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燕尔: 2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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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堂里,何佩赟既被打,又站了一个时辰,攒了一肚子怒气委屈,回家就把手心给韩银珠看,又哭又闹。

    韩银珠大怒,带着何佩赟,直接冲到东北屋里找陆挚对质。

    云芹正在挂防风的毡帘,听到韩银珠的叫声,她探出脑袋。

    韩银珠:“陆挚呢!”

    云芹:“拿饭去了。”

    韩银珠把何佩赟的手给云芹看:“你看看,你表侄不过说了一句话,你丈夫就打了他十下!哪有这种道理!”

    何佩赟扯着嗓子哭嚎几声。

    屋内顿时吵嚷起来。

    云芹盯着那白白的手心。

    念何佩赟初犯,陆挚只打了他左手十下戒尺,早上打的,到如今傍晚,何佩赟手心已不能看出痕迹。

    云芹实在看不出惨在哪。

    韩银珠瞪着云芹,冷笑:“我儿子我都舍不得打,陆挚今日不给我一个说法,我定不罢休!”

    云芹想了想,劝说:“要不,给他补打几下?”

    韩银珠:“呃?”

    何佩赟也呆住,小孩儿显然不能理解,母亲带他是来替他出气的,凭什么要打他?

    云芹:“不然你像在闹事。”

    韩银珠:“……”

    作者有话说:云芹:[问号][问号][问号]

    第28章 善良。

    韩银珠拔高声音:“闹事又怎么了?”

    云芹释然了。

    在村里生活, 会闹事是一种能力,村里保正最多就登记人丁、稽查治安,至于调停矛盾,就凭各家的能耐。

    文木花一直教云芹, 和和气气最重要, 千万不能随意打人。

    但有一天, 那个云芹用铁锹打跑的无赖, 趁云芹不在, 躺在木板上,叫人抬来,谎称被打残,就为讹钱。

    文木花二话不说, 提了一把柴刀,要帮他真变残疾, 吓得无赖从木板上翻下来,一行屁滚尿流地跑了。

    他们出门, 遇到云芹拎着篮子归来,又被撵了几里地。

    那之后,云芹面对讲道理的人, 就有讲道理的办法,面对闹事者, 则是另一种处理办法。

    反正不能讲道理。

    韩银珠忽的心下一紧,她直觉不对,自己承认闹事, 竟还顺了云芹的意?

    她话锋一转,改口:“但我不是来闹事的!”

    云芹有些失望:“哦。”

    韩银珠只觉一拳头打在棉花上,气不打一处来:“是你丈夫打了人, 你就没什么表示?”

    云芹开口慢了,院子外,邓巧君探了个身,道:“大嫂,你刚刚说的我都听到了,哪个私塾不打孩子的,你这样,你儿子学不好的。”

    这几年,邓韩二人关系从来不太好,常有口角,吵得难看的时候,并不少见。

    因邓巧君娘家家境殷实,一开始压了韩银珠一头,但她几年无所出,韩银珠就在她面前阴阳怪气。

    何况,还有前面何桂娥投河的分歧,邓巧君一直记恨韩银珠怪她。

    这回逮到机会,还是韩银珠当眼珠疼的儿子被打,邓巧君立刻“落井下石”,讥讽两句。

    邓巧君正看笑话,不料韩银珠在云芹那碰壁,也攒了脾气,回头就对她说:“我儿子再如何,也比三弟那废人好!”

    邓巧君指着她,脸都憋红了:“你说善宝是什么?”

    韩银珠:“你听到什么就是什么。”

    云芹:“……”

    韩银珠不是来找她吵架的吗,怎么她们吵起来了。

    云芹不确定自己还要不要留着,这时,陆挚从东北屋外进来。

    何佩赟现在一看陆挚,心下就害怕,躲到韩银珠大腿后。

    韩银珠也不理会邓巧君,就把方才那套说辞,车轱辘似的重复一遍,又说:“好一个‘武秀才’,你是先生,偏就只会打人,不懂教人的吗?”

    陆挚先把饭菜给云芹。

    他长眉微压,冷声道:“你再有不服,这事也是大表兄托我的。”

    韩银珠不是不记得丈夫的嘱咐。

    她也冷笑:“好啊,你大表兄明日考完回家,到时候你自己和他说,是你打了佩哥儿,我才不让他去你那儿读。”

    陆挚:“自当如实告诉。”

    韩银珠拽着何佩赟:“走。”

    他们出去时,春婆婆正好找来,韩银珠用肩膀顶开她。

    原来是韩银珠声音尖利,老太太那边都听到动静了,春婆婆过来询问情况,得知此事,叫陆挚和云芹提上食盒,去老太太房里吃。

    何老太房中也挂了毡帘,何老太戴着一条兔皮抹额,手上焐着手炉,在门口踱步,何玉娘听到叫骂声,有些害怕,躲在桌椅处不动。

    何老太自然认得出那闹声,是大孙媳妇的。

    都不用仔细想,就知是重孙何佩赟在私塾闹出什么事,这事也是迟早的,她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因此,春婆婆过来,只对她使了个眼色,老太太就心领神会。

    她招呼陆挚、云芹:“来了,先坐下吃饭吧。”

    何玉娘也一手牵着一个,开心地说:“吃饭。”

    天冷,耽搁这么一会儿,食盒带来的豆饭,都没那么热乎了,

    陆挚一手挽着袖子,拿着调羹,舀了一勺烫烫的酱烧茄子,放到云芹碗里,又给何玉娘舀了一勺。

    云芹搅拌饭菜,往嘴里满满塞了一口,炭火烧的饭融着茄香,她烧的,她知道有多好吃。

    何老太却缩着手,迟迟没有动筷。

    陆挚见状,也要给何老太舀一勺,老太太摆摆手,面色担不住的愧意,道:“阿挚啊,我老了,对很多事,有心无力。”

    她开口,云芹便停下碗筷,何玉娘看大家都不吃,也不动了。

    陆挚笑着安抚何老太:“祖母见外。若说是表侄的事,原是大表兄托我,我今日就因表侄坏了规矩,罚了他。至于大表嫂说的,我不放在心上。”

    阳河县人习俗,当面喊“外祖母”并不会加“外”,只道是“祖母”,就是为了不生分见外。

    何老太知道,为一句“祖母”,陆挚答应了何佩赟入学。

    否则陆挚这么通透的性子,怎么会收了亲戚的小孩,不管不是,管了更不是。

    何老太深知管人之难。

    家里二十多人,都是些面上怕她,心里半点不服她的,韩银珠娘家韩家,也帮了何家许多,她婆婆管不住她,何老太是太婆婆,要不是大事,更难管她。

    何老太心下难过,玉娘和陆挚回来时,她就决定,要好好护着女儿和外孙,让他们能够在这里舒心地住上几年。

    但她没做到。

    这次是她的缘故,平白叫陆挚受了委屈,可是孙子里,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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