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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米文学www.damiwx.com提供的《继室日常》 60-70(第14/22页)
向庶民征收的税赋,在谢蔺的监察之下,降低了不少,仅仅维持在一个足够缴纳朝廷税款的数值。州官们畏惧谢蔺的冷血无情,不敢为了中饱私囊,过度征收庶民的金银。
可是,衢州穷了太久,马伯远多年来横赋暴敛,沉疴积年,乱象与困境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
纪兰芷叹了一口气:“这么多人,如何帮得过来?”
谢蔺握住纪兰芷的手,用力很大,语气却很温柔:“能救一个是一个。”
不求国富民强,但求在其位谋其政,恪尽职守,问心无愧。
谢蔺一贯如此。
回王府的路上,纪兰芷和谢蔺坐在马车里。
山路颠簸,马车又铺满了厚厚的毡毯,若是用炭盆取暖,火星很容易颠出铜盆,落到毛毯里,致使马车起火。
为了安全起见,谢蔺只备了手炉还有汤婆子,再为纪兰芷披一层兔毛毯子取暖。
马车里光线昏昏,纪兰芷有点想睡。
她手里捧着暖呼呼的手炉,杏眸半眯起,下巴一点一点,看着快要昏过去的样子。
谢蔺侧脸,扫一眼小妻子的窘态,唇角轻勾,他有点想笑。
最终纪兰芷的后腰横过一只肌肉结实的手,膝骨底下也被人弯臂,轻轻托起。没等纪兰芷反应过来,她整个人悬空而起,被谢蔺小心地搂到了膝上。
用来盖腿的毛毯滑落,一团白色的皮草料子堆积在地。
纪兰芷的臀下是男人修长硬朗的腿骨,她尾椎紧绷,如坐针毡。
可谢蔺半天没有其他动作,纪兰芷放下心,又慢慢放松身体,靠到谢蔺的胸口。
纪兰芷身材娇小,谢蔺不过展臂一拢,便能轻而易举,将她护在怀中。
纪兰芷还在迷糊的状态里,谢蔺却已经朝前倾来,贴近了她。
男人乌黑丰泽的发尾,蓄意撩拨人一般,扫过纪兰芷的眼睫,留下痒痒的难耐触感。谢蔺的胸口温度很烫,微微炙到纪兰芷的脸,她不免警惕,如坐针毡。
她以为谢蔺是想同自己耳鬓厮磨,可等那一层毛茸茸的毯子覆上女孩儿的双肩,纪兰芷才明白过来,谢蔺不过是怕她跌落,这才一手拥着她,一手弯腰捡毛毯。
纪兰芷有种被戏弄的感觉,脖颈不住生热,耳朵也有点烫。
但她靠在谢蔺的身前,附耳于他的胸口,她听到二哥生机勃勃的心跳,什么烦忧的事都在顷刻间烟消云散了。
车帘被冷冽寒风吹得摇晃,漏进一丝绮丽的霞光。
羊脂玉一般白皙的手指伸来,拉扯了一下毯子,谢蔺帮纪兰芷挡去了刺眼的光线。
他搂着她,像是哄孩子一般,哄她入睡。
不知是车里太静谧,还是谢蔺手边没书可以翻阅,实在无聊。
谢蔺将下巴搁置纪兰芷的发顶,细细挨蹭,把女孩儿抱得更紧。
他自言自语,和纪兰芷说一些琐碎的家常闲话。
“琢哥儿看似乖巧,其实性格执拗。对待长辈尚且贴心,可对外却有些小儿郎的自负。你若管教他,不能被他几句花言巧语蒙骗,还得看他待人接物的脾气够不够圆融,对外有没有不耐,免得他小小年纪就因外人吹捧而 变得恃才傲物,往后误入歧途。”
