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陵娘子山食纪: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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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她不在的时候,杜月把水送来了。她洗洗手探下邬常安的额头,温度好似正常,呼吸有点粗重,没什么问题,她去忙她的了。

    陶罐里的脏水倒了再烧一罐,陶椿把碗筷洗干净放铜壶里,她去端个铜盆来,兑一盆柴灰水把熊掌泡进去。

    不远处,胡家全带人把泡在盐水缸里的熊肉捞出来,他们削了木头做挂钩,一个个忙活着把四百来斤的熊肉挂起来,打算连夜熏肉。

    陶椿把一釜水用完了,熊掌还没洗干净,她去找人帮她取水,路过靠着牛睡觉的人,猛地顿住脚。

    她听见了呓语声,声音有点耳熟。

    “阿胜?阿胜是不是睡在这儿?”陶椿胡乱拍醒一个人,“除了阿胜还有没有旁人受伤?有个人

    在说胡话,你去看看,他是不是发热了。”

    其他人被她吵醒,听了她的话,他们爬起来去找人。

    “是阿胜,他烧糊涂了,叫不醒,说的什么也听不清。”陈青云喊,“去喊胡老。”

    胡老听到动静已经过来了,他掏出几粒黑乎乎的药丸子让人给阿胜塞嘴里,“这是治风寒发热的药,有没有用我也不知道,眼下只能听天由命,你们看着他。”

    “等天亮他要是还不退热,我就送他回去,我大伯就他一个孩子,他要是没了,我大伯大娘也活不了了。”阿胜的堂哥李山说。

    他都这么说了,胡老能怎么说,换粮没有人命重要,他只能说:“也行,你再喊个人,三个人牵头牛,路上有照应。”

    “邬老三怎么样?”李山问。

    “还在睡。”陶椿说。

    “散了散了。”胡老说,“都长个记性,往后遇事别冲动。之后的路都听我的,再有人不听指令,回去了跪陵殿。”

    陶椿把陶釜递给胡家全,让他帮忙取釜水,她跟李山交代:“烧一罐开水,水里加一撮盐,有个咸味就行,今晚多给阿胜喂水。再把伤口洗一洗,重新敷药。对了,伤口敷了药就别再缠布,布不干净,还不透气,会把伤口捂坏。”

    李山听得头发晕,他担心自己做不好,央求说:“大妹子,你能不能给他弄一下?你们女人心细,我手粗,担心再给他弄出血了。”

    “也行,我那儿烧的有水,等晾凉了我拿过来。”陶椿答应下来,“不过我手上也有事,你不忙你帮我把熊掌洗了。”

    “我还得守着阿胜……”

    “得了,没药又没大夫,你守着也是干瞪眼,就像胡老说的,听天由命。”陶椿摇头,“你给他挪个干净的地方,离牛远一点,身下垫上东西,别直接睡地上。”

    “我把他挪去跟邬兄弟睡一起。”

    “那不行。”陶椿一口拒绝,“万一染上了呢?”

    “行吧。”李山叹气。

    陶椿站在空荡的地方吹一会儿风,她回去把吊在火堆上的陶罐取下来,撒点盐敞着口慢慢放凉。

    半柱香后,胡家全用肩扛着陶釜送过来,陶椿再托他把装开水的罐子给阿胜送过去。

    陶椿用柴灰仔细洗去手上的油腻和脏污,离开时探了下邬常安的额头,确认他是正常的,她去给阿胜处理伤口。

    李山生了堆火,也吊了个陶罐在烧水,他把阿胜胳膊上的布解开了,但没有拿下来。

    “跟肉黏在一起了,我掀了一下就流血,血止不住,我不敢动。”李山慌了神,“大妹子,这可咋办?”

    “我来试试。”陶椿取个陶勺在火上燎一会儿,她拿着勺子舀温盐水淋在布上,躺着的人忽的一哆嗦,差点坐起来了。

    李山赶忙过去把人摁下来。

    伤口上黏的布很快被血色染透,陶椿估摸着差不多了,她揭开湿布,一点点给扯下来。

    李山看不下去了,血淋淋的肉从布上撕下来,他看得想吐,分明没伤在他身上,他却感觉浑身都疼。

    阿胜疼醒了,他疼得嗷嗷大叫。

    有人过来看,陶椿让他们离远点,别靠近。

    她扔掉血淋淋的布,继续用淡盐水冲洗伤口。

    周围响起嘶气声,见陶椿面不改色地盯着狰狞的伤口,他们又是佩服又是害怕,侩子手也不过如此了。

    “杀了我,直接杀了我。”阿胜哭着喊,“疼死我了,杀了我吧。”

    李山快要摁不住他了,好在陶椿停下了冲洗的动作,她拿起药葫芦往伤口上撒药。

    “趁他醒过来了,给他喝水。”陶椿出了一头的汗,她站起来时有点眼晕,还有点想吐,深吐几口气才好受一点。

    “你们看着他,我回去了。”陶椿说。

    离了人群,陶椿发现邬常安坐在火堆旁边,她快步过去,隔着几步问:“你有没有不舒服?”

    “没有,饿醒的。”邬常安在啃鸡肉,“我感觉好多了,比晚上那会儿有精神。”

    “阿胜发热了,他的小臂肿得跟大臂一般粗,又红又肿。”陶椿说,“伤口没结痂之前你多注意,小心跟他一样。”

    “他会死吗?”

    “可能吧。”陶椿原地坐下。

    邬常安沉默下来,他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等喊疼的声音消失了,他又躺了回去。

    杜月过来了,他把牛也牵了过来,牛身上搭了好几件衣裳挡蚊虫。

    “牛别牵过来,拴远点。”陶椿说。

    杜月还要给牛赶蚊子,他也就没过去,隔了几丈远跟牛待一起。

    陶椿把熊掌给他拿过去,让他洗,这玩意儿洗得她心烦。

    洗熊掌用去两釜水,到了后半夜,两个熊掌才炖上。

    陶椿盯着火打哈欠,她有些不明白自己在忙活什么,熊掌不是非吃不可,人是死是活对她影响不大,她劳心费力地熬这一夜也是吃饱了撑的。

    山林里传来鸡啼,天上的明月隐退,浓黑的夜色持续了一柱香的功夫,转而由浓转淡。

    一夜过去了,熊掌也炖得差不多了,陶椿吁口气,她打起精神捞出熊掌泡在冷水里。

    等待熊掌降温的空档,陶椿又去探了下邬常安的额头,又蹲下来检查他的伤口。

    邬常安睁开眼,他一动不动地盯着拢在身前的身影,感受着她的呼吸喷在他的肩上、脖颈上、耳朵上……

    她似乎笑了一下,一口热气洒在伤口上,伤口上的疼痛似乎消退了。

    她在为他高兴,邬常安眼睛发酸。

    “你醒了?你的伤口在我的精心照顾下没有红肿。”陶椿眉飞色舞地说,“可惜呀可惜,你可能暂时变不成鬼了……呦!你又要哭了?”

    第39章 炖熊掌 救阿胜

    “我没哭。”邬常安不想让她取笑他,他嘴硬地说:“一只小虫飞我眼睛里了。”

    “噢?”陶椿意味深长地笑。

    邬常安也忍不住想笑,他侧躺着望着她,天还没亮,她的脸模糊在半青半黑的夜色下,他看不清她,但他能看清自己,他不害怕她了。

    “我的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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