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川月: 190-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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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方守备的意思,能从这里头做文章解释得通。但栖谣是雁翎军中人,即便只是近侍,也和东南守军不一样。”

    她在进门前就注意到了这一点,即便栖谣不退那半步也无妨,但好在对方反应迅速,也是省去了不少功夫。

    “这番听下来,龙驹不是第一次接这种生意了。”赵君若拧着眉头,气恼道,“明明军粮案与东南黑火都已查清,为何还会如此?”

    “因为有人需要,自然就会有人重拾旧物。”温明裳翻到昨夜看到的地方,扫了眼才继续道,“这是笔无法拒绝的买卖,不单是粮食和黑火,甚至土木盐铁,他的买家可是眼馋得很。”

    买家是谁不必再问,赵君若仍旧是不解,纳闷道:“但是你不是说过,古丝路之所以能重开,便是北燕没有可能缴纳足量的火廉银吗?他们又哪来的银钱吞下北边的生意?”

    刺事人无利不为。

    “那可不一样。”温明裳沉吟了须臾,像是想到什么一般嗤了声,“从前的军粮、黑火、暗间,乃至于四脚蛇,他们属于的是拓跋焘,或者说,忠诚于北燕幼主的部族。但是刺事人呢?这就不一定了,至少拓跋焘没有直接操纵他们的资格,否则他不会再另外豢养起北燕人唾弃的四脚蛇。”

    栖谣本是在旁听,到此才抬头缓缓开口:“大人的意思,他们不是一条心?”

    “难说。”温明裳摇头,“王庭与朝野,北地与中原,归根结底只是人站在了不同地方,但既是人,谋算与权术的倾轧就是如出一辙,本没有什么差别。”

    只是境况不一样罢了。

    “但北燕如今只有浮于表面的和睦。”栖谣沉声,“这样的分歧与内斗……会让他们顷刻间分崩离析。这样……有什么好处吗?”

    “我也不是万事皆知的啊。”温明裳故意露出个有点无奈的神色,但她等了一瞬还是继续漫不经心地答了,“好处,大抵是忠诚吧,一份代表对北燕的忠诚。能吃下这些‘货物’,也能转手将它们还给拓跋焘,这就代表着……人事已尽。如果这样再败了,你们知道在硕鼠的眼中意味着什么吗?”

    赵君若愣了一下,缓缓摇头。

    栖谣面上也有惑色。

    “天命所归。”温明裳翻过新页,找到一处标了红,“竭力至此还换不回胜果,那个位子上的大君还是长生天的恩赐吗?”

    在座皆是知道提出互市的事情的,但军中人不明权争,也是在此刻,她们才终于第一次触碰到了其中的险恶。

    堂前一时缄默,只余下檐下马不厌其烦地叮铃。

    赵君若喉头滚动,忍不住在长久的安静里重新问:“可……她为什么会这样信任龙游?不是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吗?去前江校尉还查过,这人可是板上钉钉的大梁登州人,样貌年岁皆对得上!”见温明裳不答,她又道,“明裳,你这是在瞧什么?”

    “书。”温明裳草草看完了最后两页,把东西扔到了一旁,“书中自有黄金屋。至于龙游……他现在是龙游,过两日站在登州,也可能不是龙游。”

    “啊?”

    温明裳并未往下解释,她支着下颌稍加思量,道:“不急,他既然还在樊城,那么就还有时间。我今日把话说全了,他心有疑虑,但也要考虑这些东西的分量,敢冒险重新在拦路虎眼皮子底下重新挖金的硕鼠,大梁如今可没那么容易找。”

    “樊城的集会铁骑立了规矩,我们不能破例,否则可就前功尽弃。眼下尽是推测,等等看,看看是不是真如我们所料。”

    栖谣提醒道:“大人,此外别忘今夏有战,就在这段时日。”

    “我知道。”温明裳颔首,“所以我要你去找两个人,第一个是江启文,他归属离策,现今三城驻防皆经由此,他现在可以先行动作了。”

    “那么第二个?”

    “樊城现在的驻兵将军。”温明裳道,“战事起,北方大门封锁,离开的路只有两条,我们要钓鱼,那就锁一条,放一条。”

    一封早已准备好的军令被推到了眼前,上面盖着印。

    洛清河的私印。

    ******

    夜空昏暗,不见星月。戈壁今夜无风,墙上斜斜插着的旌旗低垂,金玉狼头没入了不见五指的暗里。

    这里是沧州关外废弃的一处守关,去年狼骑挥师南下,一夜间突袭踏碎了戈壁上所有的哨卡,自此这些关隘沦为断壁残垣,无数尸骸被风沙掩埋。而今狼骑游荡在戈壁上,占据这些废墟做了扎营的挡风地,那些无名骨死不瞑目。

    篝火噼里啪啦作响,北燕士兵从马上摸出干粮,拿起猎隼猎到的小兽烤制了佐酒。他们三三两两地围坐着,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

    斥候的骚扰习以为常,但这里没有大批的铁骑,弯刀不惧怕守备军的长|枪,甚至在他们眼中,那些人不过是只懂藏在铁壳下的缩头乌龟,他们称不上勇士。

    随军的奴隶喂饱了猎隼,唯唯诺诺地缩到角落里啃干瘪的饼子,没有人正眼看这些打起仗来被抛在身后的靶子,他们的存在甚至是在浪费粮食。

    有吃饱了的士兵嫌其中一个挡了路,毫不留情地一脚把他踹开,他把酒囊里的烈酒饮尽了,向着漆黑的天穹吹响骨哨,让盘旋的猎隼回来休息。

    可是天空中没有应答。

    士兵觉得有些不对,但有时这些驯养的家伙飞远了也是这样,他迈开步子走远了一点,跳上断壁想要再吹一次哨音。

    黑暗里忽然传来了一阵风。

    ……风?他愣了一下,下意识回过头看向风来的方向。

    但是太迟了。

    天穹中遽然响起一声痛苦的哀鸣,驻地的士兵们猛地站起身,看见断壁上人影无力向后坠落。

    离得近的顿时拿起弯刀向那处狂奔,人影倒在戈壁的黄沙里,粘稠的湿润在他脑后蔓延开。

    箭矢穿过了他的眉心。

    察看的士兵张大了嘴,忙提着刀用燕北话大声道:“敌袭——!”

    话音未落,茫茫戈壁里登时显出一片黑影,最先出声的士兵甚至没来得及翻身上马,枪尖就已经捅穿了他的胸膛!

    这是铁骑吗?疑问混杂着恐惧在这队狼骑心中蔓延开,这些人不是斥候也不是善柳重骑,他们像是黑夜里悄无声息飞掠而下的猛禽,一个照面就洞穿了猎物的心脏。

    血花在枪尖绽开。

    戈壁的沙土掩起了轻骑奔袭的声音,这队骑兵在对手最松懈的时候发动了突袭,没人知道他们是何时何地蛰伏在此的。

    黄沙被滚烫的血染红了。

    领头的骑将被扫下了马,他胸前被刺出了个空洞的血口,呼吸间具是折磨。篝火还未灭,他颤抖着嘴唇,在死前最后一刻看见为首的将领策马缓缓踱步到他身侧。

    他是西山口那一战为数不多活下来的人,他的主帅提拔了他,让他来到了这里,他本以为他可以一生都不必想起那场梦魇。

    但此刻借着残存的火光,他看清了将领的眼睛。

    “你……洛……”

    蹩脚的官话散进了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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