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为客: 9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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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您想我怎么办?”季徯秩歪着脑袋朝他笑了笑,说着就要躺回去。

    “穿我的。”宋诀陵眼疾手快地扶住他的脑袋,又朝床头边的柜子那边示意了一番,“我已唤人拿了套新衣裳来摆在那儿了,你就穿那身。”

    “二爷您这身量,我穿您的衣裳,岂不是衣摆曳地像个神仙?”

    “合你身的。”

    “怎么可能……”季徯秩嘟囔着。

    宋诀陵怕季徯秩冻着,方才还特地吩咐了下人到柜子里边寻两条披风来。那些个下人也算是有眼力见,拣了两条形色相似的来。颜色也般配,一个棠梨,一个赭红。

    季徯秩无甚所谓地下了床,宋诀陵这会儿却不知在避什么嫌,从他洗漱净面到更衣,一对黑漆漆的眸子一直对着窗外,连一道余光都没分给他。

    这会儿天不过蒙蒙亮,园里的景都披着雪,除了能瞧见黑中融白,不能再瞧见别的什么了。

    季徯秩没功夫琢磨他的心思,只乐呵着觉得自个儿洗漱更衣好生自在。待他束好腰封,伸手把披风抖开,这才开口问宋诀陵:

    “赭红……二爷何时也喜欢这般颜色起来了?”

    “侯爷问我吗?”宋诀陵终于把视线从白茫茫的园景中抽回来,笑道,“我有时喜欢,有时不喜欢。”

    季徯秩干巴巴地笑了几声,把那披风往肩头披,同他先前已穿好的衣裳一样,那披风也很是合身,合身得不能再合身了。

    季徯秩掀睫瞧了宋诀陵一眼,宋诀陵碰巧也在打量他,就顺便回给季徯秩个不知用意的淡笑。

    季徯秩不问,也不去好奇,浅尝辄止已足够了,知道得太多又要吃亏的。

    有些亏吃了是福,可有些亏是一辈子也不能再吃。

    于是他像蚕吐丝一般吐出白丝把自己那蠢蠢欲动的真情全都困死在那窄小的心腔里头。

    季徯秩轻轻深吸了口气,笑问:“这衣裳换也换好了,二爷当同我说您今儿缘何起这么个大早了罢?”

    宋诀陵没回答,只唤人拿了张毛毯来搭在手上,话也不说就牵着季徯秩往外头走。

    十指相扣,季徯秩感觉到他手上的暖意正一寸寸从他的指腹攀入他的四肢百骸。可却好似习以为常般,他既没恼羞成怒地甩开他的手,也没有大惊失色地要他离自己远些儿,只是从容地接受了宋诀陵的碰触,平静得像一摊死水。

    那之后好久他都只默默地随着宋诀陵走,没什么挣扎的大动作。宋诀陵一心领路,他也没什么话想说,索性就不说了,打破沉静地唯有他偶尔抬头往上看天时,墨发蹭着披风的沙沙声以及二人一刻不停的脚步声,呼吸声,唯己可闻的心跳声。

    他陪宋诀陵穿过不知多少回廊亭榭,叠石假山,以及清可见底的石潭,直看得他眼花缭乱。起初还能撞见几个忙碌着的下人,后来越走越深,好长一段时间就只有他二人比肩而行。

    灰沉沉的天幕下,灯笼映亮的除了白森森的雪,就只剩了宋诀陵刀削斧砍般的容颜。挺拔的鼻梁拦住了烛光,叫一半融进柔暖橘芒里头,一半浸没于凉凉月色之中。

    宋诀陵生得好看,那是有目共睹的。

    但季徯秩不傻,他明白宋诀陵这尊美像不属于他,不属于南边,不属于魏家,属于大漠,属于辽阔无垠的北疆,属于史官笔下的乱臣贼子。

    好看的东西多半藏着毒,再好看也不能多看。他余毒未消,哪敢再去试毒?

