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现在阅读的是
大米文学www.damiwx.com提供的《君为客》 70-80(第15/19页)
上没了瓜果熟透的甜香,取而代之的是从北疆刮来的、有些干爽的味道。
宋诀陵伏在案上盯着客栈外头的梅枝愣神, 那雪一小撮一小撮地在花蕊处点了几抹白。他沉思着, 忽地站起身来取下衣架上披着的大氅夺门出去了。
上回宋诀陵一人出门买香淋了冷雨,害了不小的风寒, 他一人出门栾汜当然放心不过。栾汜眼下手上有活脱不开身,便对栾壹颐指气使, 要他跟去给宋诀陵打伞。
然而他们家公子向来不喜欢他们违逆他自个儿的意思, 那栾壹心里自然有些发怵。但怕归怕, 他可一点也瞧不得他家公子受寒挨痛, 索性拉了宁晁来壮胆。好在宋诀陵在得知他们俩像块狗皮膏药似的甩不掉后, 只是回头淡淡地瞥了他二人一眼,勉强算是默许了。
此刻已是傍晚, 那被雨水融了雪的街道有些叫人烦躁的湿黏。天太冷了,太阳又落得快, 商贩收摊自然也早, 又长又宽的街道上一眼望去瞧不见几个人影, 叫这稷州挂上了丝初冬独有的冷清。
宋诀陵握住侯府那铜门坠, 却没即刻把它撞向那扇厚重木门。他那只因握剑拉弓而布满不少疤痕的大手就那么静静地悬在那只门坠上, 像是冻死在枯树上的秃鹫, 一动不动, 狰狞却无声。
宁朝升性子不算急,可也忍不得冷风裹身。他哈了口白气在手心,小心翼翼地开口:“公子, 这天可冷,莫在外头冻坏了身子!”
那宋诀陵醒了醒神, 好似魂终于归了体般终于动了动被寒风冻僵的长指,勾着门坠拍响了门。
门是由季徯秩的贴身侍女流玉开的,然而她堪堪瞧了宋诀陵一眼,便将门“砰”的一声给阖上了,只还隔着门道:“宋将军,您还是走罢!您也知道的,我家侯爷不愿见您!”
宋诀陵没盼来叫他欢喜的人儿,尖利的箭矢自然也就上了架,他冷哼一声,道:
“哦——是吗?侯府的待客之道何时这般不成体统了?你如今替你家主子做主闭门谢客,是为了你家主子好。可你要明白,在外人瞧来,是你擅作主张以下犯上。这扇门隔住的可不只是宋某人,而是世代交好的季宋二大家,你这般难不成是想要两家之谊尽数败在你的手上?”
那流玉在内里头嗫喏着,终还是咬紧了唇不说话。过了好一会儿,只听内里门闩挪动的声音,伴着“哐”的一声闷响,候府里走出一身材颀长的郎君来。那人淡淡扫了宋诀陵一眼,面上带着客气疏离的笑,道:
“宋大将军这话过甚其词,可真吓着我的侍女了。”
“是么?那可真是对不住!”宋诀陵带着笑朝流玉欠了欠身子,直叫那姑娘打了个冷颤。
宋诀陵和季徯秩进了屋子,流玉皱着眉给二人呈上了茶水后便阖了门侯在屋外。这屋外若仅有她一人也就罢了,偏偏还站着俩没眼力见的武夫和闻讯赶来的姚棋。她此刻正蓄着怒气,长眼睛的都清楚,哪知那栾壹是一分不懂女儿家心思,在那廊中立着也不安稳,竟还快活地吹起了口哨。流玉剜他一眼,他仍旧不以为意,还以为是因那姑娘本就生的凶,瞧起人来都带着些若有若无的杀气。
那流玉忍无可忍,终于开口制止:“大人!您这般可不会吵着侯爷与宋大将军么?”
