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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米文学www.damiwx.com提供的《天宇开霁》 170-180(第10/17页)
夜色深浓,凉风飒飒,树荫遮蔽了月光,她的眼前似有无数黑影。她劳累过度,脚下一个踉跄,猛然摔到在地上,双手都被岩石磨破了,双腿抽筋似的发酸发麻,实在是一步也走不动了。
三尺之外便有一条溪流,她正想爬到溪边,洗一把脸,忽然感觉杀气袭来,她立刻跳到另一侧,转身一看,竟是一头吊睛白额大虎,至少重达千斤,它张着血盆大口,露出尖利的獠牙,又吼出一声虎啸,震得华瑶头晕目眩。
华瑶心中暗道,糟糕了,她离开山洞之时,没来得及换一身衣裳。她的衣袖上沾着谢云潇的血迹,野兽的嗅觉又是十分灵敏,这头老虎就被血气引到了她的面前。
火把落在了
石缝中,火光照耀着溪流,那老虎竟然一点也不怕火。它绕着华瑶转了一圈,似乎是在寻找下口之处。
华瑶既不慌乱,也不恐惧。她从袖袋中取出那一瓶名为“绝杀”的毒药,缓缓地涂在剑尖上。老虎朝她扑来的那一瞬,她挺剑一刺,割伤了老虎的下颌,虎血喷洒出来,老虎掉头就跑,直奔山林更深处。
华瑶又起了几分疑心。她站起身来,追随老虎而去。她与老虎相距一里之远,树林渐渐稀疏了,月光清亮如白霜,照耀着山川草木。
她看见老虎扑入一片草丛,啃了几口野草,血流止住了,老虎身姿矫健地跑远了。
这一刹那,华瑶忘记了自身的疲乏。她飞奔过去,低头一看,虎血分明流淌了一路,也流到了这一片草丛中。然而老虎啃过草药之后,伤势立刻好转了,老虎离去的那条路上,没有一滴鲜血掉落。
华瑶大喜过望。她蹲在地上,仔细挑拣了一大把草药。这种草药确实是十分罕见,草叶狭长,草茎粗壮,色泽碧绿如翡翠,竟有一股银杏果的浅香,也是她生平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今天她在山林中寻寻觅觅一百多里,只看到了寻常草木,而她眼前这一片草药,应该是仅仅生长在此处。
华瑶把草药抱入怀里,在山路上飞快地奔跑,等她回到山洞之中,她的双腿几近麻木,但她并不觉得痛苦。她爬到了谢云潇的身旁,听见他的呼吸已是微弱之极。
华瑶连忙把草药拿出来,又用水囊里的清水快速冲洗了一遍。
谢云潇已经不能咬嚼了,华瑶竭尽全力,运转内力遍布双掌,把草药揉搓得粉碎,药汁和药末都装入一只干净的铁碗。
华瑶还记得,燕雨重伤昏迷之时,汤沃雪如何喂他服药。
华瑶有样学样,也把谢云潇扶了起来。谢云潇倚靠着石墙,华瑶左手微抬他的下巴,右手给他灌了一口药,他艰难地吞咽下去,她轻声道:“我把解药带回来了,你要相信我,你一定可以痊愈的……”
如果谢云潇平安无事,华瑶便能收复永州和凉州。北方的战火平息之后,大梁百姓才能过上安稳日子,此生不再遭受贼兵屠戮之苦。
思及此,华瑶更是小心翼翼,她轻抚谢云潇的颈肩,所用的力道分外轻柔。
谢云潇饮下了一碗药,华瑶继续运功为他调息,只过了短短半刻钟,他的伤势大有好转,体内余毒几乎消失了,经络气脉也通顺了。他的内力无比深厚,无比强劲,如同奔涌的江水,极快地运转周身,修复每一处损伤,渐渐地复原如初。
华瑶满心欢喜,刚想说一句话,又觉得胸口一阵绞痛。她放开了谢云潇,滚到了一旁,拼命地深呼吸。今日她运功过度,超过了她能承受的极限,她的心脏疼痛至极,恐怕也有性命之忧。
她不想死,她也不能死。
她一遍一遍地默念“我要活下去”,泪水从眼角滚落,她一点也不想哭,但她的眼泪不受自己控制。
她咬紧牙关,又记起了《武学七道》的口诀。秦三曾经告诉她,《武学七道》适用于伤后疗愈。
她立刻依照口诀,调整自己的气息,疼痛原本是刀割般的巨痛,逐渐转为针刺般的微痛,又过了一小会儿,痛感完全消退了,她也不省人事了。
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寒风呼啸,鬼哭狼嚎,她在黑夜中赶路,迟迟等不到天亮。她呢喃道:“太阳还没出来……”
有人回答道:“天亮了,卿卿。”
华瑶道:“没有。”
那人的声音很好听,含着极淡的笑意:“你醒了吗?”
