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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米文学www.damiwx.com提供的《归鸾》 210-220(第9/19页)
来。
秦彝瞧出萧厉同自己交手留了余地,不禁大喝:“呼延小儿!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你还有什么本事,大可全使出来!”
萧厉在躲避鹰犬围攻之际,脸上已被甩出的鹰爪钩划出了一道口子,他沉喘着,在秦彝提槊朝自己扫来时,深深地看了对方一眼,长戟送出拍开槊矛后抵上对方腰际,在对方再次格挡时,换手执戟又扫对面脖颈。
他将秦彝从前教他的拳法招式,融进了这几击里。
秦彝驭马后退避开扫脖的那一击后,果然愣了愣,以槊矛指着他喝问:“你怎会我秦家拳?”
萧厉提戟一面挡着鹰犬的进攻一面背诵道:“辎车骑寇,陷坚陈,败步骑寇夜来前,兵法谓电击。”
“辎车骑寇,陷坚陈,败步骑寇夜来前。矛戟扶胥轻车,载螳螂武士三人,陷坚陈,败步骑,谓霆击!”
秦彝抬手捂住头,阴暗牢房里,一脏污囚服上布着鞭痕血渍的少年立在他跟前背诵这段兵法的记忆忽地浮现于他脑中,让他整个人更加混乱。
那少年的脸,渐渐同眼前这青年悍将的脸重合在一起。
他脑仁儿抽疼,手握马槊惊疑不定地盯着萧厉:“涣儿?你是我的涣儿?你长这么大了?”
萧厉一戟扫飞一名围攻他的鹰犬,见秦彝认出了自己,刹那间万般情绪涌上心头,让他眼中猩意加重,却是咬紧下颌冷漠道:“将军认错人了。”
“城楼上那灭大梁、屠温氏,挑起天下战火的敖党走狗才是将军的好儿子!”
似有一道雷霆直劈向秦彝脑中。
当日裴颂走进雍州大牢质问他、将他迁关至别院后偶尔立在大门外冷冷看着他的记忆慢慢清晰。
这十余载的浑噩,也都一幕幕地在他脑中飞快粘连了起来。
昔年被冤下狱,发妻病死流放途中,随即是儿子也“病死”……
他受激一疯,便疯了十余年。
一朝清醒,却是亲故尽绝,唯一逃出生天活着的儿子,又因为当年的仇恨,将这河山毁成这副模样!
巨大的痛苦在这份清明里压顶而来,秦彝悲啸了声,震得周遭拼杀的两方兵卒都举目朝他望去。
而他自己,却是缓缓抬目望向了城楼。
寒风中猎猎招展的旌旗下,裴颂就撑臂立在那垛口处,望向他的双目猩红,里边透出来的,却只有无尽恨意,以及强压在那一份强硬后、藏了十几载的委屈。
似在告诉秦彝,他没错!
秦彝眼神哀凉,久久地凝望着自己十余载未见的儿子,张了张嘴,缓声说:“子不教,父之过;子有罪,父,亦当偿之。”
下一瞬,一抔血色迸溅至了马下的沙地上。
秦彝以马槊上的矛尖,洞穿了自己喉颈。
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谁都没能来得及阻拦。
天地间似乎短暂地静了一瞬,萧厉整个人僵若陶偶,看到秦彝的身躯没了支撑从马背上侧翻下去,才狠夹马腹催马上前去接。
但仍是晚了一步。
秦彝的尸首重重砸在了地上,脖颈涌出的鲜血,也很快在地上汇聚了一小滩。
城楼上,裴颂死死地扣着那垛口处的墙砖,目眦欲裂嘶声大喊着:“秦彝——”
若不是被身后的鹰犬及时扣住肩膀拖住,他几乎就要那么从城楼上跳下去。
城下的裴沅等人,见秦彝一死,也都不再恋战,直接将鹰爪钩甩上城楼,意欲攀着钢索登上城墙去。
郑虎指挥赶来的萧营亲兵朝他们放箭,乱箭射中了几人,但大部分鹰犬还是成功登上了城楼。
“瓮城已快被攻陷,快带主君走!”
公孙俦急声吩咐城楼上的鹰犬们。
鹰犬们架裴颂双臂的架裴颂双臂,扳他扣住墙垛处五指的扳他五指,裴颂眼中热泪滚砸而下,在被彻底拽走前,终于冲那倒在血泊中的人撕心裂肺喊出一声“父亲”。
瓮城彻底被破开了,城外的萧营兵马如洪流般灌注而进。
萧厉没有即刻动身去追裴颂,他下了马,蹲身在秦彝尸首前,抬掌替对方合上了那双至死仍凝望着城楼的眼。
起身时,风吹动城上城下招展的旌旗,也吹动萧厉散落在额前的碎发。
他眸中的猩色在这风里慢慢加重。
心口极空,也极寂。
恍若这浩渺天地,只余他一人。
他仰头艰涩闭了闭双眸。
——他从来没有过师父,也没有过父亲。
一切都只是对方神志不清认错了人,那些昔时的恩惠与爱护,没有任何一丁点是给他的。
所以对方在恢复神智后,也不会记得他分毫。
他突然就很想见温瑜。
不管再见到她,她待他是虚情还是假意,他都想见她。
像是一头无家可归的丧犬,迫切地想找一个归处。
第216章 “我只有你了……”……
公孙俦和裴沅等人拽着裴颂快步走下城楼, 便见城外的萧营兵马已大批从城门口处涌进。
后方长街也有鹰犬驾马急奔来报:“司徒——南城门已失守——”
萧营兵马攻的北、东两大城门,梁、陈两营则攻的南、西两大城门。
南城门失守,就说明是梁营兵马也已攻进来了。
洛都彻底守不住了。
公孙俦回望了一眼从城门处源源不断涌进的萧卒, 忽地顿住脚步道:“尔等速带主君往西城门突围!”
裴颂见公孙俦停下脚步, 终于从秦彝之死的悲怔中找回几分理智, 一双红得几欲滴血的眼看向公孙俦:“先生呢?”
公孙俦同裴颂对视着, 这一刻眼中除却沧桑,还多了几分认命和释然的意味,他笑着道:“老臣替吾主守这洛都国门。”
裴颂一统河山、成为那九五之尊已无望,他这般说, 是奉认裴颂为君,要替他死守都城的意思。
裴颂谈何不明白公孙俦这番话的含义,他当即喝道:“今日失洛都,来日我也能再夺回来!先生随我一道走!”
说着便要上前去带公孙俦一道走, 但随行鹰犬们都沉默又哀恸地制止了他。
后方兵马追得那般紧, 必须有人留在此处稳着军心, 召集四处逃窜的裴卒抵御,才能为他们再争取个一时半刻。
公孙俦见裴颂挣扎要来拽走他、却被鹰犬们按住的姿态红了眼, 随即决绝转过了身去,往后一扬手:“速护主君离去!”
“主子,得罪了。”
裴沅说完这句, 底下鹰犬立即架着裴颂,将他强行往马车上带去。
裴颂咬着牙关,死死盯着大军压境下指挥着余下裴卒应战的那道苍老的身影,直咬到齿间泛起的全是血腥味,在鹰犬们要将他往马车内推去时,他青筋凸起的手大力扣在了车门处, 猩红的眸中滚下热泪,嘶吼着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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