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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米文学www.damiwx.com提供的《继室日常》 40-50(第6/24页)
地道了一句“是”。
刘管事奉纪兰芷的命,下去催促厨娘熬煮一碗红枣银耳汤。
小郎君受了惊,喝点甜汤也能压压惊。
婆子端了一盆热水进屋,纪兰芷亲手拧了热帕子,帮小郎君擦干净脸上干涸的泪痕。
谢如琢乖巧坐在凳子上,任由纪兰芷拿热巾帕轻敷他的眼角眉梢,温热的湿意在脸上蒸腾,脸上眼泪风干后带来的细微刺痛,被那一张帕子一点一点抹去了。
谢如琢手脚又回暖,他渐渐不觉得很冷了。
小郎君在房间里渐渐平复心情,他又一次,觉得自己拖累了纪兰芷。
谢如琢垂眸,轻声说:“今日还是麻烦您照顾了。”
他一时动容,才唤纪兰芷“阿娘”,但他知道,如今父亲患难,谢家未必还有从前峥嵘,他和纪兰芷亲近,或许会给她带来麻烦。
纪姨母是很好很好的人,谢如琢不想拖累她。
纪兰芷听到谢如琢的话,又如何不明白小郎君的所思所想?她很难过,明明谢如琢待在亲生娘亲的身边,但他还是那样的不安。
纪兰芷带谢如琢坐到床上,她拉过厚厚实实的锦被,盖在小郎君的身上,把他裹成一个圆鼓鼓的球。
纪兰芷和谢如琢面对面坐着,郑重其事地说:“阿娘要和你讲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可能你会生气,也可能会难过,但是你答应阿娘,绝对不要不理阿娘,好不好?”
谢如琢茫然地抬头,他看着纪兰芷那双认真的眼睛,迟缓地点了点头。
纪兰芷捏一下小孩的脸颊。
小郎君的眉眼长开了,下颌渐渐有了男子的骨棱,掐起来一点都不软乎。
即便过了冬,元月也还是偶有风雪。
屋外再次刮起了风雪,冰凌扑到红漆和合窗外覆的御寒毡布上,发出沙沙的响声。
被褥里藏了好几个灌满热水的汤婆子,谢如琢还有厚被围拥,他一点都不冷。
纪兰芷清了清嗓子,和谢如琢说起从前的事:“我方才说的那句,我是琢哥儿亲生娘亲的话,并非作假。七年前,阿娘在远离都城的中州海域遇袭,被海寇当成俘虏,他们看中我的姿容,逼迫我嫁给贼首。”
“我不幸中毒,幸得你父亲搭救,也在那段时日里怀上了你。可是,当时你的父亲身负皇命,乔装成贼匪,而我是世家女子,家中还有爱护我多年的母亲,我不能嫁为匪妇,因一时的冲动,让我母亲蒙羞。”
“你见过侯夫人,你知道她是个温善的女子,如果没有我的庇护,她在家中很容易受到妾室的欺辱。所以,我必须回到都城,像个寻常女子那样,嫁到高门里,为娘家争权夺势,如此才能引得父亲半点怜悯,善待我的母亲……”
纪兰芷可以坦荡地和谢蔺据理力争,可以诉说自己多年的不易与辛苦。
唯独面对谢如琢的时候,她的心中常有亏欠。
小郎君不知道自己的出生原来只是一个意外。
他不知道自己思念的娘亲,原来一心想舍下他。
谢如琢现在没有父亲了,纪兰芷找回他,却还要告诉他这么残忍的真相。
纪兰芷说到后面,几经停顿,羞愧到说不出话来。
纪兰芷定定地看着小郎君,她能言善辩,完全可以捏造一些事实,把自己说得无辜又可怜。反正谢蔺一定会帮她圆谎,没有人想伤害懂事的谢如琢。
可是纪兰芷不想欺骗小孩,谢如琢聪慧,他未必不能觉察出谎言。
