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徒游戏[港]: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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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叶若兰的助理。

    约她下午带上合同,到那天举办聚会的洋房一叙。

    应下后,对方没说什么就挂了。

    虞宝意既没选择给梁思雪回拨过去,也没检查早已准备好的合同。

    她看着周遭鳞次栉比闪闪发光的高楼,像深冬时节用冰凿出来的雕塑,倒映出沪城灰茫茫的天空,偶有细小的云片拂过,犹如海中卷起的一小片白浪。

    下午,她轻车熟路地登门。

    叶若兰谈不上热情地招待了她,象征性地扫过几眼合同,便签下了名字。

    事情比虞宝意预想得要快,也要顺利。

    “吃下午茶吗?”叶若兰邀请她。

    合同纸放进牛皮纸袋中,本身的重量轻若无物,可拎在手中又沉甸甸的。

    叶若兰滴水不漏的应付方式,虞宝意还是不敢肯定自己心中的答案。

    她应下,叶若兰吩咐女佣去准备,又带她去逗了下后院的鸟儿。

    虞宝意不知道这是什么鸟,但漂亮得像披了一副华贵的羽毛袍子,停在枝上,微微偏头。

    叶若兰随便拿了根树枝伸进笼里,“Bowie,这只鸟漂亮吗?”

    “漂亮。”

    “能不漂亮吗?接回来后就好吃好喝养着,可惜啊。”

    虞宝意不明所意,“可惜什么?”

    叶若兰专心致志地逗弄那只雀,“可惜到现在它都学不会手养,只能日日夜夜关在这笼子里,飞也飞不得。”

    不知怎的,虞宝意心脏倏然变沉,跳动起来仿佛牵扯到五脏六腑和四肢百骸。

    “你说,我该不该放了它?”叶若兰回头,朝她一笑。

    “从小养着,学不会在城市和野外生存,放了它,不是死路一条吗?”

    “你说得对,但我忘了告诉你一件事。”叶若兰把那根树枝递给她,“这只鸟是我从林子里抓的,没我之前,它活得自由自在,生存完全不成问题。”

    虞宝意略显僵硬地转过身,假装对其好奇,树枝伸进笼里。

    “可被我抓回来之后,野性难消,就只能呆在这儿了,是不是很可惜?”

    她声带仿佛也挂上重石,“是有点。”

    “可没有办法。”

    叶若兰的声音从旁侧传来,虞宝意看不见她的表情。

    只觉那句话听起来,格外阴森带刺。

    “是我抓到它了。”

    积压的疑问几乎冲口而出,女佣却恰好出现,提醒道下午茶准备好了。

    叶若兰扬唇一笑,主动抽走虞宝意的树枝。

    “走吧,Bowie。”

    迟到

    回到南城后, 虞宝意还时不时会被叶若兰那几句话恍到心神。

    野性难消。

    没我之前,它活得自由自在……

    可惜,是我抓到它了。

    叶若兰似如有所指, 但又像单纯说那只失去自由的小鸟, 评论它的余生只能看见被铁笼分割的天空, 是否可惜和遗憾。

    到最后,虞宝意都无法专心且坦白地回答她这个问题。

    因为, 她好像就是林子里的那只鸟。

    以为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殊不知暗中已经有人布下天罗地网,预备困住她的一生。

    “宝意?”

    庞大的环绕声响中,男人温沉的嗓音还是准确传递到她的耳畔。

    虞宝意听见后,为掩饰自己看电影时的走神,主动往他怀中钻了钻。

    “是太累了吗?”霍邵澎问。

    “没有。”

    影音室内响起一段紧凑、诡异的音乐, 屏幕里的金发女主躲在电话亭打电话求助, 殊不知外面悄然站了一个男人, 好似转过脸来, 就是要抓女主回去那人。

    观众的视角里,能看见女主惊慌的正脸和陌生男人高大的背影。强烈的体型差距下, 紧张、惊惧的观感丝毫不比直白的恐怖电影差。

    虞宝意眼神刚专心到电影,迎来的就是这幕。

    她手掌不自觉抓紧霍邵澎小臂,“霍生,她要被抓到了吗?”

    霍邵澎指骨穿进虞宝意那头披散的长发间,笃定掌住她的肩头, “不会。”

    从南城回来后,她难得主动休息一天, 霍邵澎便也空出来陪着打发时间。不知怎的,虞宝意从这间影音室里找到了来自上世纪的珍贵碟片, 千挑万选后,一放就是这部《罗丝玛丽的婴儿》。

    上映于一九六八年,具有宗教邪典元素。

    开头一阵诡异的音乐,虞宝意立马想举白旗投降,霍邵澎劝说着才看下去。

    他看过,电影应该算他没有工作时,难得会拾起来打发时间的事情。

    但连爱好都算不上。

    他这个人没有爱好,无趣到极点。

    果然,女主看到男人的背影后,以为要被抓到,大气不敢出的模样揪紧了观众的心。

    可当男人转过身,并不是追捕女主的丈夫或医生,只是一位普通的排队等候打电话的路人。

    正是这种奇妙的巧合,让虞宝意回味时,更觉那个场面的惊悚与可怕。

    同时,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命运捉弄人开的玩笑,明明连看什么电影,都是她自己选的。

    女主怀着宝宝,想尽办法从背叛的丈夫、诡异的邻居、身份不明的医生手下逃脱,连最有希望的一次,求助到闺蜜介绍的医生后,最后还是被以为是精神病带了回去。

    她被人抓住四肢,强行生下了这个她并不知道是恶魔的婴儿,后又被告知孩子已经死亡。

    导演花了几乎整部电影的篇幅刻画出女主的聪慧、坚强,可当女主循着哭声找到自己孩子,看到它面目全非的样子时,竟在丈夫、邻居、医生这些邪教徒意料之中的眼神下,轻晃摇篮,唱起哄睡的摇篮曲。

    虞宝意久久难从这个结局回神。

    明明全片没有一个恐怖镜头,她心脏像被丢到滴水成冰的深冬雪地上,寒气凛人。

    为什么……

    为什么就被驯服了?

    “小意?”

    虞宝意的面色犹如一潭死水,霍邵澎收紧了揽她的手臂,轻吻在她发心上,“以后不看这种了。”

    和电影中途那声不同,影音室内已经静下,虞宝意只听见他的声音,也只能听见他的声音。

    可为什么,她好像更冷了。

    他的声音,仿佛变成了那阵引诱女主前往的哭声,她突然害怕听见,更害怕看见。

    “Terrance,我唔舒服,先翻房了。(我有点不舒服,先回房间了)”

    不等霍邵澎详细过问,虞宝意骤然推开他,就着电影结束后尚未亮灯的昏暗,匆忙离开了。

    他没去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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