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鸾: 140-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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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马蹄,再贯枪取下数名骑兵性命,竟是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温瑜不精马术,后方骑兵见从官道上绕不开姜彧,又已驭马蹿进野地,绕道来追,她不能再回首往后看。

    攥紧缰绳喝出一声“驾”时,被寒风吹得涩痛不已的眼中,有什么东西仓促滚落,叫迎面而来的凛风一吹,再寻不到任何踪迹,只余面上湿痕裂痛。

    她没再回头,再次狠夹马腹扬鞭时,喝出了更为清沉的一声“驾”。

    浩浩风声灌满耳腔,她浸红了双目,在这瞬息间想起去年此时节,亲卫护送她前往南陈途中遇袭,最后只剩她一人奔逃,亦是这般寒山萧寂,琼林苍肃。

    又想起阿兄在送她出洛都时,说:“阿鱼,去了南陈,别怕,阿兄很快就会接你回家。”

    周大人送她出雍州时,同她说:“翁主且放心南下吧,臣一定替您守着雍州,成为他裴氏跗骨之钉。”

    李垚收她做学生时说:“便是帝师,老夫也当得!你想老夫替你谋,所谋为何?”

    ……

    最后是姜彧那句:“末将姜彧,为吾主尽忠!吾主菡阳,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温瑜竭力驾马出逃,可在马术精湛的裴军骑兵们的穷追不舍下,还是慢慢被撵了上来,并且时不时地放出流箭吓唬她,大声呼喝着射马,要抓活的。

    箭矢簌簌贴着她衣发飞过,座下战马终被射中悲鸣倒地时,温瑜就地一滚避开了被马儿压到,撑着满地泥泞提剑爬起来,望着从四野围过来的裴军骑兵,眼中没有恐惧,只有大业未成的郁恨苍凉。

    她负着尸山血海的仇,也背着重整河山的诺。

    仇未报,诺未践。

    她不会选择死!

    骑兵们见已封死了四野所有能逃的路,似有心摧折她心性,倒也不急着擒她,只打马呼啸着不断缩小包围圈,想看这盛名在外的大梁第一美人在这等恐吓下,露出惊如脱兔的脆弱神情来。

    只可惜美人露怯尚未等到,四面山野忽角声连连,道旁高树积雪震颤。

    裴氏骑兵们一愣,再抬首时,便见打着魏字旗的骑兵从四野如潮水过境般迅速侵袭了过来。

    这里毕竟是北魏地界,这支骑兵裴氏骑兵只是在附近游走抢掠,得到风声后才赶过来的,哪里能比过当地驻守的魏军人数之众。

    骑兵们慌乱起来,一时间野地里全是战马的嘶鸣声。

    他们很快选定了一个方向撤退,围在后方的骑兵驾马奔走经过温瑜身侧时,伸手欲抓她上马背,可温瑜目光凛然,抬剑便劈,挥砍间力道十足,全然不是花架子,还是吓得骑兵们纷纷撤手,没敢冒着断臂的风险不管不顾去抓她。

    场面一时僵持下来,眼见魏军骑兵越奔越近,却又有几骑逆着裴军骑兵们逃跑的方向朝温瑜冲来。

    是裴十五和几名鹰犬!

    温瑜在看到裴十五拴于马鞍侧一用黑布包裹着的往下渗着血的圆物时,脸色顷刻间煞白。

    裴十五和那几名鹰犬迟迟没追上来,她就知道必然是被人缠住了,那黑布包裹着的头颅,是姜彧的还是昭白的?