“你小日子不适,实则是体虚宫寒,平时要记得保暖,夏日别太馋冰,就算贪凉,也不要受冻。不论春夏秋冬,喝水都最宜喝温的,要是想喝日常食补的羹汤,也可以让厨子添一些延胡索、木香、干姜进去,都有驱寒养血的功效。”
“你夜里睡相实在不好,每次夜半,小肚子都受风,我怕你着凉,还得三不五时帮你盖一次被子。我倒是不嫌,只人的脚踝与腰腹最容易染上风寒,下次入冬了,记得穿上厚袜再睡。”
“枝枝要养好身体,为求建康,不能只吃荤肉和甜糕点心,菜蔬也得吃,不拘是吃瓜果还是菜叶,只是别再单单用几道肉膳了。还有酒水也不能多喝,别总说果酒不醉人,央着卖乖,偷饮几口。酒液性烈,无论喝多少,都会灼伤脾胃。”
“你虽是琢哥儿的母亲,但也不过二十四岁,还是个年轻的小娘子。不要被家宅规矩,教条伦常拘束,我盼着你自由自在,有什么想做的事便去做,有什么惦念的人也去探望。虽说盛大娘子贪恋独身游荡天下,但你想念娘亲,大可粘缠着她……横竖也不过跟着她天南地北地转,到处游山玩水。”
谢蔺鲜少聒噪,今日一反常态,嘱咐纪兰芷很多话。
要她记得这个,记得那个。
郎君轻柔疏朗的声音响在耳畔,惹得纪兰芷抿唇一笑。
“还放我去找阿娘玩呀?她现在可能跑了,不是去鄞州看大江大湖,就是去苏州尝美食小吃,我要是跟着她,没个十天半月,还真的回不来。到时候琢哥儿想娘亲,天天烦你,你顾得上吗?”
谢蔺明明一日见不到她,心里都会非常记挂,这次倒是装大方,还放她出去找盛氏玩。
聊到兴起,纪兰芷又起身,跨坐在谢蔺的身前。
她捧着脸,促狭地道:“若是我在外玩得开心,那些外地的贵公子看到我这么一个漂亮的小娘子,还不得成日粘在我身上,对我献殷勤?你是知道的,我这个人最喜欢听花言巧语了,万一被人蛊惑,给你带两个清秀的小郎回家怎么办?”
谢蔺总算被纪兰芷噎住喉头,哑然无言。
纪兰芷小声抱怨:“你怎么和阿娘一样絮絮叨叨的?阿娘上回和我说那么多,就是为了离开我一个人生活。那二哥呢?总不会也想舍下我吧?”
果然,谢蔺摇头,嗓音低哑地说:“我舍不得。”
纪兰芷仰头,横他一眼,眼波流转,轻哼一声:“既如此,你说这些做什么?反正二哥是我的夫婿,能陪我到地老天荒,这些日后的事,日后再考虑,不好吗?而且我很笨的,你说的话,我统统记不住,二哥还是日后在我身边,慢慢提醒我吧。”
纪兰芷打了个哈欠,她闭眼又想入睡,作势靠到谢蔺的肩膀。她把脸往肩窝里压了压,纤细的指骨紧紧攥住夫君的衣襟,像是怕谢蔺跑掉似的。
她在等谢蔺的回答。
只是这一次,她没有听到谢蔺应下的话。
二哥怎么不说话?
纪兰芷心情烦躁,她好奇地睁眼,偷偷窥探谢蔺。
小姑娘一偏头,正对上郎君那一双眸色幽暗的凤眼。
谢蔺长久注视纪兰芷,没有开口。
纪兰芷觉得今日的二哥有点奇怪,她不甘示弱地和他对视,还用一双美眸瞪她。
“二哥……”
纪兰芷想问谢蔺怎么了,可面容清俊的郎君却揽背,扶正了她。
谢蔺的手掌滚沸,指骨修长,强硬地掐住纪兰芷的腰肢。
她被他困住,浓郁的草木苦香浸透五感,钻入鼻腔。
纪兰芷鼻尖酸酸的。
直到谢蔺低下头,冰冷的唇瓣覆在小妻子的嘴角。
男人的薄唇微凉,像是梅花枝子上的一捧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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