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君: 7、偏我来时不逢春(7)【大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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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山君倒是不记得有苏行舟这个人。当年于她而言,已经过去了十几年。马车从他们身边经过之时,她撩起帘子,看的也是郁清梧。

    她对郁清梧总是怀着一份别样的感情。或许也不是对他这个人,而是对跃然于纸上的淮陵郁清梧。

    她总觉得“他”像是一个“挚友”。

    她大概也能猜出来关押自己的那座屋子是郁清梧的。当年他下牢狱后,祖宅应当就被清算了。如此的罪臣之宅,刚开始是没人敢买来住的,那用来关她这般的“罪人”正好合适。

    她后头脑子不清醒,还会满屋子找郁清梧的亡灵起誓,求他将她救出去。

    求鬼的时候,自然说尽好话。

    她先是许诺出去以后肯定给他收尸,就算他在乱葬岗里只有一具白骨,她也能找出来葬下立碑。又夸他清清白白在世,肯定是被冤枉的,只要救她出去,她便给他伸冤。

    但清醒后,她又会抱着他的札记一言不发,死咬牙关。

    她还挺怕鬼的。她怕真有鬼。

    郁清梧是个断头鬼,她怕他捧着脑袋正站在她的身边。

    兰山君想到这里,忍不住将帘子卷高一点,透过午后细细碎碎的光去看离马车越来越远的郁清梧。

    他高高一个人,影子倾斜一边,正在跟身边的人说话。

    是活的。

    他不是鬼,她也不是鬼。

    她轻轻吁出一口气,将帘子放了下来——郁清梧恰好在此时敏锐地看过去。

    但什么都没看见。

    他摸了摸鼻子:“阿兄,方才是不是有人在看我们?”

    苏行舟笑起来,“我们长得俊俏,这是理所应当的。”

    两人也启程回去。郁清梧今日还要去见邬阁老。

    苏行舟将他送到邬家门外却不进去,他道:“我还有事情要做。”

    郁清梧欲言又止,“好。”

    莹莹死后,阿兄写信给先生请他帮忙,但先生却说没收到信,不知此事。阿兄不信,坚称先生必定是收到信了的,只是不愿意帮忙。

    如此各持一词,两人有了芥蒂,郁清梧便夹在之间周旋。

    他也不求阿兄进府,只目送他远去后才往邬府里走去。

    邬庆川正送几个国子监学子出来。其中有一个这两三日时时来先生府上,郁清梧倒是认识,叫做王奎。

    王奎见了他,连忙拱手问好,长长艳羡一声:“郁兄,邬先生说你今日要来用晚膳,便不留我们了。”

    而后也不知道是溜须拍马还是真敬崇,继续道:“若我等能得邬先生如此对待,便是就此死去也值当啊。”

    邬庆川闻言大笑起来,颇为开怀:“阿奎,可不敢胡说。”

    郁清梧就笑着陪邬庆川一起送他们。

    等人都走了,他才迟疑问:“先生是明年的春闱主考官,如此肆意结交国子监的学子,可会引起陛下的不悦?”

    邬庆川搭着他的手往回走,缓声道:“我被贬谪去淮陵十二三年之久,回朝却才半年,对洛阳早已不甚熟悉,便唯恐做错事情,故而不敢多说多做,只敢进贤。国子监学子都是有才之士,陛下知我心意,怎么会怪罪呢?”

    他摇摇头:“不用担心,他们都是不用明年春闱的学子,我心里有数。”

    又开口问起苏行舟。他不悦道:“都到家门口了,怎么也不来看看我?我待他跟你一样的心,都是看做亲儿的,他还要怪我到什么时候?”

    “再者,他当初不愿意回淮陵,一定要待在洛阳,我就知道他必定还怀着报复博远侯府的念头。我担心得很,多次写信请寿老夫人保着他,这才没让他在洛阳悄无声息的就没了——可他若是一直揪着博远侯府不放,我怕是也保不住他。”

    他眉头越发皱,“清梧,你要劝劝他,不要做蠢事,不然大家都不好做。”

    郁清梧抿唇低头不语,好一会才道:“阿兄因着先生和我要为官,一直忍耐……”

    邬庆川厉声呵斥:“必须要忍!只有忍了现在,往后才好报仇。”

    郁清梧头更低了,嗒焉僵立道:“阿兄今日跟我说了,明年春闱后就带着莹莹的牌位回淮陵去。”

    邬庆川这才满意,说起郁清梧的官职来,“先去翰林院做试讲学士,后面再走翰林院的路子进六部。”

    郁清梧犹豫再三还是问,“不能让我直接去太仆寺吗?”

    他在淮陵三年为官,深知如今的马政迫在眉睫,不然后患无穷。

    邬庆川却摇头,“你先来翰林院帮我。等以后……以后再说太仆寺的事情。等咱们站稳了脚跟,太仆寺的事情就简单了。不然你现在就是去太仆寺也做不成事情。”

    太仆寺是管马的地方。

    郁清梧也知晓是这个道理,只好点头:“是。”

    他知道马政不好改。

    等用完晚膳,他回到家里先去喂马。这匹马是十三年前先生给他的,唤作红耳。取耳朵上有一撮红毛之意。

    贴身小厮见他回来,连忙走过来道:“大人,可要用宵夜?”

    郁清梧点头,小厮便去厨房点菜。要一个猪油炒饭,一个蛋花汤。

    厨娘是新买进来的,正想知晓主家喜好,便给小厮也麻利地炒了一碗猪油饭,奉承着笑道:“我瞧着咱们家大人脾气好得很,但也怕他有什么忌讳,不知小兄弟能否提点提点?”

    小厮端着饭大口大口吃,吃完了才道:“大人心地良善,没什么忌讳。”

    厨娘:“……”

    白瞎了一碗饭。

    但时日还长着呢,她也不急。她掂着锅勺,一边炒菜一边套话:“你是蜀人,怎么愿意跟着大人来洛阳啊?”

    不涉及郁清梧,小厮到底吃人嘴软,回道:“我是被卖的,自然跟着大人走。”

    厨娘又给他塞一块热乎的葱油饼:“怎么会被卖了?”

    小厮沉默着咬了一口饼慢慢嚼,没说话。

    但其实蜀州如同他一般被卖的奴仆,大多身世一样。

    五六成都是牧民。

    像他家就是。他家之前本是种地的,日子还算过得去。但后来朝廷下了令,要种地就要给朝廷养马,一年交一匹小马驹。

    刚开始还好,马只要不病不死,顺利生下小马,家里就能活得下去。但马一病,就要给马看病,就要耗钱。马死了,还要重新买马,哪年若是生不出小马驹,更要买一头小马交出去。

    时间长了,牧民便兴起了卖儿卖女补马驹。

    厨娘炒好猪油饭,见他不言不语,便换了一句话问:“哎,你被卖的时候恨你爹娘吗?”

    小厮嚼着饼,依旧没说话。厨娘暗道一声晦气,正要走,却听他喃喃道:“我不恨……我没资格恨。”

    他是兄弟姐妹里最大的,也是最后卖的。

    七八个弟弟妹妹卖干净了,死干净了,马也没了,阿爹才卖他。但那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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