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乡下女进城后: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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箱子里掏了十两银子,跟何妈说:“何妈妈,你跟李叔去外边治一席海参席不管多少钱,让他们做了赶紧送过来。”

    一桌子菜来得很快。

    海参席要有三大件:红烧海参、清蒸鸭子、红烧鱼。

    另外还得有八凉盘八热盘,都是瓜子花生卤鸡汤泡肚炒软鸡之类的小菜。

    最后还有甜咸点心和四个饭菜,何妈妈买的这家是清鸡丝、红肉、烧肉饼和海米白菜。

    本来一个海参席要八千五百文,现在要得急,就给了店家整整九两银子。

    或许对待太监用不着这么小心,但小心总比小荷老师受罪好啊。

    饭来了之后楚韵就跟着何妈一起往里搬菜,她想看看杜容和究竟怎么样。

    但开门的不是小荷是高五爷。高五爷笑着把东西提进去,说了句“奶奶留步”接着把门又紧紧地关着。

    过了半个时辰,楚韵又不死心,想自己跑过去收残羹剩饭,高五爷拦住她,笑:“这样的粗活都是下头人来做的,我是什么身份,怎么好叨扰三奶奶。”

    楚韵就明白高五爷不怕她看到不该看的听到不该听的,而是单纯的认为她这样做不合“规矩”。

    其实杜家人成天把规矩挂在嘴边,那也就是个花样子,说得比做得多。

    这套在高五爷面前行不通,楚韵只能笑着下去换了何妈去。

    高五爷倒是没拦着何妈。

    何妈在黄米胡同什么没见过,她进去后都没瞅着自家三爷,就看见桌上摆了几只碗,有几只是用过的,有几只碗里的菜米热气儿都没了,米上连粒油都没有。

    丢了吧造孽,但剩菜她是不会给主子吃的,于是就收拾过来拉上丫头们一起吃。

    喜鹊夹了两筷子嘴里就被刺开一个口子,捂着嘴呸了一口,道:“何妈妈,你要死了,怎么往菜里放牙签。”

    何妈妈吓了一跳,两只手都去翻桌上的菜,每道都翻了五六个牙签出来。

    这满汉席贵,鲍参翅肚都有,别说丫头婆子就是杜家主子也就过年过节能这么吃几回。

    嘴被扎两下又怎么,慢慢吃就行了呗。

    喜鹊扯了只鹌鹑腿,小声说:“咱们老主子不是不爱吃人参吗?这高五爷我瞅着来头不小,恐怕家里规矩也大,顿顿都得表忠心。”

    何妈听着这话,把白面皮细嗓音在心里又过了一遍,叹气想,这忠心最好是在心上不是在屁股上。

    她没想太多,只是单纯的以为这是只男狐狸精,楚韵不说话是在伤心。

    楚韵不知道何妈在想什么,她坐在隔间听不见动静心里越来越慌。

    这种无声的静默更令人触目心惊。

    这对楚韵的震撼非常大,在乡下,乡民为争口春水能把里正胡子拔了,何曾见过为一句话没说对就让人跪一晚上的官威。

    她听过清朝是君主集权的巅峰。大家都知道这个,但具体是什么意思,楚韵说不上来。

    这两个月她感受到了。

    首先是小荷老师的差事。

    小荷老师一只虾米都是直接对老麻子服务。他当差有品级比他高的同僚,但这些同僚管不了他。同样,他心里有个鸡毛蒜皮的事,也绕不过老麻子去找同僚,第一个跟同僚商议,一个不忠的帽子就下来了。

    换在现代想一想,大家跟校长说话的时候都不多啊。

    但是在这里,皇帝就像x,要想解开谜题,为官做宰八旗子弟和汉臣,没有任何办法绕过他。

    第二,黄米胡同的居民一直生活在他的注视之下。

    楚韵在这里已经住了半年,跟胡同里大部分人一样,都没有见过康熙是什么样子,说话是什么声音。

    但她发现没人会对这个老主子陌生,尽管有的人一辈子都没见过他,到死还是会笑着感慨“老主子会疼人”。

    这太吓人了,她一个乡下人哪见过这么大阵仗!

    想到这里,楚韵又有些担忧,过去的阵仗小荷老师司空见惯,但今晚的阵仗恐怕他也是第一回。

    她很害怕杜容和出来后会变成什么样。

    响鼓需要重锤敲,杜容和在这之前没有被真的锤过。

    杜容和在饭厅朝着北面跪着。

    高五爷刚才给他夹了一些菜,自己坐在桌上,让他捧在手上跪着吃,还说:“能为老主子跪一跪的人都是得用的人才。”

    这些饭不能不接,不接以后不知道会被说成什么样。

    杜容和接过来慢慢吃着,还有心思想,原来鸭子吞得快就不腥,红烧鱼的酱有些甜,不如他在另一个饭庄吃的味道好。

    大米也是,虽然是新米,但就是不如小韵种的香。

    吃完了,他就把碗放在地上。

    下跪对他不算难事,清人惯于下跪,跪这个跪那个如同吃饭喝水。

    再说家里并不寒冷,楚韵喜欢暖色调,她来了以后帐子床幔就被他逐渐换成了淡紫、银红。

    屋子里就更暖了。

    跪在蒲团上,杜容和目视白墙就忍不住想,自己是不是应该再娶楚韵一回?以前他们两人都不太甘愿,不甘愿的亲兆头不太好。

    等出去以后,他打算抽个空把房间弄得比现在更漂亮。

    杜容和是可以同老主子说小话的人,他跪着高五爷也不敢坐着,老主子讨厌他们不守规矩,要是被知道,他也讨不了好。

    但这种罚站的资格也不是人人都能有的,高五爷腰酸背痛,心里痛快,脸上也笑眯眯的。

    楚韵在花房打了个地铺,她也一夜都没睡,一直听着那头的动静。

    一直到次日卯时前,高五爷才笑眯眯地出来。

    楚韵衣服都没脱,听见动静就跑了出来。

    高五爷站了一夜,但脸上一点儿也看不出憔悴。楚韵拿着早就准备好的银子递给他,里边有两个梅花小锭。一共二十两。

    她不知道该给多少,只能往多了拿。

    高五爷颠颠银子似乎很满意。

    楚韵这才放了心,但她并没有去看小荷,而是转身回了花房,躺在地铺上待了半天都没想好怎么面对他。

    她害怕自己见到的是一个全新的人。

    何妈过来时就看到她抱着被子怔怔地坐在地上,身上还有泥巴,擦着眼泪把人拉起来说:“好孩子苦了你了,咱们再使使劲,把他掰回来,一三爷他以前不喜欢男人,这回是鬼迷心窍了。”

    楚韵听到她是误会小荷在乱搞,这么紧张的时刻竟然活活被逗得干笑了两声。

    何妈拉着人,虎虎生风地踹开卧室大门。

    杜容和坐在椅子上在揉腿,刚刚抽筋抽得他差点爬不起来。

    但这样狼狈的场景怎么好让女孩子看到呢?

    他勉强坐到榻上,梳了下头发。

    即使如此,发丝还是有些凌乱地搭在耳后。

    在何妈眼里,这是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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