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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米文学www.damiwx.com提供的《天宇开霁》 140-150(第7/21页)
……是不是想造反?”
谢云潇很平静地与他争论:“公主上阵杀敌,开仓放粮,拯救了秦州数百万人的性命。她不忍看到岱州生灵涂炭,派我来岱州平定叛乱。”
严临支支吾吾地说:“叛军……叛军……”
谢云潇打断了他的话:“你分明知道,岱州各地兵力薄弱,无法抵抗叛军入侵,既然如此,何必把我当作敌人。我和你一样,只希望天下太平,百姓都能安居乐业。”
严临相信,谢云潇的每一句话都是实话。可他一介低微武官,怎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公然支持朝廷指定的“乱臣贼子”?
京城的邸报已经传到了岱州,朝廷大骂华瑶欺君叛主,后来又有消息称,秦州叛军伪造了邸报,只为污蔑公主的名声。各种各样的音讯,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混在一起,让人难以辨别,岱州官员选择了最稳妥的办法——他们默不作声,静观其变。
岱州百姓还没忘记公主剿匪的功绩。无论朝廷的旨意如何传达,百姓还是自发地跑去公主祠,日夜不断,焚香祷告。
思及此,严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您和公主肯定是出于好心,可惜天命难违啊……”
他双手抱拳,朝着天上拱了拱:“圣意难测啊,圣上裁定公主谋反,谁敢不听从?那公主的下场会是什么样,您想过吗?”
山林中微风拂面,树影摇动,鸟啼声忽近忽远,这一处地方是如此幽静安宁,严临的背上却冒出一层冷汗。他与谢云潇相距一尺,谢云潇的杀气毫不收敛,那杀气就像三九天的寒意,渗进了风里,冻得他险些站不住了。
他硬着头皮说:“卑职……卑职请您把军队留在岱州,您自己返回秦州,您还可以……可以辅佐公主,您留下来的军队能帮我们打仗,只要我们战胜了秦州叛军,这儿的老百姓就不会被战乱波及……”
他太过紧张,嘴里语无伦次:“您是响当当的大人物,我们岱州人是真佩服您,也佩服公主,可我们岱州人懒啊,不成器啊,也不懂什么家国大义,就想过好自己的日子,本本分分的,就不至于惹怒朝廷。您要是在岱州率兵打仗,岱州有多少人要遭殃?谁都担不起谋反的罪名。”
谢云潇低声道:“凉州边境战乱频发,岱州与凉州仅有一江之隔,你觉得岱州能安稳到几时?”
严临一时没回过神来。
谢云潇又问:“国将不国,何以为家?”
严临只是抱拳作礼,并不答话。
谢云潇往旁边走了半步:“数十万敌军已经抵达北方边境,凉州、沧州边防告急,如果敌军攻陷凉州,长驱南下,隔日便能突袭岱州。”
严临反倒豁出去了:“等他们来了,打他们个落花流水。”
谢云潇极淡地笑了一下,似是在嘲笑他的愚钝:“羌羯的军队骁勇善战,你拿什么和他们打?”
四下一片寂静,无人应声。
谢云潇向远处望去,山川连绵起伏,蜿蜒的河道在山谷间穿行,船只沿着河水流淌,河上烟波浩渺,云雾缭绕。他记起自己做过的一个梦,梦里,兄长与他告别,而后,兄长匆匆登上一艘船,身影消失在天地尽头。
兄长去世一年多了,羌羯之乱也过去一年多了,北方的战火再度燃烧,流血牺牲在所难免。凉州的兵将甘愿以身殉国,岱州的兵将又怎能袖手旁观?
谢云潇又看了一眼严临,严临的目光躲躲闪闪,就像老鼠见了猫,始终不敢与谢云潇对视。
恰在这个时候,竹城通判柳平春赶到了。
柳平春原本是丰汤县的知县,区区一介七品芝麻官,官场上最不起眼的小角色。但他和杜兰
泽师出同门,他又因为“杀贼安民”而立功,经过华瑶的一番运作,他被提拔为竹城通判,迄今已是一年有余。
柳平春与华瑶一直保持着书信往来。他是华瑶这一派的人,自然要拥立华瑶登基。曾几何时,他只想做一个庸臣,平平安安过完这一生,可是,身处于乱世之中,他根本没得选。他的师姐杜兰泽,他的师弟金玉遐,甚至于他的老师金曼苓,全都归顺了华瑶,到了这个份上,他也只能死心塌地,跟着华瑶在一条道上走到黑。
谢云潇率兵来到竹城的那一天,柳平春出城迎接谢云潇的军队。守城将领一片哗然,柳平春还把腰杆挺得笔直,说尽了谢云潇的好话。
柳平春在竹城的根基尚浅,谢云潇在民间的声望却是极高的。谢云潇品行端正、战功煊赫,他的父亲是忠勇之将,他的母亲是清流之士,他的妻子是仁义之主,岱州百姓也把他当作好人。他进城当日,数万百姓为他欢呼、向他致敬,简直就是未来皇后的排场。
“未来皇后”四个字,突然从柳平春的脑海里冒出来。
柳平春面朝着谢云潇,态度越发恭敬:“微臣参见殿下,恭请殿下万福金安。”
谢云潇道:“免礼,你的差事办得如何?”
柳平春道:“依照您的吩咐,全都办好了,这是粮食买卖的账册,请您过目。”他从背包里取出两本厚重的账册,亲手交给谢云潇。
谢云潇翻看十几页,并未发现任何疏漏。他派遣侍卫去传信,又对柳平春说:“通知商户做好准备,从今天开始验收粮食。”
柳平春连忙答应:“微臣谨遵殿下口谕。”
柳平春正要告退,严临一把拉住他的衣袖:“柳大人,您这是……您不怕朝廷问罪吗?”
柳平春一甩衣袖:“我……”
他咬紧牙关,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我要为百姓办事,为人间道义办事,为大梁朝的江山社稷办事!”
这一段话,并非他的所思所想,而是源自于华瑶寄给他一封信,他照搬华瑶的言论:“时局动荡,朝纲混乱,北方各省饱受外族欺凌,凭我一人之力,难以照应天下的百姓,我必须想方设法,为凉州筹备粮食,以免凉州、岱州遭受战乱之苦,我心怀天下,何罪之有?”
严临好像第一天认识他似的,竟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目光盯着他。
他涨红了脸,回瞪着严临。
他们僵持了一会儿,柳平春回头一看,才发现谢云潇早已率众下山了。他连忙跟随谢云潇的脚步一路狂奔,紧赶慢赶,总算追上了谢云潇的身影。
谢云潇正站在山下的一座凉亭里。
他接到了侍卫送来的一封密信。这是八百里加急的密信,信封上盖着玫瑰形状的火漆印记,显然是出自华瑶的私章。
谢云潇拆开封套,缓缓地取出信纸,从第一行开始默读。华瑶对他的称呼是“潇潇”,他不自觉地微微笑了一下,华瑶还为他写道:“多日不见,思念甚切。”
他反复推敲这八个字,对她的思念更深了一层。
与她分别之后,他饱尝相思之苦,并非不能忍受,只是有些难熬。他为公事而忙碌,绝不应该牵挂于儿女私情,可他心不由己,每时每刻,每当他稍有空闲,就会立即想起她,梦里梦外都是她的一举一动,或许这是所谓的“相思成疾”,他已病入膏肓了。
他侧目,看向山林之景,意识略微放空,他心下稍定,又接着读信,读到末尾,只见她落款“华小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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