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你投个好人家: 80-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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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物急了,急忙用胳膊夹住她的腿。

    黄灿喜低头,脸上全是不耐。裤脚一捻,看见自己小腿上多了一块乌黑油腻的污印,像一枚被残秽亲下的烙痕。

    她抬手去擦,把小腿擦得发红,却越擦越糟。

    那块黑渍像一滴墨落进水里,一圈一圈缓慢扩散,蔓延成大片阴影,转眼染黑了她半条腿。

    地下的声音也随之变得清晰。

    她眯起眼,仔细分辨。

    那竟是一道娇滴滴的童声。

    “请你快、些来——”

    那语气里带着喜悦,竟在欢迎她?

    黄灿喜冷哼一声,手一探,再次抓住那根黏腻的手臂,狠狠一扯!

    “啪啪——哒哒——!!”

    地面立刻裂开一道缝,从细裂到粗裂,再到整个土地像张着巨口一样豁开。

    黑得深沉,黑得像底下埋着火。

    缝隙里不断喷出焦热的风,把她脸上的绒毛都烫得发卷,反倒激得她浑身一阵好奇。

    巨口越张越大——

    一群活死婴儿被她顺着那条手臂“连根拔起”似的牵连出来。

    肩搭着肩,腿挽着腿,每一只都像一粒粒缠在同一根苗上的干瘪花生,被她活生生从土里拖出来。

    “你一个来——我一个——”

    “大家快乐笑呵呵——”

    并非所有婴儿都有完整的头部。

    但他们都在笑,眼睛笑、鼻子笑、耳朵笑、脸上某一块肉笑,甚至头皮缺口都在笑。

    只要能笑的部位,全都在笑。

    黄灿喜把她们一一拖出,终于看清了这群东西的原貌。

    也明白她们刚才哼的歌谣,到底是哪一首。

    她抬头望向那缺手掌的女人,也就是这群婴儿的源头。

    “我们见过。”黄灿喜说,“你记得吗?”

    “见过——?”

    女人的脸在自己脸皮里搅动,似乎在苦恼,“……啊,”

    半晌突然顿悟,“我见过你,你是黄灿喜,我在光绪年间见过你。”

    黄灿喜却无奈一笑,

    “没那么早。是十五年前,那时候我还这么小。”

    她随手比划一个高度。

    对面疑惑不解,掰着时间,嘀嘀咕咕的。

    黄灿喜一看,便知道自己白问,这群活死人连自己哪天死的都搞不清的人,怎么可能记得十五年前遇见谁。

    她只好说得再具体些:

    “那时候我七八岁吧。醒来就莫名被招到这地方来。”

    她当时醒来,这一块还没修路灯,黑漆漆一片,她连自己伸出的五指都找不着。正巧感冒,脑子昏昏沉沉,五感都不通。

    冷不丁的,旁边果树丛里躲着的东西开了口,

    问她是不是黄灿喜。

    那可是2007年,人贩子的传说正嚣张的时候。

    广州几乎人人都听过“梅姨”的故事。

    街坊们千叮万嘱她,天一黑就回家,别跟陌生人说话,别告诉陌生人自己的名字。

    所以黄灿喜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应了一声,就再也见不到家门。

    可她越不出声,那树丛里的影子越躁动不安。

    影子慢慢往外伸,越拉越长!

    在一个才七岁多的小孩眼里,简直像从地底里爬出的巨大怪物。

    黄灿喜吓得失声尖叫。

    可怪物却呜咽不止。

    她说她孩子不见了,

    她刚出生的孩子不见了,

    她十月怀胎的大儿子——不见了。

    “你孩子找着了吗?”

    她一问出口,那女人像被人猛地拧醒。

    黑漆漆的眼洞里流下两道血泪,胸腔呼呼地隆起。

    “是你、黄灿喜。”

    “我的孩子呢、”

    十五年前她因为害怕,见到这怪物的真面目后,恐惧攻心,直接将脑子热得宕机。

    可十五年后再回首,事情却有了新的推测——

    “你说现在时间是光绪二十年左右?”

    “而且听你口音……你本来不是这个村的人?”

    女人呆怔地点下头。

    一套望闻问切下来,黄灿喜终于找到病灶。

    “那事情简单。”

    她拍了拍手上的土,“我猜你大儿子被你丈夫拿去煮了。你后来那阵子也死了,所以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她说话时,目光扫过脚边满地的“花生”。

    那些孩子有大有小。有的像刚落地的红皱婴儿,有的像一两岁,会跑会爬的模样,还有几个,看起来已经三岁多。

    可死状却诡异一致。脸泛着青紫,像被什么活活憋死。

    “你找不到自己的孩子,也不能把别人的孩子全拢来吧……”

    她叹气,“报仇也该找那些把你孩子杀了的人。”

    “找了。”

    女人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

    她举起那根失去手掌的手臂,向天高举过额头,一下一下在半空中勾着什么,举止和刚才玩弄黄灿喜扣带时一模一样。

    黄灿喜挑眉,顺着方向往上看。

    只见她身后的那棵树已不复当年模样。

    十几年前只是比小孩高一点的果树,此刻竟长成了两层楼高,果实累累。

    奇怪的是,这到底是什么果树?

    每一颗果实的“柄”长得不像柄,更像绳索。绳索尽头吊着一颗圆鼓鼓的球。

    风一来,绳索摇,球也跟着轻轻晃。

    女人依旧在空中勾着勾着。

    突然一阵风翻动树叶,把藏在树叶深处的路灯光漏了一缝。

    那些果实的面孔明明灭灭地浮出来。

    一个个都是人的头颅。

    一张张惊恐的脸在密叶间晃荡,被长长的发辫倒吊,随风荡起一阵又一阵细浪。

    “排排坐、吃果果,

    你一个来我一个——

    大家快乐、笑呵呵——笑呵呵——”

    女人和孩子们又齐声唱起那首童谣。

    黄灿喜低头看她。

    女人另一只完好的手正提着一条发辫的尾巴。

    发辫连着的人头在她手里被摇得来回晃,像在准备递给别人手中的果子。

    她笑着念完童谣:

    “吃果果——”

    耳边那尖得刺耳的童谣一遍又一遍,像有根细针在反复扎进黄灿喜的脑海里。

    熟悉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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