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说过: 294、与君说(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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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高风清,自青崖向北,山水俱是澄净如洗。今秋不同往日,尽管四时更替,草木难免略显萧疏,大地的明朗颜色中仍然满溢生机。

    霜天距今六百余年,暌违已久的盈期终于重归世间。北至繁岭的山林,东至仙门诸派林立的中原,修行者无论身在何处,都能察觉到那渐次浸润的灵气之潮。

    渊山的使命终结后,没有像仙门忧虑最甚那样掀起一场汹涌怒涛,其中也有真灵跃升为其留下缓冲的缘故。不过,灵气的涨起即使徐徐而至,依旧不可阻挡,从中催发的种种变化,正昭示着时移世易,万象更新。

    谢真再一次沿着青崖附近而始,深入山野之间,寻觅或许有所遗留的蝉花族人踪迹。这里已经离开了静流部故地,与世相隔,人迹罕至,翠波间多是寂静,偶有闪烁的光影,往往也只是日照与秋色的金辉。

    从前的寻访没什么收获,也是因为散居其间的木属妖族大多蛰伏的缘故,如今盈期已至,他只希望能见到些变化,能让他探听到一点消息。

    长明在他身旁,时而翻动一下手中的书册,一条染有墨色的锦带绕在帛书一端,随着他目光巡视,在上面勾勾画画。

    越过一处坡地,视野一清,泉水蜿蜒出的溪流如玉线缀于山间。谢真迟疑道:“我们之前是不是来过这里?”

    他们姑且还都是按照规划的路线行进,但是山里这种画面实在重复得太多了。长明倒很确定:“这回是第一次来,也许上次见过,你才觉得有点熟悉。”

    两人绕过溪水,前往地势高处。林木繁密,谢真走了几步,忽地停下,拨开垂落的树藤向另一侧看去。

    那边辟出了一块花圃似的田地,种了些零零散散的草药,看得出来都还是刚刚栽下,或是移植到此,只是略具规模。土地边插着十数枚石片,搭起了简易的阵法,难以阻挡不速之客,只能作抵御些许风雨之用。

    不用多说,这里当有妖族栖居,他们一路找的这几天下来,碰到这样行踪可辨的已属难得。谢真拂开枝叶走上前,停在那圈阵法数丈之外,以示无意冒犯:“敢问此间可有主人在?”

    对面的树丛簌簌作响,一个作药农打扮的褐衣男子从中钻了出来。他将发辫盘成高髻,脸上沾了点泥,手里还拿着锄头,愕然道:“怎么这地方都能有仙门的人?”

    “冒昧之处,还请见谅。”谢真抱剑一礼道,“我们在此寻访故人,不知能否得道友指点一二?”

    仙门的礼仪在这片幽闭山林里显然不怎么常见,在他身上有一番殊异的潇洒,再加上言谈坦然,并不避讳身份,让对面看得发愣,不知作何应对。

    这时长明也越过树丛走了过来,药农一看他,顿时放下了一点心:“原来你有个妖族朋友,不是在这里乱闯啊。那就算了,你这朋友,呃……应该是妖族吧?”

    木属妖族有不少会对火行术法畏惧,长明在林间把火焰气息收敛得十分彻底,很有入乡随俗的礼貌。但也因如此,面前的药农虽然下意识感到他是妖族,却一时间看不出他的来历,以至于开始怀疑自己的感知了。

    “正是。”长明道。

    “好吧,你们要问什么?”药农稍稍往后退了退,看起来准备随时逃进林中,也是察觉了面前这两个不太好惹,“我睡了太久,才刚醒,未必知道什么东西啊。”

    他没认出长明的王庭装束,对于剑修打扮的谢真也没什么别的感想,可见他口中的“睡了太久”,大概真的是有点久。

    谢真道:“在这青崖近旁,道友可曾听闻过蝉花一族的踪迹?”

    “蝉花?”药农一怔,上下打量他,“你是从哪里听过这名字?”

