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鸾: 180-1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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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珊瑚玉!”

    张淮记得这尊血珊瑚玉,前几日萧厉任北魏君侯的消息传出去后, 商贾们争相送礼道贺, 这尊血珊瑚玉因足足有半人高, 在一众贺礼中甚是扎眼, 是以他印象也颇深。

    张淮叫住那小校:“主君不是下令把所有贺礼都典当出去,折换成银钱充作军饷么?这是要把这尊珊瑚玉送到何处去?”

    那小校见着是张淮,忙冲着他一抱拳,说了声“见过军师”后, 方道:“宋将军传话说,主君让把玉石都暂收进库房,先将那些金银器物典当了换银钱。”

    张淮闻言浅一颔首道:“还是主君思虑得更周到些,战时玉器典价有损, 可先存放着。”

    他吩咐几人道:“你们去吧。”

    小校这才带着几名甲士抬着那尊血珊瑚玉继续行远。

    张淮转步朝中军帐去, 门口的虎贲将士见来者是他, 并未阻拦,帮忙打起帐帘。

    张淮躬身入内后, 顿觉外边寒气森森,里边也不逞多让。

    偌大的帐子,竟连个火盆都没生!

    除却吹不着风, 帐里和帐外几乎没甚区别,跟个雪洞无异。

    他瞧着檀木案后只着一身寻常单衣处理军务折子的人,只觉着浑身骨头都冷得发疼。

    武将和他们读书人……大抵是不一样的。

    脑中刚冒出这样的想法,张淮就想起了早上裹得跟头熊一样,翻上马背上时仍止不住哆嗦喊冷的郑虎。

    也不对。

    武将同武将……也是有差距的。

    张淮在那虎贲将士放下帐帘前,低声训责道:“怎地主君帐内炭盆都没放一个?快去找个来。”

    那虎贲将士还不及说话, 帐内已传来一道低沉嗓音:“是我让他们不必备炭盆的。”

    萧厉抬眼看向帐门口的二人,对那虎贲甲士道:“你下去吧。”

    虎贲甲士躬身放下帐帘退了出去。

    萧厉这才问:“战亡兵丁的名册拟好了?”

    目光却已落回了手上那封还未批完的军务折子上,沉峻的眉眼间,压着些不甚明显的疲色。

    案头堆满了这几日攒下来的军务折子,他手边处理完的也高高撂了一摞。

    廖江和魏岐山都去得突然,留下北魏这么个烂摊子,他接手后,不提派兵清缴先前小股分散到境内的蛮子,光是军中交接的各项事宜,都繁琐得不得了。

    战死的兵丁们,需另拟名册登记,再同各州府的征兵册子拟对,以防有误。

    给这些兵丁家中的抚恤银两,是即便军中揭不开锅了,也万不能拖的。

    此外,各营的兵械、战甲损耗情况也需登记造册,该由匠器营那边打造的打造,该找裁缝缝制的缝制。

    平日里光是养护就得花费大笔银子的狼骑,在两场战役里伤亡惨重,要想重建,还得去北境各大马场挑选良驹,再从各营选拔以一当十的将士……

    如今所有事都堆到了一块来,又恰是魏岐山和廖江丧期,萧厉一时间倒似又回到了反攻蛮子那会儿,处理着这些繁杂却又样样都需他过目的琐事,接连数日都未曾好眠过。

    燕勒山一战是惨胜,魏岐山亲自领兵的洛都一战,却称得上惨败。

    魏岐山再一病故,整个北魏称得上是军心动荡,士气低迷。

    抚恤战亡兵丁家眷,稳住军心迫在眉睫,是以萧厉才将拟定战亡兵丁名册一事交与了张淮去做。

    张淮呈上那摞册子道:“已同各州府的征兵名册核对过了,过账后下拨抚恤银两即可。”

    萧厉头也不抬地道:“放下吧,我晚些时候一并看。”

    那日见完温瑜后,他有什么东西似彻底抛在了过去,新的血肉在北魏君侯这个名号下慢慢生长出来,情绪鲜少再外露,也愈发叫底下人摸不清他的脾性。

    张淮想了想,还是劝道:“蛮贼虽被打退,但他们就如燕勒山下的牧草一般,年年败眠于冰雪,又年年都在暖春里复苏过来,不可掉以轻心。讨伐裴贼的战事还没结束,北境现下时局又不稳,百废待兴,一切都需主君主持大局,主君还是多顾惜些自己的身体,我让人送个炭盆过来?”

    萧厉说:“一会儿就得去魏府奔丧,无需麻烦。”

    张淮想着今日是他以北魏君侯的身份首次见北境各大豪族,魏岐山的亲子又还以大晋驸马的身份立着,他魏氏那些臣子,只怕也各怀心思,今日的丧礼,指不定还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遂道:“淮过来时,就听闻几大豪族已入了城,那主君也该动身了。”

    萧厉“嗯”了声,目光却还没从手中那封折子上挪开。

    张淮见他边上才处理好的那摞折子已堆得颇高,欲搬开些,却不慎碰落案角一副卷轴。

    那卷轴未系封绳,落地后散开些许,露出工笔绘出的假山石和一片金玉牡丹,花丛边上依稀可见一角白锦织金的裙琚。

    张淮瞧得微微一怔,蹲身欲去捡,一只指骨修长、表皮布着尚未脱落的暗色伤痂的手,却先他一步将画卷捡了起来,重新拢好。

    张淮回想着自己方才那一瞥之下瞧见的画卷落款处的徽印,以及落笔的年月,心下隐隐对那副画有了答案,拱手道:“是淮冒失。”

    萧厉将卷轴上的封绳绕了两圈,放进了一旁放舆图的画缸里,似乎并不愿多说同那副画卷相关的,只道:“去魏府吧。”

    言罢取了挂在帐壁上的大氅,率先朝帐外走去。

    张淮看了一眼被萧厉放进画缸中的卷轴,微拢了眉心若有所思,转步跟了上去-

    魏府从遍挂红绸到遍挂白绸,相距也不过一个多月,前来吊唁的宾客无不唏嘘。

    魏夫人携一双儿女跪在灵前,只一味流泪,一副哀默大过于心死的模样,全然接待不了宾客,全靠魏平津和魏昂张罗。

    有世家夫人进香后劝她节哀,她眼眶通红,霎时间泪落如滚珠,哀戚道:“他连见我最后一面都不肯等,就那么去了,他魏岐山好狠的心呐……”

    目光哀哀地望着魏岐山的棺木,眼中最多的还是怨。

    魏平津双目熬得发红,这些日子已见惯了母亲逢人就哭父亲狠心,疲惫到有些麻木地冲那贵妇人道:“林姨,歇脚的客房已备好,我差下人引您过去。”

    说着又唤了一名小丫鬟过去引路。

    那世家夫人连应了两声好,见魏夫人已是两个孩子母亲了,遇事还是一副当姑娘时的模样,眼神怪异,勉强维持着面上神情不变,宽慰魏夫人两句后,便由下人引着先去歇息了,遇着相熟的世家夫人,回看一眼还在灵前哀哭,数落魏岐山不是的魏夫人,无不是避着人摇头低声说一句:“无怪是小门小户出来的……”

    没有半点大家妇该有的样子,也就是命好。

    魏嘉敏随母亲跪在一处,她自幼是被捧在手心长大的,自然能察觉到那些世家夫人见自己母亲如此哭哭啼啼不担事后的异样目光,连带着看自己,都多了几分审视。

    魏嘉敏觉得愤怒,又觉得难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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