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逃恋爱脑: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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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一个用来装别人碗里的食物!

    这就是池不渝的三个胃说法。

    还有,每次饭后路过奶茶店,或者是饮品店。她又会拎着自己每天换一个的包包,很轻快地踩着高跟鞋或者是帆布鞋跑进去。她给人的印象也总是千变万化,有时候穿定制旗袍踩高跟鞋像个成熟的大人,有时候又会穿自己设计的新中式系列旗袍,很有活力地踩着小皮鞋,说自己现在看起来肯定很年轻。

    但其实,不管她是十五岁还是二十六岁,不管她穿什么衣服踩什么鞋,提什么样的包包绑什么样的头发……

    她看起来都依然是池不渝的样子。

    去年崔栖烬在香港出差的时候,她们碰到面,于是崔栖烬不得已跟池不渝再同吃一顿饭,饭后,深夜路过一家兰芳园,华灯游离,池不渝就很不娇气地脱下断掉根的高跟鞋,光脚直接踩在地上踏进去,马路拥挤窄仄,她的黑裙角被风吹得飘起来,好像一只夏日里的热情飞鸟。

    接着,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事似的回过头来,顶着被哭得花兮兮的妆,很严谨地记着自己的三个胃理论,并且予以不讲道理的推翻,笑嘻嘻地说——

    错咯!其实每个人都有四个胃。

    崔栖烬拎着她断掉跟的高跟鞋,跟在后面,说可能你是一头牛。

    池不渝吃甜粽甜豆花甜月饼甜汤圆,这一点倒是和崔栖烬完全一致。但她连西红柿炒鸡蛋都要吃甜口,在崔栖烬看来,这跟吃咸粽咸豆花咸月饼咸汤圆没有任何分别,都是最差劲最无法令她接受的选择。

    综上所述。

    崔栖烬觉得自己跟池不渝天生气场不太合,是有原因的。至少在饮食偏好层面,她们没有一点是合得来的。

    崔栖烬只有一个胃,并且由于她这个器官比常人要脆弱得多,所以她必须细嚼慢咽,严格按照顺序进食——水或者汤、蔬菜、主食、肉类……

    并且为了避免过度进食,她拒绝食用饭后甜品。

    她们的饮食习惯似乎完全相反,这就导致一种在过往反复发生过的情况,还是在今天这顿以感谢为名的同餐期间发生了——

    当崔栖烬刚刚开始食用店里的椰香咖喱虾意面,池不渝已经用栗鼠刨坑的方式吃完了半个拳头大小的菠萝炒饭,并且将咖喱虾配烤吐司里的咖喱虾晾在了一边。

    因为这份里的咖喱虾不是剥好的。

    “崔木火。”

    从咖喱虾意面端上来开始,池不渝就一直撑着腮帮子盯她,等餐厅里那首颇为吵闹的曲子快放完,才突然喊她。

    崔栖烬早就被她盯得有些烦躁,却还是很认真地嚼完自己嘴里的食物,才去看池不渝那碗剩下的菠萝炒饭,微蹙眉心,

    “你就吃完了?”

    餐厅装修是典型的东南亚气息,室灯昏黄,大片黄木,大量庞大热植拥挤在咖喱酸辣气味之中,每张餐桌周围也都有威风凛凛的绿叶围堵。

    池不渝就在那些威风凛凛的绿叶中间,两桌之外的落地窗敞开,风微微吹进来,有咖喱和雨水的气息,也有变淡了的柏林少女。她这时候闻起来,像一朵被雨水打湿过又在热带风里烘干的涩甜玫瑰。

    各种气息混杂在一起,配合着池不渝颇为直白的眼神,像是快要把崔栖烬吞掉。

    池不渝突然答非所问,“你吃饭蛮好看。”

    崔栖烬尽量不为所动,“你夸人蛮特别。”

    “哎呀我认真的!”池不渝强调,然后又颇为严肃地给她讲述自己的理论,“我一直觉得,吃饭要吃起来好看是很难的,吃得快容易不优雅,吃得优雅容易吃得不香……”

    餐叉戳了一块切好的芒果,塞到嘴里,腮帮子嚼呀嚼的,说,“你在其中找到了一个很好的平衡。”

    崔栖烬看着她乱来,吃完芒果又换个小叉子,吃咔嚓咔嚓的烤吐司。又看那盘被她晾着的几个咖喱虾,毫不客气地讲,

    “我不会帮你剥虾。”

    池不渝继续干巴巴地嚼烤吐司,说,“知道,你吃你的,我夸我的。”

    她真的宁愿这么吃,也不愿意动动自己金贵的手指来剥虾。这是对一道食物真谛的浪费,也极其匪夷所思。

    可她又极为尊重自己的同餐伙伴,没有将所有烤吐司一个人嚼完,然后将没有剥过壳的咖喱虾全都剩给她。而是……将一半的烤吐司划分给她,尊重这道菜原本的吃法,也尊重自己同餐伙伴的饮食习惯。

    崔栖烬看了一会便拧紧眉心,挑起自己碗里的意大利面,心不在焉地问,“那你们家从来都不吃虾?”

    池不渝认真地跟着餐厅里的音乐摇头晃脑好一会,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吃,但家里的虾都不用我剥的嘛。”

    好一会后,又眼巴巴地望着她,补一句,“我是不是很娇气哦?”

    也许崔栖烬不太擅长用餐叉,还未吃上一口的意面在这个时候滑了下去。她看一眼池不渝,说,

    “也还好。”

    她知道池不渝和爸爸妈妈的关系维持得十分亲密。在东亚式家庭教育占据主流的时代,这的确十分难得。

    尽管崔栖烬和父母的关系疏离,甚至因此在成长过程中遇到一定困惑。但她始终认为,像崔禾和余宏东如此能给予她相当大自由度、并不将她视作自身所有物的父母,同样也很少见。

    同理。

    她尊重池不渝与自己父母的相处方式。

    但在她的认知范围里,用餐时给人剥虾处于亲密无间的范畴——耽误自己的用餐进程,戴上手套,或者不戴手套,一丝不苟地为另一个人的食物所卖力,期间这个人可能会眼巴巴地盯着,可能又会十分不留心地分散注意力……这是完全不对等的一种行为。

    连崔禾和余宏东都没有为她做过一次,而迄今为止,她也没有为任何一个人做出过剥虾这种事。

    甚至余忱星小时候有些娇气地提出要帮忙,崔禾和余宏东也会和颜悦色地跟她讲——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做。

    崔栖烬很执拗地认为这是正确的。大多数时候,从崔禾和余宏东嘴里讲出来的话,其实都是正确的。

    况且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从来就是亘古不变的教育真理。

    “那你呢?你小时候就会自己剥虾,噶?”池不渝又开始咔嚓咔嚓。

    崔栖烬被咔嚓咔嚓地有些心烦,她看一眼自己还未吃过一口的椰香咖喱虾意面。或许是意面里的咖喱虾要吸好汤汁才更美味,此时这份未动过的意面里,虾都已经被剥好壳,一个一个,摊在意面上,十分饱满的个头。

    咖喱虾,咖喱虾,只差一点点。

    “你怎么不吃了呢?”

    池不渝像个监督员似的,很关心她的饮食状况。

    崔栖烬选择投降。

    认命地拿起新的餐叉。

    将意面里剥好壳的咖喱虾一一挑到新的餐盘里,淋上汤汁,然后又将那盘没剥好壳的虾分出来一半。

    剥好的给池不渝。

    没剥好的,她放在一旁,严格待自己吃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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