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乡下女进城后: 27-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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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心旗人觉着美,没好意思说真话。

    两人把二爷的怪样看到眼里。

    楚韵想着这个杜二爷素来正经,就往回找补说:“太太最近心口疼,二爷是不是想彩衣娱亲啊。”

    “对!二爷真孝顺!”闵氏笑着地开口,她本来以为家里就她一个人的爷们儿不是个好东西,看见魏佳氏的爷们儿也这样,整个人都年轻了十岁,打打圆场也不在话下。

    魏佳氏俏脸臊得通红,难得呸了句:“这丑东西!孝顺也不是这么个孝顺法儿!”

    何妈看着这三人脸色,偷摸蹭上梯子看了一眼,老眼险些没闪花,她又看了老二眼如花似玉,伶俐聪慧的媳妇。

    低头小声跟楚韵说:“奶奶,我想起个笑话,有户人家待客,婆婆让媳妇拌样凉菜出来,媳妇忙不过,叫丈夫帮把手,结果碟子打得粉碎。到了饭时,没菜上来,婆婆问媳妇‘凉拌菜在哪?’。那妇人说:‘娘,不知道什么凉拌菜,只知道巧妇伴拙夫’。”

    楚韵笑得打跌,怀里果子滚了一地。

    走前为二爷面子计,何妈仍说:“今日这事,你全当没看见吧。”

    楚韵点头应了,心里却转得厉害。

    啥彩衣娱亲啊,王熙凤毒设相思局当谁没看过?就是不知谁做凤辣子了。

    杜容和生得也高瘦,自己有一米六五上下,他还比她高去一个头。

    怕人偷穿自己好衣裳把东西撑坏了。楚韵还把自己压箱底的陪嫁大衣裳翻出来,这个他能穿。

    玉色雁衔芦花样对襟袄儿,白竖领,豆绿沿边儿比甲,百蝶穿花百褶裙。这料子寻常,百蝶也就稀稀拉拉地小猫两三只,但好看的人,披麻袋也是我见犹怜。

    杜容和刚沐浴出来,浑身还冒着水气,露出点雪白的颈子。

    楚韵看他一眼,极客气道:“小荷,你也在啊。”

    杜容和究竟做了多年语言学,楚韵这话说得没头没尾的,但他就是觉得上边有个草字头。

    外衣都来不及披,大步流星地出门喊道:“二哥!”

    嘴巴子是何妈变的不成,这么能漏!这说完了有半日吗?

    天衣无缝的计划叫二哥弄得险些臊死,

    次日杜容和仍厚着脸皮,丰神俊朗地一身滚边月白直缀出门了,长辫子叫何妈和楚韵梳得较往日更油光水滑。

    杜容和顶着打趣、关心等复杂的眼神出门。在心里又把何家兄弟重重地记了一笔。

    杜容泰闹出事了,不得不真穿了花衣裳上轿,杜容和则一直走到流水胡同,敲开了门。

    何家庙也小,几个兄弟只有何显耀在做事,家里又讲排场,没客时,一家老小都穿粗布衣裳过活。

    开门丫头胭脂认出来是和三爷,连忙迎进去。

    何家兄弟没补上缺,穿着补丁衣,在家教丫头写诗,刚写了两行,听到杜容和来,怕是找事的,套个软甲收拾出来问:“稀客稀客,和兄弟怎么来了?”

    杜容和笑:“我是替二爷三爷讲喜事的。”

    何二何三对视一眼,怕他知道内情,在何家嚷出来,赶紧套了个青油驴车,往胡同里走。

    知道杜容和有钱,还舔着脸找到家酱肉铺,喊了个走堂的,捧着两角清酒,八个碟子来。

    一碟香肠,一碟豆腐干、一碟猪油小饺、一碟鹅油酥,一碟水鸡腿,一碟软香糕、一碟青菜花炒肉、一碗酥酪摆在桌上。

    四只手吃得碗碟横飞,杜容和插不下一只手,眼睁睁地只喝了杯清茶。

    他看得发笑,脸上仍关切地同人说话。

    吃完了一抹嘴,何二也放心了些,笑问:“喜从何来,兄弟慢慢说。”

    杜容和:“二爷三爷一表人才,长到二十五六不曾娶妻,外头便有诸多佳妇女打探。有门喜事,找到我头上。咱两家是旧亲。我就来做个媒,将来好吃二爷三爷的喜酒。”

    何二:“她是哪里人氏,家里可有田产?若是嫁妆薄了,任她东西南北风,嫁不得何家来。”

    杜容和:“是二十五岁的清白女儿家,小时落在戏班,后来唱出名了,自赎出来。人都叫她倪瑶婉,如今清名广传,只让称倪姑娘。自积了五六十亩地,珍珠玉器,香料蜡烛,合起来足有千贯。”

    何二一听,没父没母,家资千贯,已是愿意了八分道:“她看上我还是我哥了?”

    杜容和为难道:“二爷三爷都有才名,诗词歌赋,倪姑娘都熟读的。心里也不知选哪个,想再同二爷三爷书信往来一阵,挑个诗词最可心的。”

    何三一看,不是做正头娘子,是小老婆,也愿意了八分,道:“她人在哪里?”

    杜容和小声道:“她爱才心切,早早跟着我来了。等了三顿饭功夫,听见二位爷打了个饱嗝,才叫帮闲在对面给我使眼色,让二爷三爷与她一解相思苦。”

    两人听了,都抹了下头,文雅地望着街。

    杜容泰就坐一顶软轿内飘飘荡荡地路过酱肉铺,撩起帘子,露出一双桃花眼,眉目低垂,如小荷初绽。

    两兄弟对着这双眼都看呆了。

    好一朵风姿绰约的娇花!

    那面纱下是什么样子?两人仔细打量着。

    杜容泰哪会让人看,路过两人身边时,在轿内低声窃语背了白菜诗,情深意长地丢下一张帕子。

    不知怎地,本也无风,汗巾子长眼睛似的,直捣何三脑门。

    何家兄弟也怪。

    杜容和知是二哥劲儿大,赶紧说:“风全有情人罢了,世上多少事,都毁在有缘无份上。”说得两人不再起疑,又作两首酸诗。

    两兄弟捡起帕子一看簪花小楷就皮酥肉烂。

    原本这还有两句酸话,杜容泰昨儿在院里露个大丑,无论如何说不出来了。

    到了六月初,两兄弟和倪瑶婉鸿雁传书二三十封,都争着点状元榜眼探花,让杜容和收拾出来,夹在钟馗伏魔镂空匣子里。

    此为物证。

    至于人证。

    杜容和见火候到了,特意叫二哥把人约在东头婶子空屋里,一解相思苦。

    何二何三对倪姑娘亦是熟了,欢天喜地的,穿得油头粉面,进门就对上一双桃花眼。

    杜容泰一身甲衣,用洒金扇子遮住半张脸,坐在竹椅子上笑:“我的儿,看看这是你哪个祖宗?”

    杜容和笑:“二哥,他们只认的外头的新姐儿,哪认得旧兄弟?”

    何家兄弟见不是事,拔腿就要跑。

    楚韵提着一盒醉鱼儿,一条肘子,第三次敲开了姚家大门。

    姚家人少,拢共不到十个人,住了三进的宅子。终日不见开门,一味关着门过日子,夫妻两个跟街坊把情都淡了,心里愿意华姨娘过去,只怕轻易点头失了尊贵。

    尤其楚韵这杜家乡下媳妇过去,姚家都不许开正门,非让从东街侧门进。

    楚韵在门上站了会儿,不见华姨娘出来,知姚家人仍在拿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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