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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米文学www.damiwx.com提供的《天宇开霁》 90-100(第15/25页)
脸色,王全顺还在安安静静地等候通传。他等了约莫一刻钟,侍女带着他进殿,扑面而来一股浓重的药味和血味,熏得他差点睁不开眼。
王全顺跪倒在地,刚要行礼,侍女拉住了他,极其小心地说:“王公公奉了太后之命,陛下免了您的跪礼。陛下养病多日,喜静不喜闹,您别做大动作,尽量小声点儿。”
王全顺躬身作礼。他脱去布鞋,仅穿着一双棉袜,静悄悄地行走在冰冷的羊脂白玉砖上,渐渐地趋近了皇帝的龙床,然而床上毫无动静。
王全顺无意中叹了口气。
刹那间,皇帝撩起纱帐,遍布疮疤的面容直直地向着王全顺。
皇帝的两腮和额头长满了密密麻麻的红疹,鼻头的皮肤完全溃烂,流出腥臭的脓液,露出黢黑的骨缝,整张脸就像恶鬼一般恐怖,透窗的朦胧月色把皇帝照了个清清楚楚,王全顺从头到脚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嘴里抽气,鼻子里呼吸停止,颤颤地喊着:“陛、陛下。”
皇帝放下纱帐,传令道:“格杀勿论。”
侍卫的长刀架上了王全顺的脖子,王全顺才回过神来:“陛下!太后指派奴才过来……”
王全顺一句话还没讲完,皇帝便发话道:“朕知道你是太后的奴才。朕还知道,太后今日宣召了三公主和五公主入宫觐见。太后身旁不缺人伺候,你预备的那些话,留到阴司地府去说吧。”
“陛下!”王全顺为了保命,好似忠臣进谏,气势大振道,“太后已经派人调查清楚了!八皇子不是您的龙种!他是皇后和何近朱私通生下的儿子!!您别被皇后……”
话没说完,刀锋割裂了他的颈脉,他“砰”的一声伏跪在地上,以一种奴才行礼的姿态断气了。
皇帝盘膝而坐,双眼微闭,未有一丝一毫的波澜。寝宫内千万重的纱帐悠悠荡荡,交叠着从皇帝的面前飘过,像是一条又一条的黑绫缠在皇帝的身上。
*
今夜的乌云时聚时散,月亮也时明时暗。
若缘坐在回程的马车上,睡得昏昏沉沉。她刚从皇城出来,就像捡回了一条命,浑身骨头快散架了。她的驸马卢腾轻轻悄悄地揉捏着她的肩颈,问她:“阿缘,你脖子还痛不痛了?”
“痛,”若缘如实道,“今天我跪得太久了,除了脖子,我的膝盖、髋骨、肩胛骨都隐隐作痛,痛得发酸,我心里也很难受。”
卢腾拭去她眼角的泪痕,搂着她说:“等你回家了就好了,咱爹娘做了一顿丰盛的饭,你多吃一点,晚上好好睡,我嘱托大夫给你做艾灸,祛一祛寒气。你这么年轻,还不到十九岁,身子骨仔细地养一养,绝不会落下病根的。”
其实卢腾一贯是很细心的人。他和若缘成婚以来,每天都把若缘照顾得妥妥当当。公主择选夫婿,“贤良”总是放在第一位的原则,正所谓“娶夫娶贤,纳侍纳色”,便是其中的道理。
卢腾之所以絮絮叨叨地说话,是因为他和若缘即将分开。太后惩罚卢腾独自禁闭三个月,在此期间,卢腾不能踏出房门半步,也不能与任何亲属见面。
卢腾无计可施,只能认命。
他道:“三个月后再见,阿缘。”
“好啊,”若缘温柔地注视着他,“我等你出来。”
卢腾弯下腰来,亲了亲若缘的嘴唇,又说:“阿缘,你帮我给爹娘捎句话吧。我是家中独生子,爹娘的年纪也大了,遇事容易慌乱,你劝劝他们,别让他们担惊受怕。”
若缘道:“你爹娘待我很好,他们把我当作亲生女儿,我自然会开导他们,守好你和我的这个家。”
卢腾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夫妻二人相处得十分亲热。他向她吐露:“阿缘,我整天整夜地想着你。我关禁闭的时候,你能不能不要……召幸你的那些侍卫?”
