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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米文学www.damiwx.com提供的《天宇开霁》 100-110(第2/20页)
成第一次率军作战,浑身血液沸腾。
他朝着华瑶放出一箭,箭如疾风般飞驰,华瑶却没用正眼看他,轻而易举地躲开了流箭。他能感觉到她对他的轻蔑之意。除了轻蔑,还有藐视,她好像在说:“你真是个废物。”
她是公主,高高在上的公主,生来凌驾于万物,谁敢不臣服?世间众生在她眼里,就像微不足道的蝼蚁。而她自己是星辰,是日月,是傲然屹立的山峰,谁敢对她不敬?
赵惟成早就瞎掉的左眼又在隐隐作痛了。他胸中激起一股热血,猛冲头颅。他发狂般地怒喊道:“杀!”
随着赵惟成一声令下,零零落落的箭羽射向了城楼。
赵惟成挥手一扬长鞭,转头回望,凡是不听他号令的弓兵,都被他狠狠一脚踹下了马。霎时间,战马嘶鸣,杀声震天,淡淡的血腥气也弥散开来。
高耸的城墙之上,华瑶小声道:“这个赵惟成,脑子有病吧,他看起来疯疯癫癫的。”
不知何时,谢云潇悄无声息地站到了华瑶的背后。他状若平常地说:“我去杀了赵惟成。”
“殿下,且慢,不劳您动手,”秦三忽然开口道,“既然赵惟成是冲我来的,我应该亲手结束这一场闹剧。况且,赵惟成还有官职在身,您不能不由分说地杀了他。”
秦三的措词绵里藏针,谢云潇也并未动怒。他平静如初:“赵惟成和葛巾关系匪浅。赵惟成领兵作战,葛巾或许躲在了暗处,你若能活捉赵惟成,便能问出葛巾的下落。”
秦三犹疑不定:“葛巾派出了一千多名官兵,我留在营地的副将却没给我传来消息……”
华瑶立刻提醒道:“昨晚下了一场大雨,整个山谷都是雾蒙蒙的,月光也黯淡得很。你的副将没有地图,不认识山路,也不知道葛巾的罪行,怎么给你通风报信?”
秦三没听完华瑶的话,便把长缨枪一转,纵身跳下城墙。她的众多亲兵紧随其后,流风把她的衣袍吹得乱响。
她猛然提气,挥刀直冲赵惟成。
众人只见一阵白光疾速闪过,赵惟成就被秦三扛了起来。他双手被秦三扣在后背,整个人仰面朝外,双腿夹紧,腰腹绷直,劲瘦的身躯好似一头猛虎,而秦三就是徒手擒虎的勇士。
赵惟成率领的军队顿时偃旗息鼓。
直到此刻,华瑶才带着一批侍卫,大摇大摆地走出城门。她的那一批侍卫之中,竟然也有不少虞州官兵。
这些虞州官兵一见到赵惟成带来的军队,没有丝毫的迟疑,直接用虞州的方言与他们攀谈起来,诉说着这一个多月的种种经历。
大家都放下了兵器,到处都是嘈杂的乡音,哪里还打得了仗呢?
谢云潇甚至亲自出面,设宴招待这一千多个虞州官兵。
这些官兵在山谷中驻扎了数天,正是饥寒交迫的时候,听闻宴席上有酒有肉,都把谢云潇当做了雪中送炭的福星。更何况,谢云潇不仅是名门世家的贵公子,也是战功煊赫的皇族,他赐下的恩典,众人自当领受。这一时之间,寨子里杀鸡宰羊,好不热闹。
赵惟成听闻此事,含恨不已。他不仅挨饿受冻,还沦为了阶下囚。他被华瑶用一条麻绳紧紧地捆住了,她还把他拖进了城楼之内。
在一间密不透风的暗室里,华瑶点燃了一根蜡烛。忽明忽暗的火光落到墙上,似是鬼影魅形的乱舞,隐有一股阴森的凉气让人毛骨悚然。赵惟成心骨俱寒,恍然以为自己堕入了幽冥地府。
华瑶拔剑出鞘,锋利的剑刃抵着赵惟成的颈部大脉,随时都能让他一剑毙命。他本就白皙的肤色更添了几分晦暗,下巴也微微地仰高了。他难耐地吞咽了一声,却还是紧咬牙关,不肯开口讲话。
华瑶偏要问他:“葛巾去哪里了?”