“吵不吵不碍事,公子与季侯爷二人聊了什么可不该叫我们听见。”那栾壹瞥了那近乎把耳侧附于薄门之上的姚棋一眼,墨黑的瞳子里藏着丝讥讽。
流玉自觉丢脸,侧了身子不瞧人。那姚棋也还算聪明,闻言只若无其事地将耳挪开来,拍了拍衣裳上的雪渍。宁晁倒是一直没张口,一动不动地靠着墙听那面容单纯的少年继续吹起了时长时短、断断续续的口哨。
屋内,季徯秩与宋诀陵相对而坐。宋诀陵好久没来这侯府做客,换做他人恐怕已生了些拘谨,可他神色平静,好似一条冬风吹不皱的河,安然得叫季徯秩生了他为主,己为客的荒唐念头。
“宋大将军此行所为何事?”
“明知故问。”宋诀陵那张薄唇舒开,“侯爷觉得是什么就是什么。”
“是吗?”季徯秩抿了口茶,虽像往日那般垂着眉睫,却并不显得乖顺,“鄙人觉得宋大将军是来拿恶金的,但那些个东西都垒在兵营的仓里……宋大将军需要鄙人即刻赶马送您去那儿吗?”
“况溟,我们之间什么关系,犯得着浪费时间装傻么?”
“我们之间什么关系?”季徯秩反问,皮笑肉不笑,“皮肉关系吗?”
“这么说就过分了罢?”宋诀陵还是吊儿郎当模样,只是桌下他那拳头攥得很是紧,指节被交缠的指拧得咔咔作响。
“宋大将军,我如今实在没有精力同你玩猜谜的游戏,再加上鄙人脑子算不上太灵光,您的心思我十有八九是猜不准的。”
宋诀陵面上的笑终于被抹平了,露出一张冷面来:“我要龛季营的兵。”
“哦——要来干什么?”季徯秩吹着茶沫等他后话。
“我要兵,侯爷开个价就行了,何必管我拿他们来做什么?”
“宋落珩,商户买卖还讲究择人买卖,珍货向来不卖愚人,凭什么你和我做买卖,我就非得淌你这摊浑水?再说,你要兵能干什么好事?我可不乐意害了兄弟性命还搭了季家声名,尽干些赔了将军又折兵的蠢事。”
“你觉着我会害你?”宋诀陵仰着颈子喝茶,因发怒而涨起的青筋全都暴露在季徯秩眼前,如虬龙一般。季徯秩只要将手一伸便可探得近旁的长剑,一剑刺破那宋诀陵的喉。可他没有,只是空洞地瞧着宋诀陵的动作,面上有些难掩的疲惫。
“和我见面累么?”宋诀陵察觉他的疲色,不由自主地伸了手要像往日那般卷季徯秩的墨发。
季徯秩的身子向后倒了倒,沉默地躲开了他的手。那双媚眼不知是如何褪去的艳艳情思,如今竟叫人窥不得半点情意,他沉声道:
“累——宋落珩,和你见面好累!你放过我好不好?”
季徯秩睁着眼瞧面前那人,舌尖酸涩得全是变了味的爱。
起初,他的爱荡在翠绿的山间,只能听见自己的回声,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那是模糊且不成熟的东西,雾似的,估摸着很快便会散去。可直到一盆又一盆冷水浇白了山的头,那显然沧桑万分的爱意却叫他明白,他那情不知源头,却叫他一往情深。
宋诀陵像是一道枷锁,光是立在他面前就足够把他牢牢束缚,哪怕他卯足了劲要和那人断个干净,也始终脱不开身。
为什么?
他想了好久都没弄懂,直到有一天他恍然大悟,原来从来不是宋诀陵困住了他,是他心甘情愿地将自己锁于囹圄。
这事儿流玉知道的。
不久前季徯秩与宋诀陵于雨夜相逢,一番波折后,这侯爷狼狈地逃回了府。那夜流玉红着眼问他:“侯爷,可是那负心汉对您死命纠缠?”
他摇头。
她的声音抖了起来:“那可是因您对那人余情未了?”
他仍旧摇头,她却不依不饶:“侯爷,流玉不懂,您若真心喜欢,何不……何不从心而行?世间万物哪里分那么多对错,人就那么一辈子,心之所往若不是大祸便当它是对的又如何?您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请收藏大米文学 damiwx.com 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