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池金鱼: 16、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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线的方向,她忍不住打量了一下。

    他动作轻慢,烟灰色毛衣穿在他身上,衬得他肤色更白,几缕的白烟拂过他的脸,只有一站头顶的白炽灯像舞台上的光束,聚焦在他深邃的轮空上。

    他明明是芝兰玉树的冷清气质,眉眼之间却有着冬夜昼长的烟火气。

    他不偏好奢侈贵重的菜品红酒,不求事业顺遂,待人温柔节制,处事却又杀伐决断。

    陈子夜觉得他的性格应该不是自己看见的这样,即刻说服自己——戏文里安稳顺畅的人生,往往从捡到墙里掉落的风筝,好奇墙外提诗之人而决堤。

    她微微摇头,阻止自己细想,更要扼断自己的好奇。

    等打完电话,发现他一直盯着自己看,陈子夜赶紧收回目光,“……手机您还看吗?”

    梁季禾端好饺子,“先吃饭。”

    “好……”

    梁季禾盛了两碗,面对面放,等陈子夜坐下时,他问说:“调料要吗?”

    陈子夜摇头,“我吃带汤的饺子不放醋的。”

    “先吃。”梁季禾起身往灶台那边扫了一眼,“我还是要加一点。”

    陈子夜本想说她去拿,但梁季禾已经站起来,她就只好合上嘴。

    目光随着梁季禾来回一趟,没有先动筷。

    梁季禾坐下,稍显无奈,催促说:“尝尝。”

    “那我吃了——”

    得到肯定陈子夜快速拿起筷子,目光还垂落到他身上,梁季禾轻笑一下,理解似的随便抖了几下调味罐,“看来还得是我先动筷。”

    陈子夜不好意思地笑笑,“一样的……”

    梁季禾先尝了一口,眼神往她碗上一抬,陈子夜才开始动筷。

    她一口咬进一整个饺子,情不自禁地点了下头。

    梁季禾说:“好吃吗?”

    “好吃的!”

    “……”梁季禾又抬手拿调味罐,用力撒了一些,“饺子包的好。”

    陈子夜虽然没有谈过恋爱,接触过的异性也极少,但常年的宿舍集体生活,让她练就了一颗默默无闻的玲珑心,她感知到梁季禾的话里有话。

    也大概猜到此刻回复“您煮的好”,会让氛围更融洽。

    但她不擅长做这样的事情,只能配合,但不愿迎合。

    她想梁季禾这样的人,也不屑于这些违心的满足。

    在陈子夜心里,凤冠哪怕镶满夜明珠,也是戴在嫁给心仪之人的新娘子头上,才更璀璨。

    “我最喜欢荠菜虾仁馅儿的饺子。”陈子夜坦然地说,“怎么做都好吃的……”

    “你倒是不得罪人。”

    陈子夜见他是玩笑话的轻松语气,吃进一大口炒蛋,认真说:“炒蛋是真的很好吃。”

    “当你喜欢了。”

    “嗯……”

    陈子夜吃到最后才发现有一点胡椒粉的味道,眼睫颤了几下,被梁季禾察觉,他没主动问,只是安慰似的看着她。陈子夜拿筷子指了指调味罐,“我外婆也喜欢在炒蛋出锅时,撒一些胡椒粉。”

    “你一直跟着外婆长大?”

    “算是吧。”

    梁季禾抬眸,他问过范师傅,也看过她的资料,只知道她幼年丧母,来戏院试戏那一年她父亲续弦,家里人多在县城里务农,常年种植蔬果,虽然不差一口饭吃,但也不怎么重视学业。

    梁季禾于心不忍,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但陈子夜却神色如常,说到外婆,她的话变得多了一些,难得主动先找话题:“小时候我外婆家的院子里有一棵香椿树,长得特别好,到夏秋季节我们经常一起摘一些叶子,用来炒蛋。”

    “外婆做的一定很好吃。”

    “嗯!”陈子夜目光炯炯,“其实我也是只有寒暑假才能见到外婆。”

    梁季禾心里一拎,“他们一直不在你身边?”

    陈子夜点点头,“外婆工作很忙,每年只有休长假才能回家看我。”说完难得露出骄傲的神色,“她是一名铁路工程师。”

    还是吃过苦的铁路工程师。

    陈子夜的外公和外婆,双双毕业于现在的西安交大,学的是建筑,早些年还在前苏联留过几年学,后来留在国外任教,不愿回国,外婆便离了婚独身回到祖国。

    大半生都在参与西藏铁路工程的攻坚项目,追风赶月。

    早些年,铁路系统支援青藏铁路建设,确保顺利开通和试运营,提出决战三十天,完成西格段增建二线应急工程和既有线强化整治项目要求,工务部门立即从哈尔滨、北京、兰州、乌鲁木齐等10个铁路局紧急调用580辆K13型风动卸砟车,更有无数技术人员主动支援。

    陈子夜的外婆放不下她待了十几年的地方,又重新申请回到了五道梁站。

    年轻的时候忙于工作,本来胃就不好,后来确诊食道癌才肯回家乡治疗。

    吞咽困难,食管水肿、痉挛,背骨疼痛难挨,肩膀锁骨处能摸到肿大、坚硬的淋巴结。

    每一天看着一个精神矍铄的老人,越来越瘦,瘦到皮包骨,瘦到手背干柴。

    瘦到嘴唇没有一点血色,甚至无法完全站立身体。

    分不清每天化疗在挂的是什么药水,都是黄色的、白色的,偶尔一小瓶猩红色,医生会用针孔另外打进吊瓶里。慢慢渗入人的身体,仅仅小半年,手臂上的脉络就会泛起青紫。

    有时候很难想象,人可以咽不下一口水,真的一口都咽不下。

    那一年陈子夜只有10岁。

    她经常抱着外婆,她不知道死究竟是什么概念。

    但是她极少在外婆面前哭。

    外婆不愿把小子夜的人生交付到她那个窝囊的爹身上,拖了不少同学关系,想用仅剩的一笔费用送陈子夜去市里读书。等她去取才发现,这笔钱早已经被陈子夜的父亲挪用。

    无奈之下,外婆才把市面上所有公益性质的读书、技艺项目全报了一遍。

    这才阴差阳错将陈子夜送入了范家戏院。

    陈子夜没说这些,只是静静回想,眼睛有点酸胀,只要一眨眼就会滴落眼泪。

    她深吸了一口气,不敢低头,只是垂着眼吃炒蛋。

    “小子夜。”梁季禾喊了她一声,看向他。

    “……嗯。”

    他眼里的陈子夜并不是一个敏感自卑的女孩子,甚至谈不上多愁善感。

    相反,她总是踏踏实实做着事情,规规矩矩地按时长大,心思无比敞亮,纵然他多次将许愿的机会平等地赠与她,她也从不肯接受。他很明白,陈子夜这不是愚笨单纯,更不是欲拒还迎。

    是有一类极少有的人,内心有极其坚定的处世信念,学不会不劳而获。

    他想,外婆一定给足了她所有的爱与教育。

    梁季禾温柔地语气,低着声音问她:“你小时候喜欢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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