纪兰芷骗了他这么久,不能再肆意妄为,欺瞒儿子了。
纪兰芷不说话。
冷风从门缝里灌入,纪兰芷没有盖被子,怀里也没有抱着汤婆子,她感觉有些冷。
没一会儿,她的手心,忽然挤进来一样热腾腾的物件。
小孩察觉到纪兰芷那双荷尖似的长指都冻出薄红,特地给她塞了保暖的羊皮水袋。
纪兰芷掌心生热,她错愕地抬眸,望向小郎君。
谢如琢凝视生母,脸上没有笑容,却也不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他用稚气的嗓音,小声问:“就像我从小都在思念娘亲那样……阿娘离开自己的娘,一定也很难过吧?”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纪兰芷的鼻尖胀出热意,酸酸涩涩的感觉涌上心头,催出她盈满眼眶的泪水。
儿子没有怪她,他体谅她的难处,甚至觉得纪兰芷一定过得很辛苦。
纪兰芷忍不住,倾身抱住了谢如琢。
她把泪湿了的眼睛,埋到谢如琢窄小的肩膀上,哽咽:“是啊,我很难过、很难过。但我也很想念琢哥儿……我再 也不会丢下你了,原谅阿娘这一次,好不好?”
谢如琢沉默许久,隔了好一会儿,小郎君才伸手环住纪兰芷,轻轻说:“好。”
纪兰芷本不该在外留宿,即便她是嫁过人的寡妇,如今还是独身,也不好做一些太过放浪形骸的事。
可是夜里,纪兰芷陪着谢如琢吃了一碗甜汤,看着谢如琢难得有一丝笑意,她又感到于心不忍。
她不打算丢下谢如琢了,既如此,名声差点又如何?
当晚,纪兰芷抱来一床厚被,睡在儿子旁边。
谢如琢像是害怕纪兰芷离开,就连熟睡都要伸出玉琢一般的细白小指,紧紧抓住纪兰芷的衣袖。
纪兰芷没有掰开他的手,她陪在谢如琢的身边,一晚上听着小郎君平缓的呼吸,看他尚且安稳的睡颜,几乎没怎么睡觉-
建康侯府,纪侯爷坐在花厅正堂,一夜未睡。
他早知谢家衰败的消息,这门亲事结到最后竟成了一场笑话。
纪侯爷唯恐惹祸上身,花了一些钱财用作人情疏通,他从大太监德方口中得知,既然谢蔺入狱,那么婚旨自然就不作数了。陛下仁慈,总不至于逼着人家小娘子嫁给一个囚犯。
纪侯爷松了一口气,赶紧回家,叮嘱家中人别和谢家来往。
哪里知道,人还没坐稳,茶还没吃上,他就听到柳姨娘兴冲冲地跑来告状,说纪兰芷当众带走了谢如琢,这事儿在官夫人圈子里全知晓了,闹得沸沸扬扬,还有添油加醋地说了外人传出纪兰芷克夫的“美名”,讽刺纪家真是有情有义。
纪侯爷气得摔碎好几只茶盏,指着盛氏的鼻子骂:“这时候不和谢家撇清关系,还上赶着当人后娘!兰芷日后还怎么再嫁?哪家高门的郎君会要她?!瞧瞧你养出的蠢女!早知如此,在七年前,她做出那等辱门败户的事时,我就该溺死她!”
柳姨娘和纪晚秋还在一旁幸灾乐祸,她们就说,纪兰芷哪里来的泼天福气,竟能成权臣之妇。她就是个克夫的扫把星,在外人眼中,她害死第一任丈夫,第二任未婚夫又在两人婚前锒铛入狱,再无人敢娶纪兰芷了。
纪晚秋坚信,往后她的日子一定会比纪兰芷好上一千倍、一万倍!她再也不会被纪兰芷压在地上打了。
盛氏气得发抖:“枝枝是你的亲女,你怎能说出这样的话!她也是你的骨血,是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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