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唳长安: 160-1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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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来道:“葛教头说,杂物房里还丢过一张油布,如今搜遍了书院没发现多余的血迹,多半是那油布的功劳。”

    宁珏赞同道:“那便说得通了!否则就算放了血,也很难保证地上没有一点儿血污吧?若有油布垫着,那倒是好收拾多了。”

    说完这话,他扫过这后檐道:“凶手又会利用这些废弃之物,又知道用油布,还悄无声息地把油布偷走了,此人只怕就住在这后平房之中!”

    此言一出龚叔先胆战心惊起来,裴晏吩咐道:“我记得杂役之中,有五人都是最近一年才来书院的,去找方院监拿他们的籍册——”-

    “最近一年来的,有车马房的马中元,花匠房的何冲,还有门夫宋明远、斋夫姜亮与齐樯,这五人都是长安城外之人,离家脚程不足一日,来了之后一直安分守己,没做错过什么事,和学子们也没生过冲突……”

    方青晔给裴晏翻看着籍册,又道:“这五人虽然有些力气,可除了姜亮与何冲年轻些,另外三人都过了五十,看门巡夜尚可,拉开三石弓实在不易,便是姜亮和何冲,只怕也拉不开弓——”

    宁珏摇头道:“凶手有意隐藏,极有可能来书院这么久都未露出真功夫,只是五十岁年纪的实在对不上,三四十的倒还尚可,可这另外二人没住在一起,二十八那天晚上被吵醒之后,有其他人为他们作证。”

    大讲堂之内,数日得来的证供卷宗皆在此,宁珏一边说一边翻看,很快又否定了这般推测,裴晏沉吟道:“不错,凶手可以隐藏功夫,如今最要紧的并非能不能拉开弓,还是要破解凶手是如何把付怀瑾尸体带出房间的,这是最关键的一步,袁焱和林牧之出事,都是在开阔之地,留下的痕迹也不多,但这密室杀人一定有其缘故。”

    宁珏十分赞同地点头,“是了,凶手会布置机关,那为何不在开阔之地杀死付怀瑾?搞这一处故弄玄虚之术,只怕是有何破绽——”

    姜离这时道:“我也在想凶手为何如此,并且,我还在想凶手为何焚尸,能将人血弃至粪池,为何不将尸块一同丢入粪池?届时尸块腐坏,仍然能破坏证据。”

    裴晏和宁珏一同看来,姜离便将早间之疑道出,二人听完,裴晏沉凝道:“毁尸灭迹通常只有一个缘故——为了掩藏凶手的作案手法。”

    宁珏不禁道:“可付怀瑾是被放血而死,只要有人发现茅房的异样,应该也能猜出来,丢尸块也同样易被发现,并且,万一只是因为凶手更憎恨付怀瑾呢?”

    裴晏听至此,忽然道:“凶手有没有可能在付怀瑾房内分尸?”

    姜离听得一愣,宁珏不禁失笑道:“在付怀瑾房内分尸?这怎么可能!别说分尸的动静不小,凶手分尸之前,是如何来的?又是如何袭击付怀瑾的?又是如何离开的?他还放了血呢,放血之后提着一桶血和尸块下楼?”

    裴晏道:“付怀瑾屋内地衣之上有印痕,且地砖之上的裂纹乃是重压导致,如今已知的付怀瑾死法之中,只有分尸能令地砖开裂。”

    宁珏无奈道:“师兄,没人会冒失到带着尸块下楼吧?”

