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想情深: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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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六点半,梁城大剧院的检票口开始验票,观众根据票号排队入场。

    七点半,全场座无虚席,最佳观影席坐着蓝嘉的家人以及易允。

    这是易允第二次观看蓝嘉的演出,还记得第一次是他包场,独自看完一出关于男女主人公偏执爱情的话剧。

    灯光落下,黑暗笼罩现场。悠扬又略显刺耳的吉他声响起,渐渐变得急促,数名剧中人物登场演唱歌剧。

    “黄昏,是我一天中视力最差的时候……”

    易允坐在台下,望着舞台上被聚光灯笼罩的女孩——他的妻子,正饰演着话剧里的女主人公明明,穿着红裙,坐在椅子上,双手绑在身后,眼睛上绑着一条白丝带。

    他记得这里面的每一个场景和故事,那些经典的句子也曾作为预兆,贯穿他和蓝嘉僵硬的关系。

    “我是说‘爱’,那感觉从哪来?心脏、肝脾、血管,哪一处内脏里来的?”

    流畅的话剧演出像百老汇的经典演出,那颗象征男主人公马路的心脏的苹果,被明明一脚踩碎。

    曾经,蓝嘉也像这般决绝地抛弃过他。

    她选择和他分手。

    “这个可恨的人,我要是不爱他了,该多好?”

    话剧里悠扬的吉他声,不断变幻着马路和明明的感情变化。

    舞台上,马路对明明念着那首自己写的情诗。

    “一切白的东西和你相比,都成了黑墨水而自惭形秽。”

    “一切无知的鸟兽,因为说不出你的名字而绝望万分。”

    易允恍惚想起一年前,在蓝家初见蓝嘉时,记得最刻骨铭心的一句话,就是这首诗。

    后来,他们的关系从好到坏,一一验证了那些话。

    “你怎么能这么做呢?”

    “我不会离开你,也不会让你离开我。”

    “我不要你的钱,因为你想要的东西,我不能给你。”

    “不,我不要你的东西,我要给你东西,我要给你幸福。”

    “你还是自己留着用吧,用来做一些能让你高兴的事。”

    “能让我高兴的唯一的事就是你。”

    “你应该像其他犀牛一样顺从你的命运,就不会整天郁郁寡欢了,顺从命运竟是这么难吗?我看大多数的人自然而然就这么做了,人家干什么你就跟着干,这不很简单吗?!”

    “放开我,你这个疯子!难道你还不明白吗?我不愿意跟你在一起,我不愿意跟你在一起!”

    “我怎样才能让你明白,我是如何的爱你,我默默忍受饮泣而眠,我高声喊叫,嘶声力竭,我对着镜子痛骂自己,我冲进你的办公室将你扑倒在地……”

    “我为你自暴自弃,从此被人怜悯,我走入精神病院,我爱你爱崩溃,爱疯了,还是我在你窗下自杀!”

    “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

    全程情绪跌宕,感情充沛。伴随着明明空灵的歌声响起,红幕落下,全场灯光骤暗,直到声音越飘越远。

    刹那间,全场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灯光骤亮,话剧演员已经手牵手站在舞台中央,正对观众席鞠躬。

    维系的几秒里,掌声不断。

    蓝嘉气喘吁吁,心跳跳得很快,耳膜开始嗡嗡作响,渐渐的,她感觉眼前在发黑。

    一股热意涌上,像是从脑子里往下渗,涓涓细流汇聚在鼻孔,殷红的血滴‘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接着一滴两滴三滴,源源不断,怎么也止不住。

    蓝嘉忽然觉得前所未有的平静。

    第68章 68爱动摇 他是蓝嘉独一无二的、不能……

    九四年三月八日, 晚上九点三十四分。

    蓝嘉急匆匆提前退场,最终倒在后台。

    那些晕染在地板上的血花,每一滴都妖冶稠红, 舞台的补光灯照过, 像蜡滴在上面。

    红丝绒幕布隔绝台上台下,热闹起伏的声音络绎不绝, 鲜花、掌声、惊叹,逐渐变得模糊起来。

    蓝嘉眼前一片模糊, 头顶的灯在旋转,耳鸣严重像拉响的警报,到最后什么也听不见,闭上眼睛的那刻,她看见亲人惊慌无措的面孔以及……

    易允害怕的神情。

    这一切都要结束了。

    蓝嘉忽然前所未有的平静, 比任何时候都要坦然地接受死亡。回顾前二十年, 走马观花的记忆再次悉数涌来。

    …

    蓝嘉很小的时候, 那会刚记事,第一次查出患有罕见的基因病。

    那天阳光柔和,她也像多年后今晚这样, 毫无征兆地流鼻血,止不住, 接着陷入昏厥。

    阿爹花了很多钱, 托了很多关系,为她找了很多医生, 最后是国外一个在基因病研究上有着绝对权威的泰斗给她下了判决书。

    罕见的基因病, 目前在册的基因病图谱里没有确切的记录和临床治疗手段。

    所以,在蓝嘉很小的时候,去得最多的地方就是医院, 见过最多的人就是医生。他们无一例外皆是摇头叹气。

    蓝嘉见证她的阿爹从意气风发在短短一年内变得苍老沉默。

    她也眼睁睁目睹为了给她治病,蓝家积累多年的家底被快速吸干——只因为了组建一个专门为她服务的医疗研究所,探索出具体的基因病图谱并展开临床治疗。

    大笔的钱像废纸一样丢进无底洞,没有任何反响,一切都是未知数。不久之后,资金链崩盘,不得不终止,而蓝家也首次面临债务风波。

    蓝嘉第一次觉得自己像依附的水蛭,贪婪、丑陋、恶心地吸血,掠夺亲人的养分一点点喂养自己。

    小小的她穿着病服,形销骨立,衬得最小的衣服空荡荡。她站在窗边,外边阳光很好,还有些刺眼。蓝嘉萌生不想医治的念头,那时多大了?五岁还是六岁?她想自杀,从这里跳下去,就可以结束这一切,就不用再拖累阿爹他们了。

    于是,她搬来椅子,不假思索地爬上窗台,想也没想就往下跳。

    千钧一发,是阿姐扑过来拽住了她。

    后来阿爹知道,看向蓝嘉的眼里有泪光,嘴唇颤抖:“阿嘉,我和你姐姐都没放弃你,你怎么就,就……”

    蓝嘉眼眶红红,又犟又决绝,却带着孩童的稚气:“医生都说这是绝症,治不了,死了才是最好的办法,我不要拖累任何人。”

    想来,那时的倔犟,遗传了她的母亲。

    而生病带来的早慧,更是让她比同龄人更早熟,心思更细腻敏感。

    蓝堂海和蓝毓,还有后来的阿糖,劝过蓝嘉很多次,希望她不要自己放弃自己。

    在这段拧巴又无解的黑暗时光里,大家心里都压抑着自己最真实的想法。

    后来,蓝堂海实在没有办法,已经走投无路了,听闻泰国中部春武里府有一个很出名的白龙王,专门为人算命占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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