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川月: 180-1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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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不能真正为己所用。您不妨稍加思虑,想一想自新朝伊始,朝中可有一个人能以己身成为连接天子与铁骑的桥梁?”

    答案是否定的。不论是身为咸诚帝伴读的洛颉还是长公主慕奚,他们都做不到这一点,因为咸诚帝需要的是忠于他本人而不是忠于大梁天下的纯臣。

    洛清河听到此,半是无奈地摇头。她知道师父问这些话是故意为之,他自军粮案后便对洛清河说过,铁骑可以赠予温明裳这份信任,但说出口与落到实处是两回事。这次商谈公务与私念交杂,明面上谈的当然是北疆的军政,背地里却也杂糅起了石阚业自己的考量。

    偌大一个靖安府,如今剩下的人已经寥寥无几了,他是洛清河为数不多的几个亲人,或者说长辈。

    石阚业缓缓呼出一口气,他的目光微微发沉,犹如实质般压在温明裳肩头,“那么,为什么是三城?”

    有关守备和城防的考量对方并不会比自己少,温明裳心中知道他想问的究竟是什么,她微微一笑,道:“因为老将军最关心的刺事人。”

    “三城在几十年前两国打得最凶的时候一度比西山口更重要。”洛清河忽然接过话,她稍稍坐直了点,撑着膝看向石阚业,“三城沦为敌手的那些年,狼骑西可击沧州,东可直逼宁关与雁翎关,关外草野俨然成了跑马场,这让东边孤立无援。”

    她咔嗒一声卡回匕首,道:“师父,四脚蛇我们挖出来还能反其道而行之,但你说为何现在刺事人屡禁不止?”

    石阚业还没接话,温明裳便先一步笑答:“因为北疆幅员辽阔,他们即便被发现也可迅速遁逃,改头换面只需时间。”

    老将军瞪了眼徒弟,心下没忍住骂了句你们这是早商量好了来唱双簧的不成,但他到底是没说出口,只是摆手道:“你继续。”

    “我来前问过州府诸位大人如今燕州百姓对三城是何看法。”温明裳递过去一个歉然的眼神,接着道,“连年战火又有血祸在前,人心中难免有那么几分畏惧。但我若此时重开三城旧址,老将军觉得此时毫不犹豫应召而往的会是那些人?”

    她伸出两指,道:“无非两种,大忠或大恶。”

    前者对铁骑感佩至深,后者为名为利。即便明知凶险异常,也一定会有人甘愿赴汤,这世上多得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三城比之全境,三城新纳之民比之两州之民。”洛清河不禁笑,“师父以为如何?”

    石阚业哼了声,道:“你二人话说到这份上,我以为如何还有什么用?”他揉起手,又问,“那马道呢?”

    “现有的不必废除,但我想让各路马道不再局限于粮草与辎重。”温明裳稍作沉吟,她在说话间想起世子的那场败仗,“我想让它们连接起万里烽火台,在各地建立起密集的守备驿站做卡口。”

    她要将北境与交战地彻底交织成一张大网,届时各地各人皆可做耳目,风吹草动都逃不过背后掌兵大将的眼睛,铁骑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得知两州之地的军情。她要架开北燕人悬在洛清河头顶的刀剑。

    这就不是雁翎能管的了,毕竟这些事背后垒砌着的都是真金白银。

    石阚业想想都觉得牙酸,他轻轻嘶声:“我听清河说了你们有钱,但容老夫多问一句,你如何能确信自己拿得出这笔银子给铁骑?”

    这可不是个小数目,商路说是价值万金,可毕竟还没拿到手,没点切实的凭据,谁信京城那些个铁秤砣能拔毛?咸诚帝是恋权,但人可不是傻子。

    “这便是我的事。”温明裳含笑并未直言,她拨弄着陶碗的边角,淡淡道,“至于这银子到不到得了,我可以告诉老将军,只要不走雁翎的账就可以。”

    还是沧州!石阚业恍然,他摸了摸下巴,道:“你将此事与老夫商议,恐怕也因为沧州同样需要燕州的兵吧?哼,若是两地同为劲旅,只要将其中一支牢牢握在手里,铁骑就不再是唯一的矛了。”

    “铁骑和守备军是可以交付生死的袍泽。”洛清河说这话的时候转眸看向温明裳,她们分开的时候还没来得及说这么细,但只需要侧耳听个几句就能知道对方的思路,好像是无形中浑然天成的微妙默契。她拨弄了两下扳指,低声道,“从前制衡住铁骑的是装备与粮草,但只要想打造一支能匹敌重甲骑兵的步卒营,这些同样重要。”

    而大梁最好的军匠就在雁翎。

    石阚业听到这里心里便彻底清楚了这个人带来此处给他看的全数布局,他呼吸微沉,在这之后长久的安静里重新审视温明裳。

    真正的强大不囿于身体或是口舌之词,而要看那个人能做什么,又做了什么。这张脸看起来依旧显得脆弱无害,但那只是滞于皮肉的伪装,点染在素白之上的朱红才是本色,它好像无时无刻在人眼中昭示着自己的存在,却又从不喧宾夺主。

    这种复杂成就了如今的温明裳,她是最适合站在浪涛里的那个人,只要她愿意,只要她有野心,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只在一念之间。但这些东西被压在了层层枷锁之下,它的主人甘愿把这些念头埋葬,转身在浪涛里将自己当做了背离的那堵墙。

    她将原本的伪善变成了真正的悲悯。

    日光好像也随着风不断偏移,眨眼已是余霞成绮。

    踏雪垂着脑袋,在河边小口啃食着新长出的嫩草。

    洛清河听见身后的声音转过头,看见石阚业披甲站在草丘上。她拍拍衣摆站起身,缓步攀上去,问:“师父今夜便走吗?”

    “事情谈完了,还留在这儿做什么?”老将军抬手在她肩上拍了一下,“放心不下瓦泽,总得去看着。关内的事由我给那丫头讲过了,人还在帐中看我给她的东西……我瞧着这个天儿了还披着大氅,有让秋白瞧过吗?”

    “嗯。”洛清河随着他的目光望出去,解释道,“少时落下的病根,在京城嘱咐过让好好看护温养。”

    “那就好。”石阚业沉吟许久,忽然冷不丁道,“打算何时成婚?”

    这话呛得洛清河连声咳嗽,她张了张口,垂眸道:“这事我们说了不算。”

    “私底下也是好的。”石阚业侧头看她,“怎么?觉得委屈人家?”

    洛清河笑了笑没接话,她安静地看着远处,过了很久才道:“真要说久倒也不会……等到了那一日,师父回京赴宴吗?”

    咸诚帝等不了太久,他生性多疑,婚事是个很好拿捏住洛清河的理由,搁置一时不会搁置一世,一旦燕沧两州相合,监察之权收归温明裳,他就一定会动这个心思。

    这样的婚事定会有太多的人揣测是利益的交换而非真心所求,这才是洛清河觉得不舒服的地方。

    可惜她们别无他法。

    石阚业有很多年不曾踏足长安城了,他在短暂的沉默后叹声说。

    “如果仗能打完。”

    帐中的烛火昏黄。

    洛清河掀帘进来的时候看见温明裳裹着氅衣坐在主位上看留下来的档册,她近前去新点了盏灯,把帐子弄得更亮堂些,而后挨着人问:“觉着冷吗?”

    温明裳揉了揉发酸的眼睛,抿唇道:“还成……石老将军走了?”

    “嗯。”洛清河解了臂缚挂在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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