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燕尔: 2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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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二人顶着太阳回来,吵了一路,口干舌燥的,也就没留意何家门口。

    何老太仔细听得他们话语里,提到私塾,就把他们按住一问。

    邓巧君和何善宝没有不怕她的,小声说了私塾的文试。

    何善宝装模作样地挠脑袋:“还好表弟机警,没叫那王秀才压制,不然他这教书先生在学生前丢了脸,就麻烦了。”

    邓巧君:“对啊。”

    何老太冷笑,她如何猜不出,他们原先要看热闹的,哪里安了好心。

    不过她也知道,陆挚住在何家,难免让他们怨声载道。

    只陆挚那孩子原先就说好,等缓过来,会给家里钱,何老太心疼他如此懂事,又一边自傲,这是君子般的人品。

    她本不想追究邓何二人落井下石,知道云芹陆挚没事就好,她摆摆手让他们走。

    偏偏,邓巧君还要说一句:“我走前,云芹还留在那看热闹偷懒。”

    就是这句,又点燃了老太太的怒火。

    何老太指着邓巧君:“偷懒怎么了?人家偷懒偷得过你吗?”

    怎么也没想到何老太会为云芹骂自己,邓巧君低着头,不敢说话。

    何善宝:“奶奶别气,我们也就说说……”

    何老太把手指怼到何善宝脸上,中气十足:“还有你,你爹娘把你宠成什么样,你媳妇为新屋出力出钱,你成天又滚去哪?”

    “二十多岁了,成日就知道喝酒耍乐,一事无成的废物!”

    老人家声音响亮,这又是在大门口,左邻右舍都悄悄出来瞧,指指点点。

    何善宝和邓巧君好是没脸,心里直呼倒霉,看陆挚笑话不成,倒闹出这些事!

    尤其是何善宝,一连被家中两位女性骂废物,他脸上是红一块,青一块,愈发不忿。

    ……

    …

    和何家门口的热闹不同,此时延雅书院四周,十分宁静。

    在陆挚说出陪他之前,云芹已经想好了,今晚要做今天中午吃的鸡肉炖笋,她大概能吃出下了什么调料。

    这道菜,沾着馒头和大饼吃,好香好吃。

    等陆挚说完那句,很奇异的是,云芹脑海里那些香的咸的,都不见了。

    她后知后觉地眨眨眼,原来从开始挽留,他就是要她留下。

    陆挚赧然,轻轻咳了一声。

    若非必要,他向来含蓄,可云芹一心要回去做饭。

    静默了好一会儿,云芹脚尖点点地面,朝他走了两步,也小声问:“这样陪吗。”

    陆挚看着她稚拙的靠近,轻笑:“进屋坐会儿。”

    吃饭前,他就发现云芹的纸笔没动过,他以为她会涂点什么。

    陆挚问:“待在这里,是不是很无趣?”

    云芹摇头:“我睡着了,也就不无趣了。”

    陆挚觉得好笑,也就笑了。

    他是看着她笑的,弯起柳叶似的长眉,眼底湛亮,似高悬明月的皎洁色泽,似乎被他这么看着,就是独一份的。

    云芹不合时宜地想起,两人的亲吻。

    她立即低垂眼眸,摆好纸张,一手拿着纸笔。

    她回想那些小孩如何拿笔,自己跟着拿,陆挚替她改了点错误:“这里改一下。”

    云芹:“唔。”

    端了笔,她就想试试写字,陆挚也拿来一张纸、一支笔,他写一笔,云芹模仿一笔。

    她手很稳,摆腕不急,陆挚不需多加指导,也就几个字的功夫,她那架势,还真不比私塾的学生差。

    只瞧,素白的纸上出现几个字:“雲芹,陸摯。”

    陆挚指着两个名字,念出来:“云芹,陆挚。”

    “摯”字比较复杂,云芹上半部分的墨渍,都糊在一起了。

    她重新写了一个大大的“摯”字,了然了:“原来这就是‘执手’。”

    陆挚刚想问,她如何知道这字由“执手”组成,忽的记起来,两人初见面时,他是这么告诉她的。

    她竟记得这么深,陆挚心下一软,又看云芹写了两遍“芹”字,他问:“你喜欢这个字?”

    云芹:“喜欢的。”

    陆挚心神领会,替她把理由说出来:“因为好写。”

    云芹斜看他,有些得意地哼笑一下:“猜错啦,是因为它看起来像斧头,这竖,就是斧头柄。”

    擎着这斧头,可以把人犁出三里地外咯。

    陆挚也笑,写了“斧”字:“这两个字,倒也有相似之处。栽花种豆,荷锄斧而归,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想来十分的惬意。”

    云芹:“……”

    她没好意思说,自己想的是如何犁人。

    陆挚发觉她面颊泛着淡淡霞红,不由心念一动,对他刚刚所说的生活,又多出几分向往。

    出于各种原因,两人便又静了下来,可这种静,又是如此闲适。

    不一会儿,见云芹对写字兴趣愈发浓厚,陆挚拿出几张手抄装订的千字文,问云芹喜欢哪些字。

    云芹眯起眼睛,努力不被这些字砸晕,终于挑出几个:日、月、果、菜……

    陆挚将这些字写得大大的,顺手旁边画上它们的意象。

    云芹顿觉有趣。

    几张纸叠在一起,也有些厚度,她带着回家时,很小心,怕被风吹走。

    接着,但凡陆挚有空,就会教她几个字,小半个月后,她就积累了一沓纸,用线绑了起来。

    这成了她第一次能读懂的“书”,便是后来几经周折,她也从未把它弄丢。

    …

    这年的中秋,阖家团圆,何大舅、大表兄有一日假期,姚益也大手一挥,给了陆挚三日休假。

    他多出来的假期,一日在中秋前,一日在中秋后。

    中秋前的那一日,云芹和陆挚又去了一次县城,给家里添置点东西。

    陆挚得多少钱,都是直接给云芹的,也从不过问她花得如何。

    云芹管理着他们小家的钱,不算嫁妆的钱的话,手里有整整十三两银子,余两贯铜钱,这次出来,她就带了五两银子。

    隔壁新屋快好了,邓何搬走后,东北院归他们,如今,主屋的床是邓巧君的嫁妆,她当然会带走。

    所以,他们需要一架新床,选了梨花木,又请匠人打好,在约定的九月某日送到长林村何家,全数就是二两银子。

    云芹心疼了一下,不过这是要睡觉的,不能再让陆挚摔下去,便也不心疼了。

    接着,陆挚和她再扯两匹布,就去驿站寄信。

    上次张先生回陆挚一封信,他不怪陆挚,只说“父母之恩,水也;子之报之,泉也”,陆挚为父亲不得不不辞而别,他有感于他的孝心。注

    又贺陆挚新婚,盼陆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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