华瑶睁开双眼。她正躺在毛毯上,谢云潇把她搂入怀中,抱着她睡了一整夜。她与他紧密地贴合,她听见他的心跳声强健有力,他的胸膛也是温暖的,比暖炉好用得多。她往他怀里蹭了蹭,舒服地叹了一口气:“我醒了,你怎么样了?”
谢云潇道:“余毒已经化解,精气内力也恢复如常,再过十天,大概可以痊愈。”
华瑶道:“你现在的功力,恢复了几成?”
谢云潇如实回答:“两成。”
华瑶小声道:“两成就很好了,比我预想的好多了。”
谢云潇不愿谈论他自己。他已经转危为安,他更关心华瑶的伤势:“卿卿,身上还疼吗?”
华瑶不甚在意:“还好吧,我一点也不怕疼,你呢?”
谢云潇坦然承认:“我怕你疼。”
第177章 雨落寒灯灭 一对贫苦的小夫妻
华瑶怔了一怔。她依偎在他怀里, 只听他低声道:“卿卿。”
山洞之外,寒风凛冽,山洞之内, 寒气仿佛消散了, 她的心中渐生暖意。
谢云潇似有所感, 又把她抱得更紧密。她悄声告诉他:“我的双腿双脚有一点疼。”
谢云潇为华瑶诊脉, 又查看了她的腿伤。她的脚踝扭伤了, 腿部肌肉麻木而僵硬,筋络也有阻滞之处, 双腿已是酸软无力。
华瑶故作轻松:“其实也不是很疼, 再过两天就好了。”
谢云潇找来一瓶金疮药。他在她的伤处涂上药膏, 缓缓地按摩她的穴道。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语,无不流露出关切之情:“你近日过于劳累, 元气尚未恢复,至少应该静养三天。”
华瑶只觉得自己筋骨舒展,酸痛也消减了不少。困意悄然袭来,她打了个哈欠,随口道:“那我怎么走路呢?”
谢云潇不假思索:“你想去哪里, 我可以抱你, 也可以背你。”
华瑶道:“你大病初愈,也不能太过劳累。”
谢云潇道:“我心甘情愿。”
自从谢云潇醒过来以后, 他真是格外的心直口快, 华瑶反倒说不出话了。似是与他初次相见一般,她仔仔细细地打量他, 目光久久地停留在他身上。
谢云潇跪坐在她身侧,正在为她按摩推拿,悉心调理她的病症。他的手法也很高明, 轻重缓急把握得恰到好处。他常年习武,指腹上带有薄茧,与她肌肤相贴之时,她舒服得昏昏欲睡,随即感到久违的安逸舒适,就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谢云潇把毛毯严严实实地盖好,只怕华瑶在山洞里吹风受凉。他看着她的睡相,看得真真切切,绝无一丝一毫的虚幻,生死难关已经渡过,他真有恍如隔世之感,心里原本是一片空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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