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遗址: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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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叠加的,不仅是瞒着裴砚青,还瞒着招待所里所有人。

    蒋则权从来没做过这样?的事?,他没有想过,自己的初恋是这样?,每天在夜深的时候开始,天亮前结束,缠吻时荒唐又热烈,说悄悄话的时候寂静又安稳。

    蒋则权觉得闻钰真的在爱他,起码粗略看?起来,他们在热恋,偶尔有时候他看?见那只邦尼兔,有些吃裴砚青的醋,闻钰也会哄他,她对他的耐心前所未有,和他一样?认真地沉溺在爱河。

    他根本不在乎闵叙了。

    闵叙不会知道闻钰真的爱一个人是怎样?,她会给出承诺,离婚的承诺,有时耳鬓厮磨时会说情话,会纵容他在她身上留下痕迹,同时会赐予他痕迹。

    蒋则权完完全全给出了自己,他眼里,这当然就是恋爱,他完全屈服于她,什么都给,给出强烈的碰撞,给出赤裸裸的爱意,他恨不得献上心脏,每夜都捧出来一遍,给她欣赏。

    邦尼兔某天被他顺走。

    闻钰也没有要回来,蒋则权是在试探她,他得到的结论是,闻钰完全不在乎裴砚青了,她甚至都懒得保留他送的礼物。

    于是他过几天就把那只兔子扔了,神不知鬼不觉,在后院放杂物的角落,那里有堆衰败的兰草。

    邦尼兔脏兮兮的在花盆泥里,无人问津了。

    第50章 皮囊

    裴砚青的戒指圈口稍微大了点, 有时候会滑动,那样就遮不住无名?指上的疤了,他送去改小, 再戴上。

    他离婚后一直失眠, 裴砚青对睡觉这件事渐渐会恐惧, 因为他每次睁开眼都会觉得闻钰还在家?里, 他会习惯性地喊她吃早饭,每次醒来他都要复习一遍失去的滋味, 他的手放在她卧室冰冷的门把手上, 意识到, 不会再有人回应他了。

    有时候明明在流泪,但自己没有发觉,陈才给他递纸巾,他才回神?。

    闻钰的卧室, 他不敢进, 他非常小心地保留她的气息, 窗户也?不打开, 唯一的一次是几十个小时都睡不着, 濒临崩溃了, 才很小心地趴到她的床上, 渴求但克制地去闻她留下的味道,想?象她在拥抱自己,他睡得很好,做了个很好的梦。

    梦里闻钰安静地坐在他怀里,他帮她吹头发, 像很久之前她从碎金回家?的那天晚上,他发现?那张房卡的晚上。

    他的话本该被热风的噪音掩盖, 那句颤抖的“别?离开我。”

    但梦里没有,梦里的闻钰好的失真,她听到了,还主动亲了他,安抚的意味,亲吻之后她还捧着他的脸,“别?哭了,我不会离开的。”

    裴砚青哽咽着点头,他说,那就好,好就好。

    但很快,下一秒他就意识到,闻钰已经?走了,他们已经?离婚了,他亲手把她放走的。

    梦境被割裂开,他被割裂开。

    裴砚青醒来,发现?他弄湿了她的枕头,一大片水渍,慌乱地去擦,擦着擦着,他发现?枕头上已经?没有闻钰的气味了。

    被他弄没了。

    他把头死死埋进枕头里,什么?都闻不到,只剩若有若无的阴潮,因为他没通风,没开窗帘,反而适得其?反,让她的味道消失的更快。

    裴砚青目送她离开的时候没有崩溃,很多个夜辗转反侧,也?一直忍受了,尽管偶尔泪流,也?是无声的。

    但这?个时候,他面对着一个发霉的枕头,他崩溃了。

    他抱着那个枕头哭到浑身抽搐,头晕目眩,哭到失声了,喉咙里都是血腥味,可能有两个小时,他哭不出来了,闭着眼,揉了一下,觉得眼睛好痛,痛到像是失明?的前奏。

    绝对的黑暗里。

    裴砚青精疲力尽,瘫在床上。

    他想?,他应该是和这?些东西一起发霉了。

    就算裴砚青再痛苦,他依旧没有要去找她,他知道闻钰不喜欢纠缠不清,于是他决定用“厌恶疗法”帮助自己戒断。

    每次想?到闻钰,就把自己无名?指上的疤用小刀划开一个口,他的疤痕很快变得层层叠叠的,每次等到血凝固成?血痂,他再把戒指戴上,像是贴个创可贴。

    这?方法很好,但对他没用。

    等他习惯了那种痛感,他就开始放纵自己想?她。

    裴砚青甚至开始庆幸,因为仅仅只是划一刀,就能毫无心理负担的想?她了。

    这?是他乐于付出的代价。

    某次他看见闻钰院里的公众号发布了条新推文,是有关发掘饶山遗址的进程,他想?点进去看,先熟练地给了自己添了道伤口。

    他如愿在那堆现?场照片里看到了闻钰,周围有很多人,她蹲在地上用尺子在测量,只露出了一小半侧脸。

    裴砚青把那张图保存下来,然后点开相册,去截出只有她的那部分。

    等放大了,他终于注意到闻钰身后还有个男人。

    看不清脸,黑衬衫。

    像是蒋则权。

    裴砚青绝对不敢相信这?是蒋则权,他觉得自己是魔怔了,闻钰答应过他的,她不会和蒋则权在一起。

    他攥紧了拳,保持了冷静,叫陈才进来。

    陈才完全没有想?到裴砚青会问?起蒋则权,他知道这?两人关系不好,他就算是知道蒋则权的行程,他当然也?不会主动跟裴砚青说。

    “他好像……最?近确实不在省内。”

    裴砚青的冷静垮塌了一个角。

    他起身站在落地窗边,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

    陈才了解他,他知道这?是裴砚青生气的状态,他战战兢兢地看着他的背影,有点不敢呼吸。

    “不在省内,那在哪?”

    裴砚青转过身,走到他面前。

    他现?在就像一个即将爆发的死火山,但他还在克制,除了指尖在隐隐颤抖。

    陈才犹豫了两秒,“……我前几天饭局上听到有个人提了一嘴,但没听清,好像是饶,饶城?”

    “我不确定是不是这?个音,可能我听错了也?说不定。”

    裴砚青盯着他,嗓子哑了:“你再说一遍,在哪?”

    “饶城。”

    尘埃落定。

    那就是蒋则权。

    裴砚青体内的血液倒流,彻底失控。

    他反手狠狠给了陈才一巴掌,陈才被扇得差点跌倒,还没回过神?,裴砚青粗暴地攥住他的衣领,红着眼睛怒吼:“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我问?你!你之前为什么?不告诉我!!”

    裴砚青完全在迁怒,他的责问?没有合理性,陈才怎么?会想?到这?种小事也?要汇报?何况他是裴砚青的助理,跟蒋则权又没半毛钱关系。

    陈才从来没见过他这?样,耳膜嗡鸣,愣了半天,“裴总……”

    裴砚青很快卸了力,向后退了两步,靠在办公桌边,有些颓废地抬手按住了自己的太阳穴,陈才只能看见他紧抿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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