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下宿傩,她做对了这几点: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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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7章

    大人忽然带回了一个女人,里梅对此有几分好奇。她叫浮舟,没有眼睛,没有术式,也没什么好脸色。

    这样一个人是如何活到现在,问题值得深究。但不知怎么的,宿傩大人就是不让他直接接触浮舟,里梅也只能由着风送来她忧郁矫情的话语,还有大部分时候好声好气的应答——

    见鬼了,宿傩大人不是这样的吧。

    若真是个美人……不,里梅冷着脸打起了火,火光和欲晓的天光一齐入眼。他冷冷地想,纵然是再美的人,不过也是一团血肉皮囊。

    此时,房间里传来了讨厌的人的声音:“我要起床,你松开我。”

    还有大人被吵醒也不愠怒的好声敷衍:“天还没亮。”

    “你胡说,我听见里梅打火的声音了。”

    宿傩大人不热衷于早早起床,这个浮舟实在可恶,扰人清梦。

    但里梅被点了名,也就放轻了丢柴火的动作,不掺和他们的黎明轻语。

    隔了一会,宿傩大人的声音里有疑惑:“在我身边就睡不好么?”

    里梅此前不知,大人还能如此体贴,但那边就不怎么知好歹了:“呼吸和心跳都太响了。”作为不得已而听之的局外人,里梅直皱眉。

    这说的是什么话?是在挑刺吧?

    真该治治她。

    结果,大人的笑声叫他百思不得其解,怎么听上去如此愉悦?

    宿傩说:“你这家伙……难道是故意在讨我开心?可别指望我会因此就更厚待你。”——

    还不够厚待吗?!

    里梅冷冰冰地继续准备饭菜。

    至于更后面的内容,就不是他能听的了。

    宿傩大人那边的说辞是:“有她侍候在侧,还算得趣。”,可里梅看浮舟总是垮着脸的样子,忍不住暗自质疑是谁侍候谁…

    …

    他依旧不喜欢浮舟,但以宿傩的身心健全,里梅不觉得有什么女人会能蒙骗了他。如此,也只好心里默念,一切皆因缘际会使然。

    既然大人热衷于此,里梅也就沉默着接纳了。

    等到雪消融,浮舟还在,虽然郁郁不乐的样子依旧,里梅也不明白她为何在宿傩大人身边还是这样。

    他经过一个冬天的考察后,觉得浮舟至少是被厚待的,而从她日常的举止看来,无论是晨起时惫懒的声音,还是午后娇慵的倚靠,对象都是宿傩大人,至少也说明她本人相当的信赖吧。

    既然如此,也就没有什么叫人不高兴的地方了。

    有日浮舟套着外褂,不怎么讲究地坐在廊柱边晒太阳,清风和光经过她脸上。

    里梅又有机会瞧见了她的脸。

    坦率说,如果她五官俱全倒还能评判一二,而这样的,就只是一副未完的作品,不美也不丑,无法定论。

    “你在看我?”浮舟忽然主动和里梅说话了。

    他这才惊觉,已经发了一会的呆。于是加快手里的动作,然而嘴上冷淡地说:“没有。”也就是仗着浮舟什么也看不见。

    “这样子啊,我听见你晾衣服的动作停了,也没有鞋和草地摩擦的声音。”

    “……”说到这里里梅便有些来气。

    他是干活的人,而他从不抱怨,也不觉得劳累。可如今有了个什么也不做的人,就算能听出来浮舟口吻里并不是在催促他,里梅也不好受:“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在做,你还有什么不高兴的?”

    他说完了这些,又有些担心宿傩因此不悦,可看浮舟的表情,她在微笑,只是她笑的时候也还蹙着眉。

    “春天了,花开了,我也闻到了。但再芬芳的花都有幻灭的一天,几月过去也就死了。”

    里梅对浮舟这番不合时节的伤春嗤之以鼻,因为春天还没来,甚至樱花还未开。

    也许宿傩大人就是钟爱这种多愁善感的样子,他想。脚下的泥湿而寒,浸了雪水,但里梅不会叫它变得泥泞,柔软的东西,他就把它们变成坚冰。

    他就说:“随便你吧,但你别忘了你能在这里晒太阳是因为宿傩大人允许你这么做。”

    她还在笑:“当然啦,都是因为他。”

    “是宿傩大人,不是[他]。”

    浮舟说到这里,自己忍不住想起之前的事情。她那个时候还算无忧无虑,就算前途不卜,心态上积极昂扬。

    那时她也喜欢在廊下晒太阳,听里梅干活。

    过去了这些重复的季节,心境终究改变,现在难得遇见相似的情境……而且里梅还在纠正关于宿傩的称谓,不可以用【他】来代指。

    一切都熟悉,一切都应该熟悉的,应该是美丽的、苏生的、向上的,但实际并不是这样。

    浮舟觉得……忧伤。

    她想到此,添了一句:“听说过腐草成萤的典故,但不知道从树上断头的花,落到土里会变成什么呢?”

    话不投机半句多,里梅再不理她。浮舟又吹了一会风,便收起悬空已久开始发凉的腿,垫在身下,转了个方向站起来,她走向房间,刚踏入门就被人抱起来。

    在室内接应她的手属于宿傩,它搂的很紧,要把浮舟的腰折成弯弓的弧度。浮舟艰难地呼吸。

    “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他这么问。

    她当然要回答:“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不过这拦不住宿傩的脑袋,他一向不好糊弄,前次饮酒又暴露了不足。

    “浮舟,不要骗我。”宿傩这么说,手指在她脖颈与脸颊游移,抚摸她任由施为的肌肤。

    他说的认真,情绪自然与平时不同。然而内里的波澜,浮舟作为受害人,更比他强烈许多。

    只是她受到冲击也不声张,摇了摇头:“我不明白,从我们刚认识,你就在说我听不懂的话。我何曾隐瞒什么事情呢?”

    距离这个人串联起线索还要多久呢?浮舟不禁抽离出困境来这样思忖着。

    也许快了吧……她连姑且欺骗自己都无法做到。

    若将生命比作春花,这朵还没应季的花本就难逃摧折,但莫非还要雪上加霜,殒命当场么?

    宿傩这样的人啊,做出什么都有可能。想到这里,浮舟只觉得他一定是捏紧了她的脖子,于是虚弱又剧烈喘息着。

    等他推她出房间,浮舟自己才意识到:被掐住脖子的人是没办法呼吸的。而她……是太紧张了才屏住呼吸。

    寒风驱散了身上残留的气息,但宿傩话语犹在耳边:“谁说要把你怎么样了,胆小鬼。”

    浮舟摸了摸锁骨上的冷汗,扭头走去了另一个房间歇息。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有多可怕?她每一根汗毛的感知都因压迫感而拉长。

    宿傩并没有放弃对她的试探。浮舟浑浑噩噩是因为她不得不如此,然而他那种明明怀疑却总不选择逼问的态度,叫她觉得他才是那个胆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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