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宇开霁: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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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前程远大。”

    朴月梭已经发不出声,他只用微弱的气音回答:“太傅愿意教导我,只因我是公主的伴读,我略通一点文墨,原是为了做你的中馈之人。”

    血丝顺着他的唇角渗淌,华瑶拿出一条手帕,随便替他擦了擦嘴。他闻不到丝毫的血腥气,只觉一股清冽的玫瑰芳香在他唇齿间溢开,堪比灵丹妙药。

    华瑶把住他的脉息按了一按,再三测定,方才翩然离去。

    此时朴月梭额头烫热,浑身筋骨隐隐作痛,混沌不清的神智里,有一道声音在恭喜他,他终于和华瑶亲近了一些。但他们之间仍然隔着一堵墙,他千念百思不过一场空欢喜,千谋万算不如一出苦肉戏。

    他的表妹自幼生长于深宫内院,表妹眼里看见的,只有皇族的薄情、权力的争斗。他知道,表妹不会与任何人推心置腹,这也意味着,他还没输给谢云潇。

    *

    自从那日之后,华瑶再也没有探望过朴月梭。

    朴月梭静心养病。他经常闭目养神,反复揣摩华瑶的一言一语、一举一动,或是仔细回忆他在翰林院见过的风吹草动,以及朝野内外的明争暗斗。病人不能思虑过重,但他是个例外,他不在乎自己的病情,反倒越发地舒展自如。

    约莫三四天过后,朴月梭的病情逐渐转好,寒毒再无发作的迹象。他捡回了一条命。

    汤沃雪顺势引出了朴月梭的体内余毒。他吐了整整一碗血,元气大伤,他的喉咙里,似乎堵塞着凝结的血块,怎么也咳不出来。他淡然道:“从此以后,我的嗓子就坏了吗?”

    汤沃雪不紧不慢地解释道:“先前你的寒毒深入肺腑,胶结于经络窍穴,你要想痊愈,必须慢慢休养,至少要等上两三个月,你的病症才会消失。别仗着自己年轻力壮,就不把寒毒当回事。”

    朴月梭微微颔首,客气道:“多谢大夫。”

    汤沃雪对他爱搭不理。他不知道自己为何得罪了汤沃雪,只能更加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

    朴月梭休养了两三日,总算能下床走动。他好不容易逃过死劫,与他相熟的几位同僚纷纷前来慰问,难免又得应酬一番。

    近日阴雨连绵,天光黯沉,朴月梭独坐床前,静观雨色,旁听同僚的高谈阔论。

    某位同僚道:“天公不作美,这一连下了五六天的瓢泼大雨,河道之水涨发起来,淹没了一片街道啊,弄得民不聊生。两位公主日日夜夜都在治水救灾,先前的寒毒一案也不了了之……这则消息已成了秘闻,对外是一概不能谈。”

    朴月梭猜测道:“寒毒一案,莫非是牵连到了哪位大人物?我在医馆养病多日,两耳不闻窗外事,还请贤兄稍加提点。”

    那些同僚便告诉他,约有三百多个病患死于寒毒,太医把寒毒当作另一种瘟疫,三公主严禁平民私下议论此事,怎奈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各类流言蜚语早已甚嚣尘上。

    同僚细述道:“四公主在凉州炸坝退敌,引来滔天洪水,平定了羌羯之乱,如今这京城就有一则传言,说那‘洪水杀敌’乃是阴邪之术,四公主杀了多少敌人,京城就要死多少百姓。京城过久了太平日子,偏就今年闹了洪灾、瘟疫、寒毒、瘴气……老百姓心里有怨气啊,难免要发泄一番,这就坏了四公主的名声。”

    朴月梭心道:党争之祸,狠毒如斯。

    同僚走后,天已入夜。

    朴月梭换上一套常服,撑开一把油纸伞,走向病患聚集的营地。他亲耳听见了许多有关华瑶的恶言恶语,他心里一点也不恼恨,仍是气定神闲的,他坐到了一群贫民之中,与他们闲谈说笑。

    众人见他姿容绝世,气度不凡,便也对他十分恭敬。

    朴月梭身穿一件素色衣袍,腰挂一块官家玉牌,像极了清廉正直的好官。他说:“我在翰林院修史……”

    有人问道:“什么是修史?”