若缘理解卢腾的难处。她没有向他许诺,但她摘下了自己随身佩戴的一条玉坠项链,轻轻交到他的手里,借他慰藉相思之苦。
项链尚有若缘的余温,卢腾攥紧拳头,眼里越是看着她,心里越是恋恋不舍。
第98章 步绮阁琼楼 天下有道,以道殉身!天下……
京城的局势动荡不安, 距离京城数百里之外的虞州也不太平。
今夜,六千多名虞州精兵汇聚于山海县,似要与敌军大战一场。然而, 他们的将领秦三下令撤兵停战。秦三只带了一百多个亲随, 毫无顾忌一般, 毅然决然地跟着华瑶去了土匪寨。
夜黑风高, 山间的道路遍布乱石荆棘, 华瑶一行人走在最前方,秦三跟随华瑶的脚步, 目光始终锁定着华瑶, 像是要把她的后背盯出一个窟窿。
华瑶似有所感。她转过头来, 对秦三笑了一笑:“你看我干什么?”
秦三赔笑道:“我着实佩服您,您的轻功十分高超。”
华瑶毫不自谦, 越发骄傲:“我练了很多年的轻功。我勤奋刻苦,又有天赋,当然是很厉害的。”
她眼波一转,望向一旁的葛巾:“你说是不是啊,狗官?”
葛巾不答话。
华瑶又叫了她一声:“狗官?”
葛巾被华瑶点了哑穴, 哪里能讲得出话?
约莫一刻钟之前, 华瑶从山洞里拖出了一只小毛驴,还把葛巾栓到了毛驴的背上。
现在, 华瑶就牵着这只小毛驴, 脚步轻快地顺着山路向前走。
华瑶哪里配做公主?她简直是个恶魔,比土匪更狡诈阴险!
葛巾一边在心里痛骂华瑶, 一边忍受着山路颠簸之苦。
或许是因为葛巾的表情太过悲愤,秦三为葛巾讲了一句公道话:“葛巾的罪名还没定下来,您一口一个狗官地称呼她, 不太合适吧。”
华瑶一手拽紧了缰绳。她跳到秦三的身边,质问道:“那我又犯了什么罪,你们非杀我不可?葛巾无罪,我只是骂了她两句,我也无罪,你们合谋要害死我。”
秦三一时无语。她发觉华瑶反应敏捷、能言善辩,她几乎不可能争得过华瑶,干脆闭嘴了。
华瑶振振有词:“而且,葛巾想杀了我,我就骂骂她而已,甚至没对她动手。她没有轻功,我怕她上山不方便,还给她找了头毛驴当坐骑,怎么样,很宽容吧?我简直就是以德报怨的典范。”
秦三忍俊不禁:“您确实仁德兼备。”
话音落罢,秦三转念想到,不久之前,她自己也准备刺杀华瑶。她敛去了面上的笑意,抬手抓住悬在腰间的刀柄,对华瑶的戒心又深了一层。
华瑶顺势与秦三勾肩搭背。
秦三的身形略显僵滞,但华瑶没有一丝杀意,秦三也不敢贸然地翻脸动手。她们二人的亲随都聚在一处,形成了一支队伍,华瑶的亲兵数量是秦三的四倍有余,她的兵力和势力都稳占上风。
秦三抬起手,抹了一把脸。
华瑶似乎一眼看穿了秦三的心思。她凑到秦三的耳边,小声说:“你放心,我一点也不怪你。你从没去过京城,并不知道朝廷的党争有多厉害。葛巾的主子拖你下水,宁愿借你之手杀了我,也不愿出兵秦州,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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