    他于是收回了视线,又瞧起了那没什么好瞧的灰暗天幕。

    足下的石道越走越窄,绿润的竹倒是愈生愈密,一株又一株的,一来二去就遮住了本就不亮的天儿,暗得很的林深处好似随时都会窜出只吃人的山妖。

    莫名其妙的想法忽然涌出来挤满了他的脑海。

    都说山妖像人,他怎么就知道宋诀陵不是山妖呢?

    宋诀陵是山妖吗?

    不懂。

    握着他的那只手是暖的,应该不是。

    吃人吗?

    不吃,但杀人。

    可奇怪的是,季徯秩从没动过宋诀陵会将他毁尸灭迹的念头,凭的什么呢?

    不懂。

    这儿也不懂那儿也不懂,关于宋诀陵的,他懂的不比其他人多多少。宋诀陵瞒着他的事太多太多,多得他不知该如何是好,多得他心中倏然生了一团无名火。他于是停了步子,甩开了他的手,带着细微的怒意问:

    “还没到吗……您究竟要干什么?”

    “能干什么?”宋诀陵松了他的手,朝前边跨了一步,走到季徯秩跟前,正视着他,笑道,“侯爷这是怎么了?方才我瞧侯爷也没什么起床气啊,怎么这会儿火却突然着了?”

    “到底干什么?”

    “我不就想给侯爷讲讲故事……侯爷不是说想听的么?还是说得一良宵,侯爷已经饱食魇足,对此已然无念无想?”

    季徯秩哑然,只迎着那盏灯笼瞧去,目光一寸寸爬上宋诀陵的脸。

    四周皆暗,唯他得明,可宋诀陵此刻的笑偏就不似神仙快活逍遥,亦不似孤魂野鬼般哀怨,淡淡的,叫人捉摸不透的,好似雕工在那硬物上轻轻落下的一记锉刀。

    这笑也是季徯秩瞧不懂的。

    他莫名有些心虚,便避开了宋诀陵的眸光,牵过他的手道了歉,低声催他走。

    不知又在那条曲曲绕绕的小路上行了多久,宋诀陵终于在一亭子前停下了步子。

    季徯秩不知那亭子较先前在路上撞见的那几个有何区别,但宋诀陵叫他坐,他也就坐下了。

    宋诀陵自己坐好了把臂上搭着的毯子递给他,道:“盖盖罢,这天怪冷的。”

    季徯秩接了,这会儿得了空赏景,左瞧右瞧一阵子才对宋诀陵笑:“二爷这园子修得好生阔气,比侯爷府还不知道要好上多少。”

    “从万岁爷手里拿来的银子,用着不心疼。”

    “心不心疼是一回事,哪天皇家缺银子,抄的就是您这般挥霍无度的地儿。”

    “他们抄了这儿可不就是逼我回鼎州‘占沙为王’?”

    宋诀陵咧开嘴笑了,剑眉凤目挂上了笑意,眉眼都好似在温柔缸里泡了一遭,褪下了那逼人气势后也不像往日那般套着副纨绔的顽劣皮囊。

    季徯秩知道他笑得漂亮,便着意不去看,端详起石桌上的花纹来。

    这会儿轮到宋诀陵不耐了:“都说要给侯爷讲故事,可我这儿的故事多得一时半会儿讲不完。侯爷是想自个儿挑几个呢,还是由着我自个儿说呢?”

    季徯秩正犹豫着开口,那宋诀陵倏然又开口笑:

    “……恐怕侯爷这会儿也问不出什么来,该问的昨夜已经问空了罢?”

    昨夜?

    那些断断续续的暧昧景象又闯进季徯秩的脑海,激起的巨浪一下又一下地拍打着崖壁,而后缓缓退去,露出黏脚羞人的湿沙来。

    常人生了季徯秩这般白的肤,脸蛋多是容易浮起红晕的,可季徯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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