是蟋蟀,是条阴毒的蛇,独独不像外表一样是个人。

    他敏锐地感受到高台投落下来的目光,看来,下一场比赛得输掉才行。

    虽然他很想揭开魔鬼的面具,但此前被带走的蟋蟀全都一去不复返,他尚且没有反杀巨型蟋蟀的能力,所以需要忍耐、蛰伏。

    不需要太久了。

    万般无聊的日子里,黄坤是他唯一的玩具。

    他在垃圾桶旁见过不少被丢弃的玩具,以此明白玩具被玩坏是既定的命运。

    黄坤也是如此。

    他今天可以让黄坤腰缠万金,拥有花天酒地的本钱,明天就可以让黄坤倾家荡产,欠条满贯,如过街老鼠一般躲在家里做个浑浑噩噩的酒鬼。

    黄坤在最开始获得了上百万的财富,那时以为自己站到了金字塔的起点,却不曾想人生已经走向了末路,身前身后都是万丈深渊。

    黄坤想要更多,自然不会收手,可下一场就会赔得血本无归。

    一次又一次,周而复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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