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师尊,三年死遁: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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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你说了你也不懂,不行、不行,我得去找江荼”

    他在阳间的卜算之力受限,天机卦阵不像在地府时随时都能展开,所消耗的灵力也几何式地上升;

    而自从江荼与叶淮结为师徒,岌岌可危的天机卦阵已从凶卦转为小吉,如此持续三年, 始终向好,意味着他们走对了路, 人间可救。

    大多数时候,他只需要掐算六爻,就能卜算出接下来该怎么做。

    白泽都快记不清自己上一次起天机卦是什么时候。

    但刚刚,眼看着浊息将附近修士一个一个吞噬,而江荼和叶淮都不见踪影,白泽根本来不及犹豫,本能地就起了一卦。

    然而这一卦,卦象凶险至极,竟是前狼后虎的绝境!

    换言之,江荼和叶淮,有生命危险!

    白泽快吓晕了,五指不断捻动,命令天机卦卜测二人如今身在何方。

    但无论他如何用灵力加压,江荼和叶淮就像置身于苍茫大海的一粒水滴,分明能感知到就在不远,却无法辨明踪迹。

    白泽的唇角渗出几缕血丝,他的力量过于圣洁,在浊息包围圈里像被乌鸦盯上的白鸽,但事关重大,白泽顾不上这些有的没的,如果人形难以卜算,那他就——

    天旋地转。

    脊背撞上地面的刹那,程让的脸在白泽眼前无限放大。

    白泽下意识要推开他:“程亦谦你干什”

    却眼睁睁看到一只长着血盆大口的鬼兽,一口狠狠咬在程让下腰腹处!

    程让吃痛大骂一声,入阵刀一甩,刀光掀起血影,将那鬼兽的脑袋一切为二。

    他用刀支撑着自己站起,一手捂着伤口,失去寄生的浊息正发了疯似的往伤口深处钻,一边骂道:“*的白泽,你发什么呆呢?没事吧?”

    白泽猛地回过神来,又被程让用力一拽到身后:“躲好!”

    浊息像嗅到血腥味的鬣狗,拼命往程让的伤口里钻,程让却不退,像一堵墙挡在白泽身前。

    入阵刀上沾满污浊,程让的喘息声越来越重,动作越来越迟钝,但——

    白泽黛蓝的眸子深澈如海,他观察着浊息中影影绰绰的兽影,这些鬼兽似乎并不是藏身于浊息中,而是由浊息汇聚而成。

    如果是这样的话,空明山外的鬼兽,

    ——根本杀不完!

    白泽狠狠咬了咬牙,这样下去他不仅找不到江荼,甚至连程让都会有生命危险。

    事实上,来去山派已经算因祸得福,空明山给他们安排的破烂住所离空明山中心远,异变突生后鬼兽大多都去了那里,他们不必要承受太多压力。

    白泽看向程让的背影,心想,不然以这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掌门的性格,估计还要伸手去救与他们完全无关的人吧。

    白泽闭了闭眼,下定决心。

    如今战事一片混乱,没有人注意到躲在程让背后的他。

    但若程让转头看,就会看到一对兽角从金色的发中冒出,围绕在白泽周遭的灵力都被他同化,成润泽万物的纯白。

    他下一秒就要在阳间展现白泽本身,然而一阵长杖敲地声响自身后响起。

    一道不容置喙的强大灵压,硬生生将他化形到一半的羊角,又重新逼了回去。

    除了江荼,白泽还没遇到过如此强悍霸道的灵力。

    甚至此时江荼受阳间掣肘,或许还稍弱于此人的力量。

    白泽惊讶地转过头去,只见一个佝偻老人,身披一件纯白长袍,手中一根漆黑长杖,他就这么蹒跚地走来,却好似有大地的重量。

    铛、铛、铛。

    如凤凰空鸣,清溪流响,好似能净化万物的撞钟声,随着长杖触地而不断响起。

    刹那间。

    所有的鬼兽都像被下了定身术,齐齐停下攻势。

    然后,在一声苍老的“咳咳”咳嗽中,化为灰烬。

    老人与白泽擦肩而过。

    那个瞬间,花白头发与亮金色缠绕在一起,时间似乎停滞。

    “藏藏好,小羊。”

    声音落地,时间再度流动。

    白泽倏地瞪大了眼睛,而白袍老人已经走到前方。

    恍惚间,他被程让拉得身子一歪,跪倒在地。

    再一看,附近的来去山派长老与修士,已经一个接一个地跪在地上。

    程让率先开口:“拜见司巫大人。”

    “拜见司巫大人。”众人齐声叩拜之间,唯有白泽一动不动,他跪在地上,心跳剧烈加速。

    好在司巫并不在意他的“僭越”,手杖轻敲地面:“诸位当与我共同御敌,为守住空明山而战。”

    说罢,他便迈步前行,不顾身后是否有人跟上。

    他似乎笃定所有人都会跟上。

    而司巫前进的方向,恰是白泽卜算中,江荼与叶淮,所在的方位。

    “司巫大人亲自下山,看来空明山情况真的糟糕透顶,上回我们结界碎了,老爷子也是过了许久才来,”程让抽空与白泽咬耳朵,“你说空明山到底出什么事了?有鲲涟仙君坐镇还会嗷!”

    白泽一巴掌糊在程让伤口处,洁白灵力为他治愈伤势,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小爷上哪里去知道?哼我当时就该坚持和江荼睡一间。”

    “和我睡一间委屈你了?抢我被子的是不是你?”程让看了一眼司巫的背影,“你放心吧,司巫大人的力量深不可测,一定来得及等到了地方,你要是不放心,我陪你溜出去找人就是了。”

    白泽轻轻摇头。

    程让不会知道的,他有一种独属于白泽一族的,敏锐的第六感。

    而现在,这是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

    内山。

    鲜血洒了一地,叶淮的手抖得不像话,他的手臂上已经布满深浅不一的伤口,骨剑上鲜血淋漓,坠在地上像开出另一片荼靡花丛。

    因为血流得太多,麒麟特征已然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不只是耳朵与尾巴,鳞片、手掌的绒毛、犄角

    叶淮能感到自己变得越来越像野兽而非人类,但江荼仍旧没有丝毫醒转的迹象。

    他快要疯了,耳尾耷拉在头顶身后,染上鲜血的颜色,颤抖不歇。

    怎么会?为什么没有用了?他的血麒麟心血为什么没有用了?!

    之前都有效的,为什么偏偏是这一次,偏偏是现在?

    为什么梦里他唤醒不了江荼,现实中依旧唤醒不了江荼?!

    难道他其实还在梦里,还没有醒来吗?

    师尊、师尊,求求你回应我

    叶淮眼眶通红,搂着江荼的身躯,然而血的流量已经远超昏迷中青年唇腔的容量,满溢的血顺着唇角蜿蜒四流,痕迹触目惊心。

    已经分不清是江荼的血,还是他的血,它们交融在一起,刺得叶淮眼睫一颤,眼泪却生生落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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