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鸾: 120-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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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垚道:“从瓦窑堡到忻州还有两日的路程,要想不被裴颂撵上,瓦窑堡至少也得撑上半日。”

    李洵刚欲同他保证什么,便听他继续道:“此战最重要的,却是必须狠挫裴颂的势头。”

    李洵怔怔望着他。

    李垚看向北边天际,满是褶子的眼皮下,因苍老而灰翳泛蓝的瞳仁里藏着叫人看不清的神色:“你也说了,裴颂亲率五万大军南下,是为了打散前线梁军后再取太阿山后的三州一郡。他敢抛开北境战场如此行事,说明北境战场上必然也发生了什么我们还不知的变故。”

    “守义重伤,窦建良叛降,又被裴颂一路猫戏老鼠般追赶,底下的将士们,还有何士气军心?即便侥幸逃回忻州了,也不过是把惶恐带回后方的梁营。”

    李洵哑然,其实还有一个最严重的问题,他们彼此心知肚明,只是在这惨然的局势下,谁都不愿再说出来。

    ——温瑜以联姻换来梁、陈两方结盟,陈军却在前线叛降裴颂,还捅了梁军刀子,消息一旦传回后方的梁营,那三州一郡必然也会狠狠震荡一番。

    甚至对南陈的不满,或许都会演变为对温瑜的不满。

    而任何势力一旦内部有了嫌隙和隔阂,再一受外力打击,只会崩成一盘散沙。

    这也是裴颂有自信率兵南下的缘由。

    还有一个隐患则在于,若是魏岐山在北境的战场也当真失势了,届时裴军势头更甚,梁军军心和士气只会更加溃散,谈何再抵挡裴颂?

    李垚见李洵怆然不语,便知他已明白各中利害关系,道:“除了我们两个老东西,这天底下也无人能在此阻裴颂,再叫他狠摔个跟头了。你们回到后方梁营后,担子亦不比我二人轻,如何重整军心、士气,布局再次北伐,都不是易事。”

    李洵听得老泪纵横。

    李垚继续道:“梁营不能散,即便伐裴颂攻回洛都已无望,为了公主的安危,也要把这班子撑下去。若有那么一日,大梁重归吾主,黄土之下,勿忘撒杯薄酒祭告就是了。”

    那白发苍苍的老者,嘱托的最后一句话是:“仲卿啊,我便把公主托付与你了。”

    李洵双手执拢,一揖到底,心痛如绞地哽咽唤出一声:“令公啊……”-

    云层遮蔽了日头,风吹得城楼墙头上的旌旗猎猎作响。

    李垚和尉迟跋站在女墙前,李洵带着范远和大梁残军回程的军队已行远,李垚说:“老东西,看来我请你出山得不是时候啊。”

    尉迟跋捋须笑道:“依我看,正是时候。”

    两个老友相视一眼,具是一笑。

    过了会儿,李垚仍是感慨万千地道:“可惜不能再叫你见上一见吾主了。”

    尉迟跋道:“只不知其音容,但已算见过。”

    李垚诧异朝老友看去。

    尉迟跋说:“能在败局之下博弈出南境的三州一郡,又能得这般多贤臣拥护,何不为帝相?”

    听得老友这话,李垚拄拐笑开,再看向南方群山时,脸上的褶子都舒展了许多,只是眼中藏了些作为长者的遗憾和浅哀。

    “你说大梁气数未尽,我信。”尉迟跋继续道。

    “在这时候叫你打听到我行踪,大抵就是天意。”

    “天意要我再护这大梁最后的气数一程。”

    李垚心下百感交集,最终只道出一声:“谢了。”

    尉迟跋笑说:“谢什么,这也是我一手打下的大梁。”

    如今世人只知明诚帝一统河山建立大梁,结束了前朝历时三十余载的内乱,鲜有人知明诚帝的半壁江山,都是他的结义弟兄帮其打下来的了。

    只是飞鸟尽,良弓藏,天下大定时,明诚帝曾许诺要共富贵封一字并肩王的结义弟兄,反成了他的心腹大患。

    尉迟跋倒也无意同明诚帝争,尘世既定,他在明诚帝建梁称帝前,自了拂衣去,又做起了行踪不定的闲云野鹤。

    李垚是亲眼看着前朝如何一步步走向末路的,对这天下,有着太多的抱负,纵然知晓明诚帝从那时便开始集权,却还是不想放弃。

    一直到明成帝驾崩,新帝继位,外戚干政,满朝官员结党营私,腐朽与日俞甚,他再次看着这新王朝走向衰败之路,终是心灰意冷,致仕归隐。

    若不是后来长廉王几番亲自前往他隐居处,与他深谈天下局势和对朝中诸多积弊之处的政见,他也不会被打动,再次为着那一腔抱负出山。

    那个在坪州小院里,不卑不亢请他为之谋的少女,是他做的最后一次选择-

    裴颂追大梁残军追得不甚紧,他有意用这猫戏老鼠一般的打法,一点点消耗梁军的士气,在梁军心中叠加惶恐。

    甚至让无数次断尾逃生后的梁军,带着点仅存的人马狼狈逃回太阿山脉后的忻州,也并不妨事。

    他若彻底打没前线梁军,或许能带给后方的梁军足够的震慑。

    但他更想用恐惧作为摧城利器,从内部瓦解后方梁营的势力。

    因此当裴颂率兵抵达瓦窑堡地界时,已是第二日清早。斥候来报,说在后方探到一支来历不明的军队,没打军旗,也没统一着甲,大多时候都隐匿在密林中行军,因此也没法探清具体是多少人,但估摸着没过万。

    裴颂听完,稍作思量,唤来身边的亲卫,吩咐道:“一支杂军,让窦建良去收拾了。”

    亲卫当即打马去后方军阵找窦建良,让他去牵制那支来历不明的杂军。

    窦建良等裴颂的亲兵走后,才狠狠往地上唾了一口,骂道:“把老子当什么了?从前给人当狗当惯了,以为谁都同他一样!”

    亲信这些天已受了窦建良不少怒火,知道在他气头上若不劝慰给个台阶下,少不得会被他迁怒泄愤,当即拍马屁道:“将军息怒,将军息怒,依属下之见,去清理那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杂军,反是好事。”

    窦建良斜眼看他,亲信继续谄媚道:“一帮乌合之众,吓退便是。若让咱们去攻打瓦窑堡,有裴颂在后边盯着,咱们可不得花死力气去打?损兵折将在裴颂哪里换点功勋,未必就是益事,为今之计,还是保存实力方为上策。”

    窦建良心中这才舒坦了些,扯动缰绳道:“传令往回走,随我去清理杂军!”-

    萧厉带着两千通州义军一直谨慎地跟在裴军后方,但长途行军,纵然再隐蔽,也不可避免地会被发现端倪。

    裴颂又是用兵老手,斥侯不仅会往前侦查,还会时不时地倒回去看后方有无敌军行迹。

    裴军的斥候最初发现他们踪迹时,萧厉杀了那斥侯。

    但斥侯若是没能按时传信回去,已无异于暴露。

    萧厉所带的人马,在第二轮斥侯来探查时,就已做好了迎敌的准备。

    当窦建良带着陈军踏入他们埋伏地界时,郑虎趴在铺满了松针的林地里,从浅灌木丛间隙处瞧得分明。

    他扭头朝不远处的萧厉打了个手势问询。

    萧厉瞧见这支军队旗号上的“陈”字时,眼神便已冷了几分,朝郑虎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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