    他这反应无疑是确有所知,谢真一时有些难以置信,定了定神道:“家母是蝉花一脉,无奈多年不知她行踪消息,故而这次重来寻访。”

    药农恍然道:“难怪,难怪!原来你是阿容的孩子,都长这么大了。”

    他一改先前的提防,引两人到林间一座刚搭起的草屋边,屋里还太过简陋,他索性就收拾了门外晾药草的石头,勉强有个待客的地方。渺茫的寻觅一朝得闻,谢真仍觉恍惚,只听药农道:“也是巧了,当年我们这些认识阿容的老朋友,走得走,睡得睡,要不是你们刚好这个时节过来,也碰不到我……现在也就还剩我了。”

    谢真心中不禁苦笑,他从前也到青崖这里探寻,一无所获,如今这次重来却不是什么巧合,而是因为盈期来到。这席卷世间的磅礴浪潮,也于无声之处轻轻推动着这些纤微的命数。

    不等他追问,药农就径自追忆了下去:“这里没什么蝉花‘一族’,阿容也是独个儿从别处迁移过来的。那时候她年纪小小,偏有些江湖侠士的梦想,整天不是修炼就是闹腾,我这老家伙喜欢安静,常觉得她太吵闹,说起来我们也没有多熟悉……”

    虽这样说着,他神情中还是带着感怀,“她那花妖的血脉好像是有什么先天的毛病,修炼起来总是不怎么顺利,又时而病痛缠身,我们总劝她别太执着,虽然这地方偏僻,平平静静地过些日子不好吗?她却说,左右不一定能活多久,不如出门闯荡,见识一番世上风云。结果某天收拾了行装,就这么头也不回地走了。”

    谢真轻声问:“后来,她还回来过吗?”

    “回来了呀。”药农黯然道,“她还跟我们讲她在外头的见闻,说是遇上了挺好的伴侣,还是个仙门修士,后面又分开了,给我们听得一愣一愣。她说得似乎轻松,其实那会已经病得很重了,后来她才告诉我,她还有一个孩子,妖族血脉不显,留在了仙门。她又跟我说,要是日后有个花妖来这里打听她,请我照顾一下,或是送他前去静流部,叫我听得稀里糊涂……不过你瞧,你这不是也打听到这里了吗?兴许她也是料到了这一天吧。”

    “那之后呢?”谢真怔怔地说,“之后她怎么样了?”

    “她从这里离开,要去远行。”药农叹了口气,“大家都知道或许就是最后一次了,不过她还是不愿意平淡地度过残生,宁愿走在旅路上。她说,花落也要归于春泥,就当她的过往终结在此吧,以后又会是新的故事了。”

    谢真听他述说,隔着漫漫岁月,伤怀怅惘皆是无处着落。就在这片静滞的山林间,花木也依旧年年生发,掩去旧时痕迹。

    药农又絮絮地讲了些旧事,及至天光斜移,才意犹未尽地停下。他站起来想了想,指着日落那边的林中道:“隔了这许多年,阿容当初的居所早就找不到了,但我们来往迁居,有时会在树中留下些信笺,如今这些树木没了遮蔽,你不妨去找一找,兴许能有所收获吧。”

    谢真按捺起伏的心绪,向他郑重谢过。一直默默陪着他的长明临走前对那药农道:“如今三部也非昔比,若是觉得山林荒僻,去静流部投奔也未尝不可。”

    “哟,朋友你来头不小啊,难道在三部都能说得上话?”

    药农乐道,“好意还是免了,濛山虽好,我也不爱扎堆,不想听管教。现下这犄角旮旯的地方也有灵气蕴养,怎么就不算是个好时代呢?”

    霞光夕照,谢真徘徊在那片林地间,略带忐忑地看着那一株株老树。他不知道是否真能找到遗留的印记,也不知道即使有什么东西留下,那痕迹又能否延续至今,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这样的感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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