    朴月梭耐心答道:“编修史书。”

    朴月梭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涂涂画画,不厌其烦地讲解自古以来的天灾人祸。他说:“冥冥之中,自有天数,我通读历朝历代的史书,找到了一个千年不变的规律。”

    众人请他详说,他坦然道:“每隔六十年,便是一甲子,每隔一甲子,天下必有兵荒马乱、洪涝干旱。你们若是不信我,倒也无妨,等你们离开了营地,问问街坊邻里的秀才,便知我说的都是实话。整整一百二十年前,康州、秦州、朱原相继大旱,庄稼颗粒无收,足足饿死了数十万人。再说六十年前,琅琊、绍州、永州都在闹蝗灾,瘟疫发作,死伤百万,横尸遍野……”

    朴月梭把皇帝、三公主和四公主尊为福星,直言道:“今年恰好也是大灾之年,如果不是皇族赐下皇恩圣德,京城遇难的死者何止数百?当以十万来计!”

    朴月梭慷慨陈词,言之有物,口才远胜茶楼里的说书先生。渐渐的,他的身旁围坐了一群平民百姓。

    他不假思索道:“如果不是四公主在凉州英勇抗敌,羌羯的二十万大军早就闯进了京城,你们算算,到时候会死多少人?”

    话没说完,忽有一道金光闪过眼前,朴月梭慢慢地抬头,瞧见一位头戴面巾的侍卫。

    那侍卫竖立手掌,亮出一块金纹牡丹令牌,这是三公主近身侍卫的信物。

    朴

    月梭以为三公主将要召见自己,于是,他提着一盏灯笼,跟随侍卫,向着远处走了一段路。

    走到河畔僻静处,灯火寥落,残影稀疏,寒凉的水风拂面而来,泥土散发着湿润的潮气。

    朴月梭咳嗽不止,身形微微发颤,冷不防一道剑光如银蛇般袭来,直劈他的心口。他闪身避过,瞬间拔出一把锋利的长剑。

    伏击朴月梭的刺客仅有四人。然而朴月梭大病初愈,体力尚未复原,根本应付不过来。刺客挑断了他的剑刃,他手无寸铁,只好连退数步,猛然踹翻了灯笼的烛心。

    烛火飞溅,点燃了枯裂的树枝。

    火光闪耀,烟尘四起,刺客仍未放弃,死守着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合力包抄朴月梭。

    千钧一发的紧要关头,朴月梭避无可避,逃无可逃,哪怕他满腔愤然,他也挡不住刺客的杀招,他快死了。

    正当此时,忽然飞来一把锃亮的大刀,以四两拨千斤之势,撞到了刺客的剑锋上,把刺客震退了一丈远。

    朴月梭回头一看,救他性命的那个人,竟是华瑶的女侍卫。这侍卫名叫青黛,出身于凉州北境,体格健壮,武功精湛,算是华瑶麾下的得力干将。

    朴月梭向后退开一步,不忘道谢:“多谢阁下相救。”

    青黛豪爽道:“朴公子何须多礼!”

    朴月梭放眼望去,四面八方全是官兵,火把照亮了河道两侧,领头者正是谢云潇。

    谢云潇穿着一件玄黑色衣袍,浑身上下没有半点盔甲。他的身法飘逸洒脱,仅用一把剑鞘就挡住了刺客的绝招,真乃绝世高手。他活捉了一个刺客,奈何火势迅猛,其余三个刺客已经趁乱逃脱了。

    烈火燃烧,烟尘铺天盖地,谢云潇指挥官兵泼水救火。

    谢云潇行事从容,调度有方,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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