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道侣逼迫祭剑后: 7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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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在最偏僻的一处,通常只作为宗门栽种药材之地,除却一片药园,便是不知荒废了多少百年的小屋与满山杂草,连值周弟子都最不喜欢被安排到此处。

    也是他主动与师尊说,自己喜欢草药和安静,想要去那罕迹无人的药峰待着,若是可以,他接替那些弟子轮值去送药草,当做他住在相忘峰的报酬。

    戚长昀同意了。

    还送了此峰一个名字——相忘。

    薛应挽花费了数月时间,一点点将满山的杂草除尽,又将那间破旧的小屋重新修葺,加固屋顶,买置常备器物,连屋外的小园子都打理得井井有条,种上了喜欢的花。

    出了屋百步,便是药园,方便他每日为宗门照料药草。

    时间过去很久,薛应挽依旧记得,自己在相忘峰的日子总是开心自由的。这里无人打扰,不用交际,没有人会责怪他轻视他,只有满院的花草与时而飞过的雁鸟相伴,抬头是湛湛蓝天,低头是遍地花香。

    论理说来,这一世没有了薛应挽,相忘峰应当还是那个没有名字的药峰,峰上除却药园一片荒芜,偶有不情愿的值日弟子守在峰下。

    他随着越辞迈步上峰,看到的却是从前自己精心布置整理过,一模一样的小屋与院子,连那石桌上被磕碰得缺失的一角都极为还原。

    心生疑虑,朝越辞斜觑一眼。

    越辞带他走过小屋后的药园,又看花,竹,看屋中一张窄小的床榻与地上简易铺就的簟席,最后来了院子,坐到小石桌上。

    此处亦是从前薛应挽每日理药草时的位置,也是越辞第一次见到薛应挽时的景象,他不由攥紧薛应挽柔软掌心,低声问道:“你看到这些,不会有什么……熟悉的感觉吗?”

    “我初次来此,为什么会熟悉?”薛应挽故作不解,环顾一圈,惊讶,“只是宗门内竟还有这样的地方,不像在一个修行门派内,倒像是农人劳作后的归家歇息之所,确实令人赞叹。”

    越辞眼里的光一点点变得黯淡下来。

    “这里,是我一点点按照记忆,重新布置的,”他声音哑而涩,低垂眼睫,像是在回忆着那段最为珍重的日子,“我从前和他相识,也是在这里。”

    “第一面,他穿着一件单薄的青衫,在石桌上摘药草,脚下趴着一只巴掌大小的三花猫,我杀了只妖兽,带着一身血冲上来,把他吓了一跳,小猫也窜得不见踪影。”

    “后来,我和他慢慢亲近,才知道这里叫做相忘峰,是宗门内种植药草的地方,整座峰上,只有他一个人。”

    “他是个很温柔的人,会种药草,做糕点,做很好吃的饭菜,从来不怨怪别人,别人说什么是什么,也学不会拒绝。”

    越辞从衣中取出一只木制圆球,递到薛应挽手中,指腹按在球体侧面。咔哒一声,圆球有些迟钝地向上弹起,化为一只尖喙长翅膀的小鸟雀。

    薛应挽认识它。

    从前的越辞,就是用这只鸟骗得他一片真心错付,信了他的满嘴谎话,把什么……都给了他。

    想来便生气。

    他把那鸟往越辞怀中狠狠一推,对方惊讶:“你……不喜欢?”

    薛应挽反问道:“不过一只机关小鸟,我为什么要喜欢?你拿去骗没见过世面的师弟好了。”

    越辞怔道:“这是……我想送你的礼物,无论怎样,你收下吧。”

    “我不喜欢,你再不拿回去,我可就扔了。”

    越辞显然没料到薛应挽是如今反应,有些无措,眼角发红,他盯着薛应挽,想从他面上发现一点伪装。

    很可惜,他找不到。

    现在的薛应挽眉目睨然,说一不二,那副相像的面容在脑海中再一次重合时,越辞却怎么也看不到曾经的半分温柔了。

    薛应挽抓起鸟雀,近乎威逼地催促他:“你不要,我就扔了。”

    “三。”

    “二。”

    “一。”

    鸟雀落地前的最后一霎,薛应挽看到越辞疯了一般冲去接住那只木头鸟。他将鸟雀紧紧抱在怀中,微蜷的肩背起伏颤抖,泪水从眼中滴淌而出。

    第79章 梨花(三)

    其实薛应挽记得, 那只鸟雀,是从来都摔不坏的。

    可越辞反倒忘记了。

    他看到越辞珍重地抱着那只小鸟,却无法责怪他一言半句, 他眼睛很红,狼狈而颓丧地望着薛应挽。

    “你什么都忘了, 全都忘了……”

    薛应挽不愿继续看下去,更不愿继续待下去。

    他留在相忘峰, 心口会涌现出一股难以言喻的闷烦,就像再一次提醒他自己究竟经历过什么, 是如何被隐瞒, 欺骗, 不屑一顾。

    他想要离开。

    越辞却握着他手臂,将人拉到怀中, 从后方紧紧抱住了他。

    沙哑的哽咽声在耳侧响起:“我们是好感最高的, 我们才应该是道侣……我做了那么多,可错过了一次,就再也没有挽回的机会吗……”

    “我等了你那么久,那么久, 好不容易重新等到了你, 我还以为,一切都能够重来……”

    薛应挽没有再留念,将他重重推开, 几乎是逃一般离开相忘峰。

    越辞被轻易推倒在地, 机关小鸟脱手摔在身侧。他转头看去,当初那位阿爷为她妻子制作时, 怎么也摔不坏,可百年过去, 木头腐朽,机关也不再敏捷,他精心呵护了数几十年,如今一砸,嵌合的木头脱落,一只鸟雀便彻底散了架。

    满地断木。

    *

    薛应挽几乎是逃也似的回到凌霄峰,急切地去找到戚长昀,仿佛只有和师尊待在一起,才能缓和那股无法喘息的烦躁。

    戚长昀有些意外他回来的这样快,放下剑,接住撞进怀中的小徒弟,掌心搭在脊背处缓慢抚摸。

    “怎么了?”

    “不知道,”薛应挽摇头,咬着唇,“我难受,师尊,我难受。”

    戚长昀问:“是因为见他,所以难受?”

    薛应挽答不上来。

    他自己也说不上来这股无端的情绪究竟从何而来,是因为对越辞毫不知疲倦的数次打扰,还是一日见见到太多以为早已告别的旧物,又或者对从前的下意识恐惧。

    这些一桩桩一件件让他变得敏/感而恐慌,像是沉入深井,被冰凉的井水瞒过头顶,拼命地想要抓取井沿坠下的唯一一条绳索才得以些许喘息。

    戚长昀就像这条绳子,这条能够支撑着他,让他寻着一丝生机,从无边的溺毙中向上攀爬的绳索。

    “我害怕……”他说,“师尊,我好害怕。”

    “不知为什么,这里,好慌。”他摸着自己胸口,感受到几乎蹦出胸膛的砰砰心跳。

    不安,恐惧,甚至与越辞无关,像是一股被提前预知的危难与分离,一点点将他吞噬殆尽。

    戚长昀安抚着他,指腹压在额心,递去一道微凉的灵流,可薛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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