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徒游戏[港]: 80-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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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没有问,为什么老婆生产时,他还要出来卖咖喱鱼蛋。

    不过很好吃。

    她捧着那碗鱼蛋离开,但不是朝家的方向。

    走了好一阵,她终于嗅到熟悉的味道,清凉、微咸,有种温暖的潮意。

    哪怕已经迈入十二月,没有冷空气南下的话,香港天气就如同一个寻常刮着微风的秋天。

    街边坐落好几间用英文做门牌的小店,经常会放些不为人知的香港歌手的粤语新歌,和大陆人钟爱港台老歌不太一样。

    “你那贵族游戏,我的街角游记

    天真到信真心,太儿戏

    你快乐过生活,我拼命去生存

    几多人位于山之巅俯瞰我的疲倦

    渴望被成全,努力做人谁怕气喘

    但那终点,挂在那天边……”

    几多人位于山之巅。

    可努力做人谁怕气喘。

    虞宝意把纸碗丢进垃圾桶,也走到了她掩藏在漫无目脚步下的目的地。

    维多利亚港。

    但不是尖沙咀,而是黄埔的。

    没有悬挂着灯带的游船,没有悠长的船笛声,没有人潮如织,没有被船身和鳞次栉比的建筑映得流光溢彩的海面。

    这儿很暗,冷清,遥遥向东南方向望去,才能看到一点点尖沙咀璀璨夺目、夜夜不息的光。

    从小到大,她更熟悉这里的维港。

    也曾为此问过霍邵澎,是不是不喜欢去尖沙咀,就不配看到那处闻名遐迩的夜景。

    他回答了是。

    但当时,他用了一个委婉的说法——要看人,愿不愿意为拥有与之抗衡的权力而站过来。

    他说,她的母亲比她更懂得香港这个地方的运行守则。

    虞宝意胳膊搭在冰凉的栏杆上,迎着海风,刮来了零零散散的回忆。

    一台低调的黑车从她来的地方缓慢驶过,又在不远处树荫底停下。

    “虞夫人,我找到她了。”

    车内,霍邵澎的声音显得尤为沉静。

    “那麻烦小霍生了。从小啊,我们家娇惯她比较多,跟我吵架,一气之下就跑出去了,话都还没讲完,叫都叫不住。”

    “无妨,我会送她回来。”

    “我怕Bowie回家后不肯听我讲话,帮我告诉她,后天何夫人生日,这边收了帖的。”

    “好。”

    电话挂断后,李忠权问:“澳门那位何夫人?不是之前还跟虞小姐节目下一位嘉宾起过冲突吗?差点把虞小姐的节目弄得腰斩。”

    霍邵澎没着急下车,若有所思地嗯了声,“也请我了。”

    李忠权何等的人精,这话往嘴里过过一遭后,立马琢磨出背后的意思。

    他感叹得欲言又止:“那位虞夫人啊……”

    本想说有点小聪明,可霍家最不需要,也最看不上自作聪明之人。

    可转念一想,虞夫人的女儿毕竟受了他这位小霍生满心满眼的爱,虞夫人的行径,比之旁人,也还算体面,过得去。

    “无所谓,她是她,别人是别人。”

    霍邵澎拎起手旁纸盒自行下车,留李忠权一人,经车窗目送他走向虞宝意的背影。

    两道斜拓在地面上的影子,逐渐交叠在一起。

    “Terrance?”

    听到有人叫她,虞宝意回头,不巧背风,将她长发吹到肩前,几根几缕地缠住她眉眼。

    霍邵澎停下,耐心替她将头发捋到耳后。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不对,你怎么会来?我Mommy又打扰你了?”

    他避开这个问题,转而提醒道:“虞小姐,手机,开机。”

    虞宝意怔住,自觉理亏,还是把手机打开了。

    弹出几条未接电话,都是霍邵澎的。

    低眼十余秒,余光瞥到他手上拎着的纸盒,上面绘有简笔图案,十分可爱。

    虞宝意如有所感,但还是不敢相信,将惊喜抑下,抬头问:“你拿着什么?”

    烧穿

    其实不需要打开, 虞宝意已经闻到那阵似有若无的气味。明明很淡,但掠过鼻尖时,又是浓郁勾人的, 烤过的面包香。

    霍邵澎将纸盒放到一旁石凳上, 示意她去坐下, “听说你没吃晚饭就跑出来了。”

    “Mommy说的?”

    “梁思雪说的。”

    坐下后,虞宝意把纸盒捧到膝盖拆开, “你倒好, 现在在香港我跑了,都第一时间来找你了。”

    盒中还放了手套,两只手都戴好,她才慢慢撕开菠萝包的一角,烤得酥脆的外皮散落在盒的四角, 数不清有多少。

    “那你怎么知道我在这的?”

    “猜的。”

    “这么准?香港很大的。”

    虞宝意不信。

    霍邵澎侧目, 不动声色注视着她咀嚼的动作和脸, 挨过巴掌的那侧略见泛红, 但没有肿。

    “小意,我想找, 不管你在哪,我都能找到你。”

    何况是香港。

    哪怕大海捞针,他也要找到她。

    这句话过去约摸两秒后,她才笑了笑,迎着海面, 似乎是风将她的唇吹得扬起来,“霍生, 你看啊,这里就是黄埔的维港。”

    她又撕下一块面包, 这块沾着菠萝捣成的浓稠的酱,“和你之前见的,是不是很不一样?”

    尖沙咀的维港连风,都是带着颜色的。

    而黄埔,既不是购物天堂,也鲜少有富人青睐这儿的地块,所以居民们看见的维港,是深黑色的一片海,偶尔才会漾来远方迷人的光彩。

    “对。”霍邵澎说。

    “你见的,也不是尖沙咀那边的维港。”虞宝意耸起肩,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我错了,但你也错了,Terrance,我和Mommy永远都看不到你那个位置的维多利亚港。”

    那不是靠努力就能垒起的高梯。

    可从前,她有自己的高梯要走,天真地以为不必追赶他,和他比。

    可关知荷的心思与手段,让她在霍邵澎面前坚持的那些东西,都化作可笑的泡沫。

    潮湿的长风贯穿过整条护岸,也卷来了虞宝意长发间的发香。

    霍邵澎很想帮她再度拢好,理智告诉他,还是会乱,但动作依旧。

    他身体慢慢前倾靠近,声低而慢:“可我不在乎。”

    “是我在乎。”虞宝意扭过头,刚好挡开了他的手,“从头到尾,都只有我在乎。”

    霍邵澎慢慢放下了手,任由发丝重新纠缠她眉眼。

    但这回,虞宝意自己抬手拂开了,露出如悬珠明亮的目,能映出他清晰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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