    裴晏只是如此一问,想到凶手行凶之后离开付怀瑾房舍的模样,他也觉此法太过冒险,便又翻看着卷宗道:“昨夜吹笛人的脚印与我们提过的五人皆合不上,但也存在凶手还有同伙的可能,早间问过所有二楼的学子,腊月二十八那日,进过袁焱房间的只有三人,柳元嘉、薛湛和虞梓谦,三人都没碰过他的油灯——”

    裴晏说着问证所得,姜离却不知在沉思什么,不多时,她忽而道:“你们先核证供,我再去付怀瑾房中看看——”

    话音落下,她转身便走,此刻已过申时,一轮金乌正悬在西天,她快步上得二楼,便见虞梓谦等人正在查看二楼外廊房檐,见她来了,众人连忙看过来,姜离自己也是一愣,“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虞梓谦道:“早上发现了那死鼠,我们怕其他地方也有,正在排查。”

    姜离点了点头,直奔付怀瑾的屋子。

    这屋内家具器物已被回归原位,姜离一扫而过后,又往付怀瑾所用灯盏看去,一番检查后,姜离忽然盯着书案上的灯盏细细研看起来。

    怀夕在旁瞧见,忙问道:“怎么了姑娘?”

    姜离拿着灯盏走去窗前,仔细看灯盘铜壁上的印痕,“这里有一丝污渍,但如今已经干结,不确定是灯油不纯,还是有人往里头下了毒。”

    怀夕一惊,“凶手也给付怀瑾下了蓖麻籽毒?”

    姜离道:“凶手若非付怀瑾熟人,那么晚了,无论谁要进来只怕都不易,除非凶手提前在他屋内也下了毒,付怀瑾彼时神思恍惚,难以挣扎。”

    怀夕不甚明白,“可若是如此,付怀瑾刚刚天黑点灯之时,不就会中毒昏睡过去吗?难道凶手来的时候他已经昏睡了?可奴婢记得袁焱说过,付怀瑾二十八那日进屋子之后,便再没开过门,晚上他叫的时候付怀瑾还不耐烦地回了话,当时付怀瑾是醒着的,而他的门从内锁着,若他已经睡着,凶手是如何开门的呢?虽然江湖上多的是不入流的法子开门,可那样的动静万一惊着人了呢?奴婢随便说说……”

    “你说的很对,的确还有不合理之处,凶手应该做了比我们想到的更多的准备,他不可能贸然去赌遇不见人……”

    姜离肯定了怀夕的质疑,秀眉又拧了起来,如果她猜测的不对,那凶手到底是如何离开这里的?

    正沉思着,外头廊道里又想起嘈杂轻呼声,姜离走出房门一看,便见虞梓谦等人已经检查到了回廊中段,几乎所有住在二楼的学子都站了出来。

    薛湛在虞梓谦身边扶着木架道:“距离上次放鼠药已经过了一月,咱们得再重新放!我老是听到头顶有窸窸窣窣的声响,一定还有老鼠未除。”

    柳元嘉也拿折扇掩着口鼻道:“可不是,我还总闻见臭味儿呢,说不定我们头顶就有不少死老鼠,我想起来就头皮发麻,这屋子真是住不了一点儿。”

    他二人出身权贵之家,自小锦衣玉食,哪怕没看见老鼠,可只要一想到可能有老鼠在自己头顶,心中便膈应不已,比起他们,南面住着的贫家学子们则没有这般避讳。

    那张庆杰便道:“此前闹鼠患之时,我的书都被咬破了,但这一月再没见着书破损过,应该没有那么严重。”

    更远处江麒也道:“是啊,我们刚来的那几天衣裳都要被咬破呢,近日偶尔听见些动静,但也没见着活的,衣裳也都好好的。”

    一旁陶景华也低声道:“鼠药剧毒,往各处一放,我们也得谨小慎微,实在有些麻烦。”

    柳元嘉横几人一眼,还是嫌恶道:“你们不除算了,我得和方院监好好说一说,若是书院不管,我让家里来人除便是——”

    众人闻言面色各异起来,永阳侯府家大业大,自然不怕这趟差遣。

    既是除鼠之争,姜离也无甚好关心,她又至袁焱房内,仔细检查其灯盏上的污痕,查验无果,又与付怀瑾房内灯盏比对,如此一番折腾,还是无法确定付怀瑾遇袭之前是否中毒,再想到何叔提过的蓖麻生长之地,她略一沉吟,又去往厨房院-

    已近午膳时分,厨房院内正一片忙碌,见姜离过来,龚嫂先抹了一把手迎了出来,“姑娘怎来了,可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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