赵惟成答非所问:“我想死。”
“这可由不得你,”华瑶随意道,“你是死是活,我说了算。”
赵惟成哑口无言。
华瑶紧盯着他的双眼,他的胸膛起伏更厉害。仿佛有一股猛火直冲天灵盖,火星从他的眼眶里喷出来,他不知自己为何如此厌憎华瑶——或许是因为她伶牙俐齿,随机应变,他非常想看到她惨败的狼狈模样。所以,他打定主意,无论华瑶对他施用怎样的酷刑,他都不
会交待葛巾的去向。
华瑶蓦地笑了一下,草率地断定道:“我猜,葛巾逃出山海县了吧。”
赵惟成瞳眸一缩。哪怕他再谨慎小心,他也无法掩饰自己一瞬间的惊异。
就在今天一早,葛巾便骑上快马,走上官道,直奔京城了。
华瑶观察着赵惟成的神色,便知道自己推断无误。她的心情格外愉快,唇边还带着淡淡的笑意,反手一转剑柄,竟是直接收剑回鞘了。
第102章 再选良辰 即日发兵
纵然赵惟成没有透露一个字, 华瑶也把他的心思猜出了十分之九。
他极其厌恶皇族,这种厌恶是如此的强烈,以至于他的双手不住地发颤, 头颈上的每一根青筋都凸鼓着, 恨不得把华瑶生吞活剥, 才能一解他心头之怨。
他紧咬着自己干裂的嘴唇, 望向华瑶的目光中蕴着极深的恨意。
华瑶觉得他莫名其妙。他和燕雨认识的第一天, 就想拔剑杀了燕雨,他在树林中看到凌泉的尸体, 便露出了一个得意洋洋的笑。按理说, 像他这种人, 应是死不足惜的,偏偏华瑶还有用得着他的地方, 只好暂且留他一命。
赵惟成仍有满腔悲愤,语气也急促起来:“杀了我!不然你将来必会后悔!”
华瑶顺手熄灭了蜡烛。
赵惟成瞧不见一丝光亮,视野陡然陷入黑暗。
周遭的一切声息化作虚无,华瑶的匕首像是一块坚冰,又凉又硬, 直抵着赵惟成的右眼。
她想出了一个极恶毒的主意:“我先戳瞎你的右眼, 再割了你的舌头、打断你的双腿,让你做一个又瘸又瞎的哑巴, 这样一来, 你虽然还活着,却和死了一样。”
赵惟成不由得心生一阵恐惧, 还有一种死到临头的轻松。
他惹怒了皇族,命不久矣。华瑶对他的威胁,正是他临终前必须遭受的酷刑。
他用低不可闻的声音骂道:“毒妇……”
“蠢货, ”华瑶告诉他,“这是土匪折磨人的手段,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赵惟成情急之下,冒出一句:“土匪不会对我用刑!”
华瑶本来也只是想吓唬他,听他如此一说,才惊觉他早就见识过土匪的残暴。她不禁感慨道:“你和你的主子葛巾一样,只要刀子没落到你自己的身上,你就不知道疼,无所谓别人死得有多惨。”
她从心底里蔑视他:“即便你的左眼没瞎,你也做不了御前带刀侍卫。你怯懦无能,骄纵无德,遇事犹豫不决,只会寻死觅活,谁有你这样的属下,谁就倒了八辈子霉。”
她转过身,正要离开,赵惟成忽然说:“您自个儿的属下,也好不到哪里去。”
华瑶脚步一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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