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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米文学www.damiwx.com提供的《回涯》 110-120(第12/17页)
姐聊得来。”
她的笑容总有种苍白无力感。
宋回涯自我打趣道:“我?上到七老八十,下到蹒跚学步,我都能聊得来。不过他们乐不乐意与我聊就不一定了。”
魏玉词后知后觉地道:“阿勉今晚不在,我去让人喊他回来。”
“不必了,我知道他不在。”宋回涯抬了下手以示阻拦,“我来找你,尚说得过去,阿勉回来,不与我打一场,就说不过去了。谁知这城里有多少人在看,我特意挑了他不在的时候才进来。”
魏玉词心事重重,思绪百结,过了会儿才木讷应了一声,踱步到宋回涯身边坐下。凛冽肃杀的霜风吹得她呼吸沉缓,以致于声音变得细碎。
“此前阿勉冒险去过大梁一趟,想见师姐一面,可惜总不顺遂,几次失之交臂,未能如愿。回来后他一直耿耿于怀,害怕是师姐在故意避他,怪他做错事,生他的气……”
一个个含糊的字从魏玉词的喉咙里呛出:“前段时日收到大哥寄来的密信,他才想明白,原来师姐当年执意要去无名涯,全是为了他。”
魏玉词本不是爱哭的人,今日见到宋回涯,前十几年里攒的辛酸泪,好似都要在今天补上。
宋回涯低声说:“我怎么会怪他?”
魏玉词恻恻悲痛地道:“我是大梁长公主,阿勉又会护着我,顶多不过是明面上听几句折辱,不必做昧己瞒心的事。可阿勉有太多身不由己,四面楚歌,无可傍依,许多话对我也不敢如实说。夜里惊醒,想起旁人对他的咒骂,自己都怕报应,如何敢奢求师姐对他的谅解?”
宋回涯听着她凄切的讲述,诸般感触宛如春水涨潮,潮水推起大浪,缓慢地升高,再浩荡地拍下,将她嘴边的话全部碾得粉碎,只能沉默。
在宋回涯有限的记忆里,阿勉是个听话、胆小,又十分好哄骗的孩子。
他喜欢寸步不离地跟着自己,可宋回涯嫌他碍事,不愿带着他玩儿。要么给他布置许多的功课,要么故意避开他的视线,去山中躲个清净。
找不到她,阿勉便会蹲在半山的石阶上,打着瞌睡等她回来。一见她出现,立刻从原地一蹦而起,围在她身边问东问西,打听她今天去了哪里、做了什么,而后用一种满怀期待的语气“哇哇”叫个不停,双眼神采奕奕。
宋回涯最常用的一个借口是:“我去河里摸鱼了。”
阿勉对她的话深信不疑,更察觉不到宋回涯的有意疏离,只会执着地缠着她说:“摸到了吗?师姐,我也想去。我会游泳了。”
宋回涯随意找理由打发:“天气太冷了,你还小,下水会着凉的。”
阿勉要小跑着才能跟上她的步伐,甩着手,努力为自己争取:“天也不凉啊,我今天都出汗了。我不怕冷。”
宋回涯敷衍地说:“水下凉,等暖和一些了我再带你去,不然师父又该说我了。”
阿勉当是承诺,开心地道:“好!”
宋回涯递了个路上顺手摘的果子给他,阿勉接过,直接往嘴里塞,吃了一口,被酸得口水直流,鼻子眼睛皱到一块儿。
他呲了呲牙,又兴高采烈地跟在宋回涯屁股后头喊:“师姐!师姐!”
不留山的四季更迭快得无常,有时一夜雨后,山间风光已然大变,春秋转瞬而至。可溪流山岩、碧湖轻烟,似乎自亘古而起,从无变改。
相似的一幕总在那段恒久的石阶上发生,以致于宋回涯分辨不出它究竟是哪年哪月的场景。
路上宋回涯也听说过一些阿勉的事迹,说他如何喜怒无常、残暴不仁,是不敢就此深思,阿勉这些年是里如何变成这个样子。
青石板上那片烛火与月华铺就的朦胧颜色,仿佛下着场冬天的雪。
宋回涯静静注视着那片浑浊的白,久到视线中的光影都变得扭曲,才轻声说:“他长高了。”
魏玉词说:“是。不知师姐上回见他是什么时候,他如今比我高上半个头。”
宋回涯的几个字里,带着无尽怅惋的意味:“他长大了。”
魏玉词哭得无声克制,只是不停擦拭流出的眼泪,气息略有紊乱,开口时仍会深吸一口气,来保持声线的平稳:“阿勉说起师姐,未尽之言里多是愧疚,想必师姐也是如此。可阿勉托我转告师姐,这多年来投身赴难,是他自愿。眼见强虏侵凌,山河陆沉,他亦有殷殷报国之心,不愿任人宰割。纵是没有师姐,他也不会独自留在大梁,安稳地蹉跎岁月。回首平生,并无缺憾,只怕师姐为他挂心。”
宋回涯深深凝视着她那张端秀婉约的脸庞,感慨着道:“你跟我想象的不大一样。”
魏玉词下意识侧过脸,挡了下红肿的伤口。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以为你是个楚楚可怜的人。”宋回涯由衷地说,“可你比我想的要更豁达、更坚韧。是我小瞧你了。”
魏玉词却是转回头来,神色复杂地对着她道:“师姐果然不记得我了。”
宋回涯如实道:“我也不记得阿勉,所以才销声匿迹这许久。陆陆续续想起来一些,也多是不留山上的旧事。”
“我记得师姐!”魏玉词声音忽然拔高,随着情绪开始起伏,“我记得师姐带我走出光寒山的每一步。”
宋回涯静默了会儿,惭愧道:“可惜没能带你回来。”
“不。”魏玉词摇头说,“回来了的。”
第118章 南风吹归心
魏玉词被阿弟背出宫门, 送去和亲的路上,还曾肖想过她的亲弟会心生后悔,半途命人来拦。
可数十人的队伍一路穿过城镇, 进入光寒山,遇上前来迎亲的胡人部伍,都未遇上半点阻碍, 她才透彻明白, 不止是她阿弟,其实无人在意她的死活。
远行的路途山水迢迢,来时日夜兼程, 与宁国的将士相会之后,才开始放慢速度。
迎亲的将士对她毫无尊重,几次故意掀开马车的帘幕, 目光肆意地在她身上打量, 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样子, 与边上兄弟打趣说笑。
偶尔是用她听不懂的胡语交流,偶尔是直白地夸赞她的容貌、身段, 说些不堪入耳的下流话。
护送的侍卫不言语, 魏玉词亦不敢作声, 取下一根金钗握在掌心, 蜷缩着身躯躲在马车里,日夜不阖眼。
她感受着车辆的颠簸, 估算着与大梁的距离,想到就此远离故土,心中死意渐浓, 没有一点苟且偷生的气力。
遥望天际是苍茫一片,车马朝着日月的尽头不断行进, 魏玉词不知道明日到来时自己会身在何处,只是想到任人凌辱、求死不能的境地,便感觉魂魄不在身上。
梨花似的大雪在空中飘洒,被云雾笼罩的起伏山线如同凌迟的刀锋越发逼近。
眼看着即将离开光寒山,魏玉词万念死灰之际,变故突生。车队叫人拦了下来,双方未说几句,便传来一阵惨叫跟打斗声。
魏玉词屏住呼吸,尚未弄清状况,马匹受惊,带着车辆驶出主路,冲上一旁的雪地。
车轮陷入深深的积雪,车厢失去平衡,侧翻在地,又被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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