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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米文学www.damiwx.com提供的《回涯》 70-80(第14/17页)
宋回涯失色一瞬,手上没吃完的糕点被捏成碎屑,她拍打去衣服上的残渣,若无其事地说:“先去京城。师父还有一件事要做。等事情办完了,就去接你阿勉师叔回来。”
“哦!”宋知怯听她提起阿勉时语气都柔和三分,想那或许是她最疼惜的师弟,亡羊补牢,极力说着阿勉的好话,“师叔定然是个做大事的人,我上回见到他,都没瞧见他的脸,也看得出他气概不凡,给我吓得说了一通胡话。师叔大人大量,不会跟我计较吧?”
宋回涯只说:“不会的。”
宋知怯又问:“师叔长什么模样?下回见到,我定不能再认错了。”
宋回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她最后悔的,是当日不该就那样离去,没见阿勉一面。
她不记得阿勉的模样了。
她再怎么也想不起来,阿勉长什么样子了。
宋回涯过去拎起地上的包袱,说:“走吧。”
第079章 白云无尽时
雪后初晴, 四野明净,天空了无尘土,一碧如洗。草叶上凝结的冰层, 晶莹剔透,犹如天工雕刻的琼玉。
素银的长路通向云天外的京城,马蹄在哒哒声踏裂冰面, 严冬的寒冷亦被繁华的人烟驱散, 在残年将去的欢欣中多出几分火热。
陆向泽递上文书,在守城将士隐晦的打量中,走入高耸的城门。
古朴的瓦檐上堆砌着梨花似的积雪, 街上行人成群,陆向泽担心马匹受惊践踏,索性牵住缰绳缓慢步行, 一路过去, 所见楼阁巍峨、车马如流、金阶玉堂, 诸般豪奢的风光一时也险些迷了他的眼睛。
这一派歌舞升平的盛景,是全无关外生死存亡的悲凉。
陆向泽匆匆在魏凌生府中换过一身衣服, 再述完职从宫中出来, 已是傍晚。
尚在黄昏, 日未落尽, 街头两侧已是灯火通明。青楼酒肆前门庭若市,五陵年少在歌女娇声中豪爽大笑。
陆向泽穿过嘈杂的闹市, 拐入一条冷清些的暗巷,在路旁的小摊上点了碗茶,悠闲喝着。
边上茶客说起了有关他的风流韵事, 他无聊听了两嘴,听得饶有兴味。后几人又开始压低嗓子, 议论起近日城中甚嚣尘上的传闻,猜测他的身份。
陆向泽将茶钱放在桌上,起身离开。
走在去魏府的路上,街旁停了辆马车。陆向泽从昏黄的灯光下走过,车上马夫立即跳了下来,仓皇喊了一句:“陆将军!”
一身怀六甲的妇人随即在侍女搀扶中走了出来。
陆向泽回头,看了妇人一眼,妇人也看着他。
明黄的烛火好似无数醉梦里的春光,柔柔地照在二人有几分相似的脸上。
那女子还未开口说话,眼泪先滚了下来,她立即拿手帕擦着脸,掩去面上的愁色。陆向泽低下头,朝她端正一礼,率先离去。
边上侍女想将他喊停,被妇人抬手拦下。
几人牵着斜长的影子上了马车,在夜幕中驶进铺着香气的长街。
回到家中,妇人仍是止不住地落泪。
丈夫进来,见她双眼红肿,坐在桌前定定地出神,忙冲上去揽着她问:“这是怎么了?谁人惹你伤心了?”
妇人叫他一问,情绪更是崩溃,抽噎着道:“我今日在街上遇见他了。一见面,我就觉得熟悉。骨肉分离,第一次见面,却是谁也不敢相认,甚至连句寻常问话也说不出口。”
青年听得心惊,想叫她住嘴,见她伤怀难抑,又忍了下去。
“我不该拦住他,本只是打算看他一眼,可实在是忍不住……他是我阿弟啊!”妇人捂着脸痛哭道,“季氏满门忠良,俯仰无愧,可是如今,在世人眼里,早已是断门绝户了。死的无一善终,活着的,也是迭经丧乱、颠沛流离。究竟是造了什么孽?莫非他们所图,是为一己私利?为何要遭这样的报应?”
青年见状心疼不已,帮着擦拭她脸上的泪水。可手帕都湿了,眼泪还好似流不尽。
妇人闭着眼睛说:“若我姐弟几人,注定了只能失于风波、不得相认,我也无话好说。可是陛下无端召他回京,人还没到,说他是反贼的消息已传得漫天都是了。反贼啊,怎忍心扣他这样重的罪名?是要做什么?不就是想夺他的命吗?”
青年皱眉,安慰说:“不过是些拿不出证据的风言风语,朝廷岂会当真?”
妇人挥开他的手,激动道:“若是能拿出证据呢?他高家人敢这般大张旗鼓地宣扬,哪能是无的放矢?这些年来,他们想杀的人,有哪个杀不成?”
说罢又低下头哀哀哭泣起来:“我与他虽未尽过一日姐弟情谊,可到底是骨肉相连、血浓于水。若不是这次闹得满城风雨,父亲特来与我坦诚,我还不知道自己原还有两个这样苦命的弟弟。”
青年轻拍她背,听她哭诉,不发一言。亦难免有些怨怼,觉得岳父不该将妻儿卷入这场缭乱的风波。
妇人看穿他的心思,深深吸了两口气,拔高声音道:“我是心疼我的阿弟。一个投身草野、居无定所,一个戎马倥偬、百死一生。可又想想,天下百姓受苦的何其多?我虽侥幸,没受过那些磋磨,可难道我就没有恻隐之心吗?纵我不是季氏的人,我也是要替他们鸣不平。”
妇人侧过身,痛泣道:“我知道父亲为难,你也为难。你若是觉得我会拖累你,尽管舍了我吧,再别管我。”
青年用力握住她的手,脸上带着怒色道:“你这样说,莫非觉得我又是什么无情无义的人?!”
他放缓语气,解释说:“父亲虽和而不流,无意偏倚,可他又不是什么糊涂人。陆将军此时回来倒是好事,而今边关态势已在弦上,百年之争尽在一举,容不得半步退却。你宽心吧,无论如何,父亲是不能叫他在京城出事的。”
妇人闻言,这才缓缓抹去眼泪。
烛火透过窗格,在长廊照出一团团的流光。
陆向泽坐在石阶上,心不在焉地喝着酒,听见身后脚步声靠近,哀哀叹出声来。
魏凌生刚要停步,毫不犹豫地转身。
陆向泽哭笑不得,上身后仰,半躺着叫道:“师兄,这就走了?”
魏凌生略显无情地说:“免扰了你悲春伤秋的兴致。”
陆向泽今日非要拉着他谈心,感慨道:“我如今才算明白,师兄面对师姐时,心里是何种滋味。总觉得利用了她,却在剐自己的心肠。”
魏凌生走了回来。
影子投在他身侧,颜色淡得像是湖中的云月,声音也好似水流,听着有些渺远:“你是真心盼着她好,她也是真心盼着你好,为何觉得这是利用?”
陆向泽说:“可是师兄当初为她说媒,不正是想着,有朝一日,许要她来帮我?”
魏凌生反问:“礼部尚书家的小郎君,难道不是个良人吗?”
陆向泽看着手中斟满的酒水,杯盏中反着皎皎的月光,如天在水,真假迷幻。他摇头说:“与此无关。”
陆向泽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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