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依洄: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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拨了一通电话,说改变主意,打算提前回家过年。

    他家就在隔壁江苏省,父母听说儿子愿意回家,高兴不已,催他快去宿舍收拾行李,他爸爸问朋友借了辆小轿车,连夜赶来申城接他。

    庄力学当机立断收拾书包回宿舍。

    往常这个点,庄力学绝无可能出现在宿舍楼,盗贼也这样以为,所以正握着手电筒,高枕无忧地翻庄力学的书桌。

    瞥见岑依洄听得专注,李警官特地强调:“歹徒当时也是带了一把匕首,和你遇到的情况一样。”

    庄力学懵了一下,和歹徒对视三秒,视线下移,发现那人手里抓着他的存储盘、钱包和一只蓝灰色的随身听。后两者不值得他拼命,但存储盘不行,里面存了大量查阅的论文资料、以及他已完成的部分论文稿。

    存储盘只此一个,没有备份。

    八十年代,一个大容量的存储盘,能卖出接近四位数的价格。庄力学也是拿了奖学金才舍得买的。

    那歹徒是惯犯,一眼就知道存储盘能套现,自然不会放过这一票。庄力学更不肯,他卸下书包猛力扔向歹徒,在歹徒抬手臂抵挡的那一刻,风驰电掣地冲上前抢存储盘。

    庄力学身高一米八,一百六十斤,朝谁扑过去都能形成威胁。

    但再勇猛,也比不上惯犯的机敏狡猾,歹徒预判了庄力学的动作,一个闪身,从他身旁窜了出去,直奔消防门逃离。

    李警官再次强调:“你看,当时歹徒走的也是消防通道。”

    庄力学凭借身高优势在楼道口堵到歹徒,两人扭打在一块儿,混乱中,恼羞成怒、一无所有的小偷,将匕首深深扎入庄力学的大腿。

    彼时手机是稀罕物,庄力学大腿汩汩流血,楼下宿管根本发现不了。最后他灵机一动,强撑着最后一后气,用灭火器暴力破坏消防设备,引起警报,才招来宿管和安保。

    众人赶上楼,就看到奄奄一息庄力学倒在地上。

    一位年轻宿管当场晕血昏了过去。

    “这是我入职参与办理的第一起案子。”多年过去,李警官仍然感慨万千,“庄力学是个身材高大的男生,都没有百分百把握对抗带凶器的歹徒,你们这些没有打架经验的女同学,更加吃亏了。听我一句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岑依洄想起歹徒看她摔倒时的眼神,问:“庄力学,那他后来怎么样了?”

    李警官静默一瞬:“要说幸运呢,刀没扎到大动脉,留了一条命。要说不幸呢,腿上的伤口太重,没保住腿。”

    岑依洄猛地睁大眼睛:“他截肢了?”

    “嗯。”

    淡淡的一个字,却满是怜悯心酸。

    李警官彼时尚且年轻,抓到歹徒后,当得知歹徒只是为了偷钱玩麻将,恨不得冲上去狠狠揍他一顿解气,后来被师傅拦了下来,说动手就会遭处分。

    总说人人平等,可一个好吃懒做的渣滓,毁了一个八十年代的数学高材生,如何平等?

    李警官,当时还是小李警员,接到领导指示,拎了果篮去探望装了截肢的庄力学。截肢前,庄力学反抗过、自杀过、也对着社会媒体发出请求,请专家帮忙保住原生肢体。

    可再优秀的专家也无能为力。

    庄力学只能接受装假肢的方案。

    岑依洄听出警察语气中的惋惜,她眼神闪了闪,问:“然后呢?他后来还好吗?”

    “哪能好哦。学也不上了,心如死灰,跟着爸妈回老家。他爸妈倒是愿意养他一辈子,但一个健康二十几年的人,自己无法接受自己。”

    于是庄力学死在装假肢的第二年。

    当一个人执意离开世界,就算被二十四小时看管,也总有一次能成功。

    新闻媒体的消息日新月异,记者追过一波“大学生遭入室抢劫”的热点,无人关心遇害学生的后续。

    但庄家父母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当时办案的警官,所里参与调查的几位年轻警员大哭了一场。

    岑依洄的心脏不安地跳动着,她突然联想到苏睿。

    庄力学受伤后的表现,和苏睿简直一摸一样:自弃、抗拒返校、消极……

    那苏睿最后会不会也走上相同的命运?

    岑依洄猛然直起身。

    李警官还沉浸在悲伤的回忆里,被岑依洄的举动吓一跳:“同学,怎么了?”

    岑依洄胸腔有一股冲动喷薄而出,她心中生出一个强烈的想法:我不希望看到苏睿最终放弃生命。

    不是出于地震中苏睿救了她的感恩或愧疚,而是出于一种选择,是对朋友情谊、对人类脆弱生命产生的物伤其类的微弱共振后的,一种选择。

    做笔录的时间很漫长。

    结束后,李警官派了车,送岑依洄回宿舍。护送她的两位警员,进了楼,里里外外搜查一遍,确保安全。

    其中开车的小警员热心道:“同学,你的登记信息是本地的,如果害怕单独住宿舍,我们可以开车送你回家。”

    岑依洄摇了摇头:“不用了,我住宿舍就好,谢谢你们。”

    “行。”小警员笑了笑,“我们今晚值班,就在学校周边巡逻,你安心睡。”

    岑依洄点头应下。

    她其实不想住宿舍,但没有更好的选择。就算去开宾馆,也只能对付一夜,明天还要面对一切。

    睡觉前,她将宿舍的四把椅子挡在门口,增强防范措施。瞥了眼窗外,宿舍门口,红蓝色的警车灯光在夜里幽幽闪烁-

    刺烈的太阳光线射入酒店室内。

    靳平春昨晚怨气冲天,把两位朋友扔下就走,甚至没拉卧室窗帘。

    梁泽俊朗的眉目拧作一团,喉咙仿佛被灼烧过一般干涩嘶哑,眼皮动了动,慢慢地、慢慢地睁开眼睛。

    入眼是陌生的白色床单、白色枕头、还有酒店常见的商务风格装修墙板。

    他半坐起身,衬衫压得皱皱巴巴,带了一股残余的酒气。

    身旁还躺了个和他一样颓唐的赵及川。

    梁泽闭了闭眼,甚是无语,推了赵及川一把:“醒一醒。”

    赵及川一甩手:“我不是才睡下吗,现在几点?”

    梁泽看向床头柜上的闹钟:“七点四十。”

    赵及川抱着枕头:“今天是周日,我再睡会儿,你要走你先走。”

    梁泽揉了揉太阳穴,翻身下床洗漱。酒店没有换洗衣物,他打算先去一趟江兰湾。

    临走前,拿了椅背上的大衣,摸出口袋里的手机。定睛一瞧,手机里躺了一通岑依洄昨晚拨来的未接电话。

    梁泽怔怔地看着备注上的“依洄”二字。

    下一秒,赵及川被硬生生晃醒,那股晃动他的力道又重又急,赵及川还以为出大事了。睁开眼睛,就听到梁泽问:“你车钥匙在哪里?借我开一下车。”

    赵及川懵了一下,想起梁泽昨晚直接打车来的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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