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鸾: 30-35

您现在阅读的是大米文学www.damiwx.com提供的《归鸾》 30-35(第1/11页)

    第31章 “我不喜欢我的女人心底……

    奉阳。

    身着石青色褂子的仆妇们手捧漆盘自殿外鱼贯而入, 漆盘里或盛放着华美裙裳,或摆放着珠钗发饰,琳琅满目, 仆妇们进殿后分立两侧, 留出一条可供两人并行的过道来。

    掌事模样的妇人手拢在袖中, 面无表情地对殿内面容秀美的女子道:“江美人, 快些沐浴更衣吧,莫让主君等久了。”

    江宜初护着怀中三岁幼女,一双哭得通红的杏眼怒目而视,含恨道:“出去!我乃长廉王世子妃!不是你们口中的什么江美人!”

    掌事妇人撩起眼皮, 冷淡地看着她:“我劝江美人识时务些,长廉王父子已死,你既进了这揽星台,那便是只等主君传唤侍奉的美人。”

    她视线落到江宜初怀中粉雕玉琢的女娃娃身上, 冷冷道:“江美人以死相逼, 惹得主君垂怜, 才留了这温氏余孽一命,江美人可想好触怒主君的代价了么?”

    江宜初将女儿护得更紧了些, 咬紧一口贝齿,眼角滚下两行清泪,终是道:“你们出去, 我自己更衣。”

    掌事妇人傲慢道:“那我等便在殿外候着美人了。”

    言罢做了个手势,身后捧着漆盘的妇人们搁下漆盘,这才纷纷退了出去。

    小阿茵还不甚知事,用胖手抹去江宜初脸上的泪痕,稚声道:“阿娘,别哭, 坏人,走了。”

    江宜初看着一派懵懂天真的女儿,想到在自己跟前被举摔至死的儿子,悲从中来,抱着她哽咽哭出了声。

    小阿茵不知母亲何故大哭,似被吓到,也跟着哭了起来。

    江宜初流着泪拍了拍女儿的背脊,将她交给了一旁的姆妈。

    姆妈亦是红着一双眼:“世子妃……”

    江宜初泣声道:“均儿已经没了,我不能再让阿茵有什么闪失。”

    她掩面而泣,扶着屏风进了净室。

    姆妈抱着小阿茵,见她哭得红扑扑的脸蛋上挂着泪珠,一派天真又可怜的模样,也是忍不住抬起袖子揩泪:“我可怜的小主子……”

    江宜初把自己整个人都浸在了浴池里,沾湿的发紧贴着她苍白的脸颊,眼中仍是止不住泪流。

    她不是温瑜那般绝色到叫人看上一眼,便能害相思病的美人,她身上更多一股江南烟雨般的婉约和柔情,从容貌到性子,都清丽如一副水墨画。

    外间依然能听见小阿茵断断续续的哭声,她伏在浴池边,也哽声大哭起来,口中一声声地念着:“珩郎,珩郎啊……”

    她的夫君温珩人如其名,是个端方尔雅的谦谦君子。

    成亲数载,还是时常见着她便脸红。

    每每外出,捎信回来,起笔也总是极尽缱绻地写着“吾妻阿初”四字。

    那样一个赤诚清朗,一心想着匡扶社稷、造福百姓的人啊,却落得个割头曝尸的下场。

    江宜初哭到不能自已,想到公爹和婆婆也惨烈而去,前往南陈联姻的阿鱼亦是凶吉未卜,唯有自己才能护住年幼的女儿了,终是强忍着满腹心酸,抬脚迈出了浴池-

    守在殿外的掌事妇人听见殿门响动,回身望去,瞧见江宜初梳妆打扮之后,只余眼尾还残留着哭过后的薄红,晕着胭脂更显楚楚动人,满意道:“江美人随我来吧。”

    裴颂攻下奉阳后,占了长廉王府。

    江宜初由那仆妇引着,横穿曲径幽巷,抵达她从前和温珩住的院落时,纵有脂粉掩盖着,面容还是顷刻间白了下来。

    她止步于院门前,不肯再进去,带路的仆妇回眼睨着她,道:“主君就在里边等着江美人。”