    温瑜用力呼吸着,却还是觉着吸进的森冷空气都似钢针扎进了肺里,她握剑的双手青筋绷起,死死盯着裴十五,眼中凝若实质的郁恨,和着大颗大颗的热泪一齐砸落。

    裴十五看出了温瑜那拼死一搏的势头,只是他全然未把这一切放在眼里,在温瑜挥剑之际,身形直接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避开,然后准确无误抓住了她肩臂往马上带。

    刹那间温瑜只觉自己整个人都腾空而起,半边肩膀锐痛到好似骨节脱臼,她喉间溢出痛苦的闷哼,但还不及被带上马背,裴十五抓着她肩臂的那只手却又突然松开。

    温瑜在跌落回地时,不顾身上痛楚,死死拽住了裴十五挂在鞍前的那黑布包裹,被拖行了数步,才拽着那包裹滚摔在地。

    裴十五避开那要命的一箭后,见温瑜又扯下了他挂在马背上的首级,心中大恨,还想折回去抓温瑜,可那箭矢如同长了眼睛一般,再次一箭连着一箭,箭箭都朝着他要命处射来。

    裴十五抬眼欲去看那放箭之人,却一时不慎,叫一支羽箭射中,霎时整个人都被那强悍的力道贯得跌下马去,吓得随行鹰犬们大喊着“十五都尉”将他捞上马,再不敢停留,跟着裴氏骑兵们仓惶撤离。

    北魏分出了一部分骑兵去追击裴军,剩下的人马朝着温瑜围拢,她却也已顾不上了,忍着满身的摔疼跪在雪泥狼藉的野地里,抖着手去解那黑布包裹,生怕入目便是昭白的眉眼。

    在看清那糊满鲜血的年轻将军的轮廓时,她短促哑叫了一声,瞬间用黑布将其围拢,手上的血迹和地上的雪泥融在了一起。

    她痛苦闭上眼,在眼眶又一滴热泪砸下时,呢喃说了句“对不起”。

    “汝是何人?”

    身前传来魏将的喝问。

    温瑜抬起眼来,她此刻脸上沾着血迹和泥浆,又身着普通杂军的服饰,若不是一头长发被扯散了披散着,怕是连是男是女都难以辨认。

    她张了张嘴,似想答话,一开口嗓音却哑得厉害,最后垂下了一双哭红的清眸:“妾身……是姜统领收在身边的人。”

    已牺牲了这么多的人,极致的悲恸后,温瑜反冷静得出奇。

    这些魏军闻讯而来,必然也是收到了她在北境的消息。

    但她已命昭白用信鹰传信回南境,李洵他们会咬死自己不曾出过坪州,这魏将又不认得自己,那么一切就还有回旋的余地。

    唯一麻烦的是这些魏军都亲眼目睹了裴军方才大费周章生擒她,若想瞒过去,就必须编造出一个能让他们信服的身份。

    那魏将一听她说姜统领,目光便瞥向了被她用黑布重新拢上的人头上。

    若非叫得出名号的人物,两军交战时不会被割下头颅拿回去请功。

    底下小卒会意,忙取了过去。

    那魏将掀开被鲜血濡湿的黑布看了一眼,便紧拧眉头别过了眼去,摆手示意小卒盖好拿走。

    他上下打量温瑜一眼,审视般道:“且不说姜彧行军何故要带一女人,他都叫裴军斩首了,裴军为何要留你性命?”

    温瑜眼中悲意便更重,手拢在了自己腹部道:“妾身是在路上得遇的统领,幸统领垂怜,收在了身边,又有了统领的孩子。统领他……都是为护着妾身和这腹中未出世的孩子,才遭此不测的!”

    她这话说得有歧义,叫那魏将以为姜彧是为了保护她们娘俩才不慎中招死于裴军手上,所以裴军才只能割下他的头颅拿回去请功。

    至于她这个怀有姜彧子嗣的女流,腹中的极有可能是姜彧唯一的血脉,自然得生擒回去,拿她同南陈谈条件。

    魏将又打量她两眼,仍是存疑道:“你既有孕在身,先前还敢在马上同人抢人头?”

    温瑜霎时便红了眼圈:“统领已去,妾身也不想活了。”

    这下那魏将倒是把自个儿问哑巴了,他寻思着,眼前之人若真是那金尊玉贵的菡阳公主,不过一将领头颅,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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