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川羡榆: 45-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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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6章 分离 他用全部的骄傲赌她是否会心软、……

    李璟川这句话问得极其沉重, 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舒榆的心上。

    他觉得自己所有的付出和等待,似乎都没有换来她同等的、愿意为他停留的决心。

    舒榆的心也跟着狠狠一抽, 疼痛难忍。

    她这个决定,何尝不是为了他, 为了他们能有一个更稳固、更少被人指摘的未来?为什么他就不能理解她的苦心呢?

    一种不被理解的委屈涌上心头, 在他那句“你可有为我考虑过”的刺激下, 她口不择言,一句带着棱角的话冲口而出:

    “我怎么没有考虑你,考虑我们的未来?!难道在你眼里,只有你一个人在付出, 在牺牲吗?”

    话音刚落,舒榆自己就愣住了,强烈的悔意瞬间席卷了她。

    她想起了过往的点点滴滴, 想起她因谣言困扰时, 是他彻夜不眠地部署应对;想起她因父亲骚扰痛苦不堪时,是他将她紧紧护在怀里, 为她挡去所有风雨;想起他那样一个注重隐私、身份敏感的人,却愿意带她走进他的家庭,向所有人宣告她的存在;想起他即使工作再忙, 也总会记得她随口提过的小愿望,记得她喜欢的口味, 记得在她熬夜画画时,默默为她留一盏灯, 热一杯牛奶……他做的太多太多,多到她无法否认。

    “对不起,我……”她慌忙想要补救, 声音带着哽咽。

    然而,李璟川在她那句伤人的话出口的瞬间,眼神骤然暗淡了下去,像是最后一点火光也被冷水浇灭。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里面只剩下浓重的疲惫和一种近乎心死的沉寂。

    抬手,制止了她未说完的道歉,声音沙哑而无力,仿佛耗尽了所有气力:

    “灿灿,”他唤她,语气里带着一种令人心慌的疏离,“我们都先冷静一下,好好想想,好吗?”

    说完,他甚至没有再看她一眼,径直转身,走向书房,将那扇沉重的门轻轻关上,也将他自己与她,彻底隔绝在了两个世界。

    “咔哒”一声轻响,在寂静的客厅里回荡,清晰得刺耳。

    舒榆独自站在原地,望着那扇紧闭的门,仿佛还能看到他转身前眼角未干的泪痕,和他那布满红血丝、写满痛苦与失望的眼睛。

    冰冷的悔恨和巨大的无助感像潮水般将她淹没,她缓缓蹲下身,抱住自己,眼泪无声地汹涌而出。

    ———

    时间在死寂中缓慢爬行,仿佛每一秒都拖着沉重的镣铐。

    舒榆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最终在极度的疲惫和心痛中,蜷缩在客厅冰凉的木地板上昏沉睡去。

    睡梦中也不安稳,眉头紧蹙,偶尔发出几声模糊的啜泣,像是受了极大委屈的孩子。

    她是被一阵心悸惊醒的,猛地睁开眼,四周一片黑暗,只有窗外遥远的路灯光线,透过纱帘,在地板上投下模糊惨淡的光斑。

    心脏在空荡的胸腔里剧烈地跳动着,带着一种不祥的虚空感。她几乎是立刻就想起了睡前那场激烈的争吵,想起了李璟川紧闭的书房门和他最后那双布满红血丝、写满痛楚的眼睛。

    她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身体因为维持一个姿势太久而有些僵硬发麻。

    客厅里依旧保持着之前的凌乱,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硝烟散尽后的冰冷气息。

    她下意识地,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赤着脚,悄无声息地走向书房。

    书房的门,竟然是开着的,一道狭长的光线从门缝里倾泻出来,落在走廊的地毯上。

    她的心提了起来,脚步放得更轻,几乎是屏住呼吸靠近。

    透过门缝,她看到了那个站在巨大落地窗前的背影。

    李璟川没有开主灯,只有书桌一角那盏老式黄铜台灯散发着昏黄微弱的光晕,勉强勾勒出他挺拔却在此刻显得异常孤寂的身影。

    他面对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城市的霓虹在他脚下遥远地闪烁,像一片坠落的星河,却无法照亮他周身那浓得化不开的沉寂。

    舒榆的目光下移,落在窗边地毯上,那里散落着十几个烟头,有些已经被碾得粉碎,昭示着主人内心的焦灼与反复。

    指间还夹着半支燃着的烟,猩红的火点在黑暗中明明灭灭,青白色的烟雾缭绕着他,模糊了他冷峻的侧脸轮廓。

    他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多久,像一尊被遗弃在时间洪流里的雕塑。

    似乎是听到了她极其细微的脚步声,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过身来。

    台灯的光线从他侧后方打来,在他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

    舒榆看清了他的脸,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揪住,他的眼睛里布满了骇人的红血丝,眼下是浓重的青黑,嘴唇干涩,下巴上冒出了些许胡茬,整个人透着一股从未有过的、从骨子里渗出来的疲惫和苍凉。

    李璟川就那样看着她,没有像往常一样,在她出现的第一时间就迎上来,将她拥入怀中。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隔着几步的距离,目光沉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寒水,将她从头到脚,细细地、缓慢地打量了一遍,仿佛要将她的模样,连同这令人窒息的夜晚,一同刻进灵魂深处。

    良久,他才开口,声音因为过度吸烟和长时间的沉默而沙哑得厉害,像粗糙的砂纸摩擦过木质表面,在这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冰冷:

    “你决定好了吗?”

    他停顿了一下,仿佛说出接下来的话需要耗费巨大的力气,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如果决定好了,我尊重你。”

    这句话,他说得异常平静,没有愤怒,没有质问,甚至没有一丝波澜。

    可正是这种近乎认命的平静,像一把最钝的刀子,慢慢地割着舒榆的心。

    很多年以后,舒榆在无数个午夜梦回里反复咀嚼这个瞬间,才终于明白,他此刻说出的尊重和放手,并非真正的释然和解脱,而是他在这漫长一夜的煎熬与绝望中,能做出的、最后的、也是最卑微的挽留。

    他用他全部的骄傲和痛苦,赌她是否会心软,是否会为他停留。

    舒榆的鼻腔瞬间被强烈的酸意充斥。

    她看着他站在阴影里,如同一个失去了所有盔甲的战士,独自舔舐着看不见的伤口。

    她想起了他平日里是如何的运筹帷幄,如何的沉稳如山,而此刻,他却因为她,变得如此脆弱不堪。

    舒榆抬起仿佛灌了铅的双腿,一步一步走向他,冰凉的地板透过脚心传来寒意,却远不及他眼神里的荒凉让她感到寒冷。

    她走到他面前,仰起头,迎上他猩红的、带着审视和等待判决的目光。

    然后,她伸出手,没有去拥抱他,而是轻轻地、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握住了他垂在身侧、指尖还夹着烟的那只手。

    他的手掌冰凉,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颤。

    “我决定好了。”她清晰地开口,声音不大,却像一颗投入死水中的石子,在他眼中激起了细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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