    江宜初脚下如同灌了铅,无论如何也迈不动。

    这是她和夫君生前住的地方,里边一砖一石,一草一木,都有他们过往相处的影子。

    她可以为了女儿以身侍那奸贼,却不愿在此处。

    仆妇见她仍是不动,一双吊梢眼上提,斥道:“江美人还在犹豫什么?主君的耐性也是有限的。”

    一滴泪从江宜初描着精致眼妆的眼角砸落,她几乎地颤抖地迈步进了庭院。

    主屋门口守着两名婢子,见她来,便拉开了门,江宜初僵硬地一步步走进那间她从新婚便一直住着的屋子。

    屋内燃着地龙,暖香袭人。

    她恍若行尸走肉般跪在了印着大片牡丹花的厚实地毯上,说:“罪妇江氏,拜见司徒。”

    裴颂曾是外戚敖党的人,屡屡阻拦长廉王父子变法推行新政,借着敖党放权,才一步步坐到了鄂州节度使的位置,后又被加封为司徒。

    眼下奉阳虽破,他将温氏皇族赶尽杀绝,但这天下也并非就他一家独大,往北还有守着燕云十六州的前朝降将后人魏岐山,往南还有在前朝之前便分裂了出去,自立国祚的南陈。

    他一大梁叛将若在一统南北之前称帝,无论如何都是名不正、言不顺,故底下人都唤他一声司徒。

    江宜初说出那话后,坐在上方的人久未出声,耳边只能听见他手中把玩什么器物摩挲相碰的轻响,她跪到腿脚麻痹时,才听对方漫不经心道:“抬起头来。”

    江宜初抬头,第一眼注意到的却不是那奸恶之徒的样貌,而是被他把玩在手中的一枚文玩玉壶,那壶白玉质地温润,雕工细腻,壶柄上用黑绳穿着几颗赤色玛瑙珠子,正是温珩生前最喜把玩的一件器物。

    他总是说“一片冰心在玉壶”,对她,对这江山社稷,皆如此。

    大概是她失态的模样落到了对方眼底,坐在上方的人意味不明地轻笑了声,身子前倾些许,指尖勾着壶柄上那条细绳,好整以暇道:“瞧着这玉壶精致,随手拿起来把玩了下,不过貌似是动了夫人的心爱之物啊?”

    他嘴角轻勾,指尖一倾,那细绳便因下方玉壶的重量从他指上滑了下去,他含笑道:“裴某这就还与夫人。”

    江宜初却是眼中又滚下泪来,顾不得腿上麻痹往前扑去:“不——”

    可终是没能接住,莹润清透的白玉壶磕在台阶上,摔了个粉碎。

    温珩留给她的唯一念想也没了,江宜初哭得快缓不过气来,抬手拾那玉壶的碎片,一只用金线绣着繁复绣纹的锦履,却踏在了她想捡拾的那枚玉壶碎片上。

    江宜初抬起一双通红的眼,看到了裴颂冷漠乖戾的一张脸。

    他慢悠悠道:“温家那窝囊废已死了,我不喜欢我的女人心底惦记着别的男人,死的也不行。”

    他倾身,粗糙的指节替江宜初拭去脸上泪痕,恍惚间眼底似带了几分温柔:“看到你为他哭,我就想将他的尸首拉出来,再鞭尸几鞭啊,阿姊。”

    江宜初浑身汗毛竖起,一双泪眼惊惧地盯着他:“你……你到底是谁?”

    门外传来迟疑又焦灼的报信声:“主君,幽州急报!”

    裴颂收回了手,站起居高临下望着江宜初道:“不记得了么?阿姊不妨再好生想想。”

    言罢披上挂在一旁的大氅,大步出门去,徒留江宜初一人惊魂未定坐在原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收藏大米文学 damiwx.com 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

设置

字体样式
字体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