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徒游戏[港]: 7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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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材小用了吗?

    也不是。

    在小众传统文化类综艺中沉淀过,对比如今市面上的制作人,等于多出一份难能可贵的经历与能量,很难说不是好事。

    定下日期后,虞宝意还是坚持让霍邵澎从美东直飞回港,不用特地来南城一趟接送自己。

    周三晚上,胜意大部分人还是准点蹲守播出,虞宝意同样。晚上十点,等第一波观众差不多都看完了,网上也逐渐出现新评。

    第三期是一个情绪低点,聚焦到几位嘉宾真正上手雕刻后,却因为一件又一件无法挽救的废料,狠狠打击了他们的自信心。

    中途甚至出现争吵,有人唱衰,有人沉默,气氛低落凝固。

    赵玉颜的成长线,也在这期正式浮出水面。

    她扮演了一个引路者的角色。

    而且巧妙的是,他们没有对赵玉颜进行过任何引导,完全出自她本人的心态变化,选择为这群潜心的门外汉当那盏明灯。

    年轻漂亮,又内敛纯朴的小镇姑娘,就像大鱼大肉中一碗解腻的清茶,讨喜感几乎刻在了赵玉颜身上。

    而且赵玉颜为传承人,可即将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的山井镇,又为这个由玉石润养的家族与这份传承,添了几分悲壮的意味。

    这些,无一不是虞宝意的想法。

    属于人的故事,才会赋予珍贵的手艺以重量。

    果然,播出后,赵玉颜的名字开始出现在实时热搜上。

    虞宝意趁热打铁,砸了点钱下去,让这个名字于晚间十一点冲上了热搜第一。

    前两期积攒下来的自来水,以及白月迎的粉丝纷纷发力,在广场中大方安利,越来越多的好感路人加入,像一束一开始微不足道的微光,渐渐吸引到更多的微光靠近,互相取暖,萌生新的力量。

    最终,将会凝成一个巨大的光团。

    而中心,最开始的那束微光,一定是虞宝意。

    忙碌了近半个月,她终于睡了个安稳的好觉。

    霍邵澎入了她的梦。

    又简单得不像理应光怪陆离的梦。

    他们十指紧握,并肩走在一条种满广玉兰的小路上,风中晕散着淡雅的清香,她单手环抱着的风铃草,仿佛摇荡出属于春天的铃声。

    梦中的她早已忘了,南城正在一步一步,迈入寒风吹彻的冷冬。

    虞宝意是被一通电话叫醒的,她没有开免打扰的习惯。

    明明是一个寻常得不能再寻常的早晨,她揉着眼睛,莫名觉得电话响铃透露着几分不等人的急促。

    她摸过手机,视野从重影到清晰,Daddy的备注出现在屏幕上。

    看清后,虞宝意心脏跳空了一拍,又是刚醒,不适感愈发明显。

    因为她的文字问候从不见少,加上关知荷时常拨来,虞海和插空就会和她聊几句,所以她的爸爸很少主动打电话过来。

    她干涩的喉咙艰难吞咽了下,按下接通。

    “喂?Baby,你现在在家吗?”

    “我在,发生什么事了Daddy?”

    “你快点回来吧。”虞海和的声音听上去还算平静,不像十万火急的事,可寥寥几字,还是透露出几分令她心慌的担忧,“最好今天就到香港。”

    “到底怎么了?”

    她边问,边按下免提,自己捧着手机点开购票界面,看能改签的最早班机是几点。

    “你……”虞海和欲言又止。

    这下,敏锐如她已经听出,对虞海和来说可能不算十万火急,但于她而言,极有可能是会立刻失去分寸和冷静的事。

    虞宝意的双手仿佛一下抽走所有温度,僵着不动。

    她勉强维持住声音,问:“小雪怎么了?”

    冲突

    飞机穿行在沉甸甸的云层之上, 玻璃偶尔会折射出虞宝意模糊的脸。

    面无表情,眼神呆滞。

    她从未想过,南城到香港, 短短一个多小时的航程, 有一日会漫长得像过了一个世纪。

    同样未曾预料到, 这一次回港,明明做好了所有准备, 还是狼狈至此。

    两个小时前, 她抖颤着声在电话中拜托左菱和文殷,有空时帮她收拾下东西寄回香港,她现在要马上回去,什么都来不及准备。

    左菱问她发生什么事。

    一滴还蕴着温度的泪,猝不及防砸到手背上, 溅成透明的水花。

    可飞机上的虞宝意回想这刻时, 眼眶灼热, 却空空荡荡。

    她哭不出来。

    只是将自己指腹掐青见红, 薄薄的皮肤,仿佛要硬生生割出一道口子。

    终于落机。

    飞机触地那一下, 在她心头响起,久久难以平息。

    出了机场,虞宝意失魂落魄坐上一台揽客的的士,师傅问她去边度(去哪里),她面无表情吐出几个字:“跑马地, 养和医院。”

    闻言,师傅从后车镜仔细打量了眼虞宝意。

    踩下油门时, 嘴里还用开玩笑的语气打听问:“屋企人(家里人)入院?好严重吗?”

    虞宝意苍白的双唇,弧度极浅地往上抬了一抬, 又很快压平。

    严重就能住上养和医院吗?

    香港许多老派豪门不喜露财,总做出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样。

    其实他们真正的“财”,准确掐中了平民百姓的命脉,让人瞧得一清二楚,何谓人有贵贱之分。

    比如在世界顶尖的养和医院,一年又一年的包下ICU病房,确保生命垂危时,可以第一时间接受救治。

    空落落的病房,常年住着冷冰冰的仪器。

    死寂得像太平间。

    去的路上,虞宝意想起沈景程来南城找自己那次。

    他说,他的母亲杨美桦在出租屋高烧不退,但没钱治病,走投无路才来找她。

    世界上最大的病,是穷病。

    当然,虞宝意心知她这样的出身,不配感叹这句话。

    可得知梁思雪住的医院是养和医院时,她也顿生某种类似穷病的心态。

    她不知道该谢,还是该恨。

    明明这些富人霸占了世界上百分之九十八的资源,可一日,富人施舍了某点属于他们那个世界的东西,她就该感恩戴德吗?

    但她们的“穷”,和他们脱不了干系。

    梁思雪出事,和萧家也脱不了干系。

    “砰”。

    车门关闭的声音叫醒了一路浑浑噩噩的虞宝意。

    抬头看,正值一场盛大的日落。

    薄薄的云雾盘踞在天空,橘黄色的夕阳给它们染上了鲜明如火烧的颜色与鳞光。不管身处何时何地,这一幕总会带些亲切的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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