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修合欢后他们都疯了: 220-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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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雪诗浑浑噩噩,昏睡了很久。

    梦中他化作一头赤狐,四足在跑,不断地跑,周围雾沉沉的,长满了铁刺,裂缝,毒物,血瘴,他看不到前路,直到鼻尖飞过一粒萤火,它望到了那条绛红之河,对面长着一片雪白无暇的、宛若诗集的花。

    那么多,它不贪心,只要一枝就好。

    它只想带一枝回家,回它的八万春山。

    它的蛇儿还在春山里等它,它怕回去得太慢,她就不等他了。

    终于,赤狐血迹斑斑涉了河,风烈得穿胸而过,它扬起粉红肉爪,从那万篇长欢诗集里,小心翼翼捧起一篇最长久。

    刹那,它在掌心凋落,枯败成灰。

    “——啊!!!”

    容雪诗也从巨大的惊惧痛苦中醒来。

    “呼哧,呕——”

    那股痛意汹涌到胃,让他难受得几欲呕吐。

    “又做噩梦了?”

    贴靠上来的,是柔软温凉的胸膛,容雪诗肢体痉挛,缓吸一口气,才发现自己泡在浴斛里,腰部下方则是被蛇蟒巨尾紧紧圈住,偶尔露出一两片皙白惹眼的肌肤。容雪诗压着唇,咽下甜腥,勉强没有太过失态,“没事,只是有点难受。”

    蛇儿舔了舔他的狐耳,“不要担心,在八万春山里,你可以放心修养。”

    容雪诗神色苍白,他拨弄了下侧胸湿发,轻轻应了一声,起身就要离开浴斛,但他被蛇姬圈住了腿,像前日那样,她锲而不舍缠了上来,“容雪诗,同我双修吗?可以让你快些好起来。”

    容雪诗顿了顿,随即温和开口,“乖乖,等我伤好,咱们再玩你喜欢的,好不好?”

    又一次拒绝她。

    但阴萝这次颇为强硬,把他揽回浴斛里,溅起几束深红水花,“容雪诗,今日你不修也得修!”

    她吮着他僵硬的、咬烂的唇舌。

    不要,不要亲我,这不是嘉奖,而是对失败者的怜悯与同情,是我没用,没能摘到那一束与我长欢花,没能把它带回来。

    向来心高气傲的妖狐有些发抖,不自觉躲开,“停下……”

    失败者不该有这种待遇。

    她掰开他扭紧的身躯。

    妖狐声音变得嘶哑,“够了……够了……”

    这种怜惜只会让我变得更悲惨,你难道还不懂吗?

    她的手掌从妖狐细窄的腰后滑落,抚摸起那一根不住冷颤的狐尾。

    在幽冥间世代,为了长欢花,那惨烈断了八尾的疼痛又一次席卷容雪诗,敏感得让他都来不及斟酌语句,就暴怒宣泄,“郑阴萝我说够了你没听到吗?你除了发情不会别的吗?你都没有情根你对我装什么深情?!”

    她怔怔看他,嘴唇失了血色。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蛇宝对不起——”

    容雪诗将她抱拥在怀里,紧紧地,喘不过气,“我不想这样,我控制不住我自己。”

    他是世代的不败传说,最后竟会溃败在那情花之上,容雪诗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

    “容雪诗,既然摘不到上世代的情花,那我们,再去求一次本世代的佛吧。”

    “……什么?”

    “我说——”

    蛇儿竖起一根食指,“你,带够银子,我们下山去,再去求一张姻缘签呀。”

    窗棂之外,是春日载阳,仓庚轻鸣,暖光漫漫浸透那一簇即将凋零的九畹花,她咬破舌尖,食指沾了滚烫的精血,在妖狐湿漉漉的眼尾,点了两撇,恰好是一枚桃心。

    她捧起他的脸,露出两粒璨白的尖牙。

    “跟本世代意中人一起去求,会更灵的吧。”

    妖狐呆了呆,蓦然落泪,哑声郑重应她。

    “……好。”

    “哗棱。哗棱。”

    檐下占风铎响起的那一刹,容雪诗正偏头细观这一座老佛庙,黄墙果然陈旧,脱落了不少,是已有不少年岁的安定。

    是妖君征伐半生之后,开始渴望追逐的安定。

    黄灿灿的墙头铺满桂花的光影,还趴着一头软肥的白猫,在午后的日光里懒洋洋伸着腰,他伸手,温柔抓了抓肥猫的下颌,对方对他的侍弄很是满意,发出了慵懒的回应。

    容雪诗闻到了白珠金塘里的水莲香气,很淡,带着水土的腥气,却长久缠绵。经过那一碗灰瓷鱼缸时,俏灵的鲤鱼正吐出透明的水泡儿,他指尖随手戳破,手腕金镯也随之滑落,发出脆响声。

    鲤鱼愣了愣,仿佛忘记了换气。

    容雪诗不禁闷笑了声,又对着水镜面,局促捋了捋自己这一头罕见的、却本真的鲜红长发,在风中似丝绸一般柔软轻盈地拂动。

    他恢复得并不快,只能维持半人身,狐耳是明晃晃的。

    阴萝给他簪了个夹纱花冠,锦带,香彩雀,释迦,金丝蝴蝶,白茶花,蛇床子,蓬勃的春色,斑斓得赏心悦目,也遮住了非人的狐耳,不至于引起骚动。

    经过那一家吃食摊子时,他轻声细语包下了这一天所有的桂花糖芋艿以及糯米藕。

    血发公子的惊世美貌震撼着每一个经过的路人香客,摊主说话都结结巴巴的。

    “好、好的,一定会为您留着的,等多久都没关系。”

    “您呀,尽管去求姻缘吧,会保佑的——”

    等所有的一切,都已办得妥帖,容雪诗才牵紧阴萝的手指,踏进了那一间高挂着玉兰的佛殿。

    为了修炼出九尾,他曾经狂妄得无法无天,屠杀世代骄子,还喰了一座万灯菩萨顶,直到今时今日之前,他都不曾愧疚过。而今,为了他那断在中途的姻缘,他再一次与佛面对着面,竟有些惭愧得不敢直视。

    容雪诗折下双膝,陷入那青灰色蒲团里,在缭绕的冷神檀香中。

    他合掌,闭眼,轻轻地许。

    我佛,原谅我。

    我佛,救救我。

    我佛,允我与这个不属于我世代的意中人,允我在这个连我也不确定的故事传奇里,允我——

    平生不爱相思,却想落雪白首。

    容雪诗缓缓睁开眼,波光粼粼,眼尾的桃心都仿佛浮动着情愫,他轻轻看向旁侧。

    他怔住。

    郑阴萝没有跪,也没有拜,更没有求,见他看过来,蛇瞳摇着某种他看不懂又让他莫名不安的波光,语气也是轻快的,“你许完了啦?那该轮到我——”

    只见她快走几步,从供桌抽出了三根香。

    “我的道侣呢,是魅惑众生的九尾妖狐,也是他用那双挽着玉箫金琯的手,鲜血淋漓剖出我的龙脉骨,给他的小姑娘续命。”

    容雪诗脸色骤然惨白。

    “疼么?他问我。”

    阴萝屈指,线香燃起,猩红缭绕,“剖骨欸,那当然是很疼的呀。”

    “可我的道侣又说,我的穗穗跳天渊,比你更疼,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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