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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米文学www.damiwx.com提供的《山川月》 190-200(第10/23页)
”
他们一早被带出了御史台后的空房,咸诚帝在廷议前让人将他们带进了太极殿,所以适才朝臣的每一句话二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慕长珺以为至少慕长临神色该有起伏,可是他没有。这种镇定让晋王心里烦闷陡增,他像是再度将这张脸与殿外端坐在前一言不发的长公主重合。
他们姐弟俩本来就很像。
“如今的局面,不该是二哥想看见的局面吗?”慕长临望向他,“但我观二哥眉眼,似乎并不觉得高兴。”
“不,我自然觉得高兴。”慕长珺怒而反笑,走到他对面坐下来道,“只是觉得悲哀。朝臣大力拥护的嫡长、仁爱之君,竟然此时此刻不发一言不举一行,引颈受戮……当真庸弱至极。”
慕长临闻言微笑,反问道:“二哥看来,眼下你我同居一室,便是我无可奈何的证明。而今廷议事态急转直下,便是我不屑于以同你一般的手腕插足而甘愿饮鸩的下场。你将我自请禁足到此时的表现尽数归为了错处。”
“难道不是如此吗?”慕长珺冷笑,“三郎,你自觉自己行的是君子之道,但你可知这座皇城、这个天下根本容不下仁爱君子!你自可秉承道义,明知阴诡风云在前仍无动于衷入彀,但你既为王,伴你左右者便注定饮恨,这就是懦弱!”
“你的先生,你府上的女眷,如今皆因此被搅弄入风云,你本有机会挡开我的箭,而你没有,这是愚不可及!”
慕长临看着他发问:“所以,二哥是觉得这些尽数不重要吗?先帝在位时曾教导我等,为君德行便是邦国之基,所谓上行下效之理,二哥难道忘了吗?”
“便如你的先生所言,卑劣手腕下绝不会养出盛世之君吗?”慕长珺不屑,“因为你我无权,那口舌上的冠冕堂皇不过废纸一张。今日我可无所不用其极,来日我亦可改写此道,那么是非对错根本没那么重要。”
“皇……长公主的前车之鉴,不就在你我眼前吗?”
话音未落,慕长临忽然合掌大笑,但这并非气急,恰相反,那种伴随身侧的从容并未散去,这笑像是游刃有余,像是在嘲弄这番话的无知。
慕长珺蓦地皱起眉,他还欲开口,遽然听见慕长临冷然道。
“二哥,那你我且看看,究竟是否只能行你的道。”
檐下马骤然响起一声刺耳的敲击。
朝臣们举目而望,窥见殿门前并肩而立的两个人影。
九思眼睛亮起来,奶声打破沉寂唤了句:“娘亲!”
来人正是崔时婉。
她换下了昨日的常服,身着宫装缓步上前向着殿上的天子叩拜。跟在她身后的女子随之上前而拜,抬首时唇角颤动。
有人敏锐地注意到了这人身上挂着的腰牌,那是州府衙门的样式。
咸诚帝微微皱眉,他抿起唇,顿了片刻终是看向慕奚,道:“三郎不在,王妃的意思,奚儿你来说说看吧。”
慕奚松了手,任由九思扑腾着短腿跑去她娘那边,自己起身道:“回陛下,小婉的意思是,她带来的此人,正是茨州督粮道,季濯缨。”
满堂登时一片哗然,眼前的女官面容枯黄,俨然是久经奔波无所依的模样,莫说茨州距京城不远,即便是真连日奔波,也不至于到如此面目!
“微臣拜见陛下。”季濯缨跪伏道,“若非王妃倾力相助,微臣恐难面君颜!”
这又是怎么回事?群臣面面相觑,就连沈宁舟都难免侧目看了眼赵婧疏。
然而对方也紧皱着眉,似乎也是毫不知情。
“卿且起来回话。”咸诚帝面色更沉,“朕的大理寺卿方言卿有搅乱我朝春闱之嫌,还事涉了安阳一门,眼下你却如此面目被王妃引上太极殿,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敢问陛下,所涉之事,是否还与北疆相干?”季濯缨深深吸气,从怀中取出被布帛层层包裹的小匣,“臣可自证!亦可以此物证安阳侯与……王妃的清白!”
咸诚帝拂袖示意内宦取来,道:“你且继续说。”
“臣为茨州督粮道,本奉旨顺行朝中决议,然上月初七,臣府上忽然收到了一封拜帖。”季濯缨道,“其中未言一字,只有一个记号,那便是鹰羽!臣族兄曾从军于燕州,故而臣绝无可能认错此记。臣本忧心此时有此信,难道是边境有异,可谁知、谁知那底下竟夹带着……”
余下的半句话已不必出口,因为匣子里装的东西已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有人惊愕地瞪大了双眼。
那是一整盒的金子!
这就怎么都不可能归结到北境了,谁都知道铁骑是这世上最烧钱的军队,洛家是有钱,但那些俸禄和赏银大半都被洛清河丢进了这个无底洞。即便是真有钱,她犯得着拿真金白银地去贿赂一个小小的督粮道?
那是脑子被驴踢了!这金子给季濯缨不如给季善行!
“此等逆举,尔为何不报?!”只是归根结底,到底是不光彩的事情。咸诚帝合掌重重拍于案上,“接着说!”
季濯缨面浮冷汗,她稍稍定神,继续道:“构陷边军不是小事,臣恐其后有宵小觊觎,便假意赴约,未成想对面竟是要……要臣构陷往日恩师!”
“对方予臣一共四十三封书信,此刻皆在匣中,其中最后一封陛下可细观,定与天枢查办的那封内容相同!”她再度叩首道,“字迹于此,一验便知。微臣无能,未能辨明其人身份,待到意图详查已打草惊蛇,险遭杀身之祸,幸得王妃搭救方幸免于难。微臣所言句句属实,还请陛下圣裁!”
咸诚帝还未开口,慕长卿却忽然笑了。
她抱臂而立,故意看了眼慕奚,而后才道:“季大人此言倒是有些意思,不巧了,本王这里也有凭证,还有昨夜刚问出来的口供,大人可要一并比对来看看?”
季濯缨不曾见过慕长卿,但大抵能猜出眼前这位是谁,于是颔首道:“王爷请自便。”
慕长卿又看向御前,得了又一个点头后才招手道。
“带上来。”
镣铐未解,李书平被推到阶前时还是踉跄的。
“说吧。”慕长卿气定神闲,她在抬眸时窥见垂帷后一闪而过的珠玉色泽,面上笑意不由更甚,“将你昨日在诏狱中所言,给陛下完完整整再讲一遍。”
李书平嗫嚅着小心翼翼地看她。
慕长卿不为所动,暗示般抬高下颌:“说啊,本王的折子可是都递上去了。”
她垂下的指尖在环佩上敲了三下。
李书平心下登时定了,他飞快地将所谓自己为崔氏下人传话所胁迫干出此等勾当的话说了一遍,又嫌不够般添油加醋地将眠拾以家人做饵的话给加了上去,还言之凿凿此事拿去问询李氏子弟皆如此。
俨然把自己说成了不愿同流合污主动请缨的君子良臣。
“罪臣昨夜已将所知证物尽数告知齐王殿下!”他连连叩首道,“还望陛下明鉴!”
躲在垂帷之后的人冷哼一声。
“这便是你的筹码?”慕长珺嗤笑,“找到了季濯缨,你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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